[仙剑古剑]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 (纳西瑟斯的草)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纳西瑟斯的草
- 入库:04.09
百里无忧朝韩休宁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怀中痛哭不已的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其余族人嘱咐了几句,扶着娲静走了。
因沈百翎无法入谷,只得在其他几位巫祝的安排下暂且在谷外临时搭建的茅舍中休憩,初时还有人对他半信半疑,不过沈百翎只说自己与百里无殇是在中原相识,又将乌蒙灵谷一些事略略提了几句,那些人见他所言丝毫不假,百里无殇前往中原又确有其事,渐渐地也将疑心放下,又有百里无忧奉母亲之命送来饮食,一群人直至傍晚才纷纷散去。
夜深人静,沈百翎躺在木床上阖目假寐,想着明日百里无殇下葬、追查雷严下落诸事,又回忆起白日里百里夫妇痛失爱子的悲伤,心绪愈发杂乱。正在这时,只听得茅舍外传来一阵窸窣轻响,似是有人暗暗走近,那脚步压得极轻,但沈百翎何等功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只听脚步渐渐到了门外,停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门上响起了叩叩几声。
沈百翎起身道:“请进来。”
那门本就是用木枝并排捆扎而成,并无门栓,吱呀一声便被推了开来。一个乌色身影轻巧地闪身进来,将门又小心合上才转过身来,屋中没有灯火,淡淡月光从屋顶茅草缝隙中透进,洒在那人一张俏脸上,愈发衬得肌肤雪白。
沈百翎微感讶异,起身道:“休……”一声“休宁”正要唤出口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已不是原来身份,忙改口道,“原来是韩姑娘,大晚上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韩休宁立在屋中,面上仍带着忧伤,但神情已不似白日那般失态,她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听无忧说你是无殇哥哥在中原结识的朋友,我有话要问你。”
沈百翎隐隐猜到她所问何事,当下只点头道:“姑娘请问。”
韩休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问道:“我只问你,无殇哥哥离开乌蒙灵谷不过半月,怎么会忽然死去?他年纪轻轻,功力又是我们中最好的,绝不会是生了病,他是不是被人杀死的,是谁杀了他?”她一句紧接一句,本来刻意压低的嗓音也越来越高。
沈百翎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这件事本来只能告诉韩黎大巫祝,但韩姑娘是大巫祝亲女,又是下任大巫祝,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切记不可传出去。杀死百里少侠的人,名叫厉初篁!”
“厉初篁……”韩休宁将这个名字反复念叨几遍,抬头又问,“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了无殇哥哥?”
沈百翎叹了一口气,问道:“韩姑娘,你可知百里少侠为什么要到中原去?”
“我怎么不知!他是去——”韩休宁正要脱口而出,但想起韩黎的嘱咐,又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反哼着问,“那你又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中原了?”
沈百翎淡淡笑道:“我不知你们灵巫族有什么机密,但百里少侠曾对我说,他来中原是为结交正道人士共抗妖邪。只因为灵巫族被一群歪魔邪道暗中觊觎,凭借灵巫族的结界虽能挡住妖邪一时,却不能将惨事杜绝。百里少侠只盼着能联合一批中原高手,将这群人制服以绝后患,可谁知……”
“谁知他却被厉初篁杀死了!”韩休宁不等他说完便抢着接道,眼中悲愤之色愈发浓烈,她自言自语道,“这姓厉的与无殇哥哥有什么仇,啊,我知道了,他就是那群妖邪的头目,见我无殇哥哥要坏他的好事,便先下了手!这厉初篁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替无殇哥哥报仇!”她说到后来,又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沈百翎袖子喝问。
沈百翎大为苦恼,且不说他还不知厉初篁现在是否渡魂成了欧阳少恭,单就韩休宁现在的修为,真找到了厉初篁也只有送掉小命的份儿,但要阻止这少女,要费的功夫更是不小。他正无可奈何,忽然听到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嗽着喝道:“休宁,不要胡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计劝无忧
柴扉吱呀一声敞开,月光从门外倾泻而入,将门前一人佝偻的影子拉长在地下。沈百翎和韩休宁齐齐回首看去,只见一个乌衣赤面老者正拄杖立在当地。韩休宁倒抽一口冷气,惊叫道:“爹爹!”
突然出现的老者正是韩黎。自沈百翎前去中原,他便一直在家中闭门修养,对外则称自己忙于修行无暇露面,族中一切事宜都放手交予女儿,韩休宁倒也不负所托,将大小事务俱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人也较之以往沉静稳重不少,韩黎看在眼中满意在心底。哪知这日韩休宁从外归来却脸色大变,在屋中心神不宁,时而悲痛时而愤恨,韩黎一看便知她心中有事,不由得十分留意,果然见她夜间独自溜出门去,他心系爱女,又自忖近日伤势略有好转,干脆便暗中跟了上来,谁料竟听到了这些消息。
韩休宁本就将百里无殇之死一事隐瞒未报,如今见父亲已然得知,顿时大惊失色。韩黎陡然得知爱徒竟死在异乡,心内震撼自不必说,但眼见亲女如今还不知轻重,更是又怒又失望,张口正要斥责几句,先吐出的却是一连串咳嗽。
沈百翎见师父咳得两腮涨红,周身更是热气蒸腾,顿时猜到他旧疾又犯,忙上前将他扶到床边坐下,长袖轻扫,真力到处空气中点点冰晶飘落,一股沁人凉意霎时间在茅舍中蔓延开来。
韩黎正闭目运功,忽觉一股极醇厚的真力自手腕流入,顺着经脉直涌而上,不多时便与他体内灵力回合,朝着翻滚不休的煞气推去,真力到处炎煞立退,浮于体表的火热也随之渐褪。韩黎见这股真力绵延不绝,浩荡若海,心下暗惊,缓缓吁出一口气,睁开眼朝身旁瞅去,恰恰望见沈百翎担忧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怔。
沈百翎这才将搭在韩黎腕上的手与探入的真力一并收回,冲着他微微一笑。
韩黎咳嗽稍止,又想起站在一旁的女儿来,指着她怒道:“休宁,你好不懂事!如今族中内忧外患,你却只顾自己一时激愤,还说什么为无殇报仇,无殇……咳咳……”提起自己一向得意的大弟子,他面上浮现一抹悲意,“无殇殒命,难道我就不心痛?但你也该好好想一想,别说你那点微末修为,便是百里巫祝也尚不如无殇,连他都不敌的恶人又该有多强?这般贸贸然跑来,还对客人无礼,难道就是我们南疆人的作为?”他说了许多话,呼吸又急促起来,喘息了一会儿又道,“更何况你身为下任大巫祝,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族中诸事都得你一人顶住,你怎敢任意离开?若是你离去时恶人欺到咱们家门前,谷中却连个主事之人都没有,族中这些人又该怎么办?本以为你这几个月大有长进,想不到行事还是如此莽撞,叫我……咳咳,叫我怎么放心?”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韩休宁不由得低下头去,见韩黎咳嗽又剧烈起来,又愧又急,忙道:“爹爹,休宁知道错了,你别气,我担心你的身子……我、我只是心里好难受……”说着不觉小声呜咽起来。
韩黎见爱女哭得如此可怜,又早已猜到她的心事,当下也不好再斥责,只沉声道:“再也不许提什么报仇之事,也不想想你娲婶婶心里又何尝不难受!这些事都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任性妄为,听到没有!”
韩休宁默不作声,只轻轻点了点头,两颗泪珠从她雪白的俏脸上滚落,簌簌落在衣襟上。
韩黎又向沈百翎道:“我这女儿素来任性鲁莽,但绝不是有意无礼,也是我没有管教好她,还请不要怪责。”
沈百翎摇头道:“韩姑娘率直可爱,我怎么会见怪。”
韩黎又道:“但我也有些话要问问你,方才在门外我依稀听到了几句,你说无殇是被厉初篁杀死,临死前托你将他的骨灰送回南疆,但我灵巫族素来有族规不许族人轻易将乌蒙灵谷方位泄露给他人,算算他出谷的时日,与你相识不过数月,怎么会如此信任于你?”
沈百翎听出他话里的疑心,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我与百里少侠一见如故,又有着共同的仇敌,自然无话不谈。实不相瞒,许多年前那厉初篁险些要了我的命,后来还曾夺走我的魂魄,更威胁过我一位至交好友,我与他之间有着深仇大恨,自然不愿见这等妖邪之辈如愿,百里少侠又有意联合中原侠士共同抗敌,我得知后自然十分乐意。只可惜……唉。”
他故意轻叹一声,果然引来韩家父女的注意,韩休宁擦了擦眼泪,追问道:“只可惜什么,你快说呀。”
沈百翎看了她一眼,道:“只可惜厉初篁身怀异术,行踪不定,青玉坛虽不能跟他一起躲起来,却也毕竟是昔日名门,实力犹存。百里少侠本想联络昆仑诸派合力将其压制,但殊不知越是名门大派,行事越小心谨慎,不肯落人一点口实,若想他们相助,必得拿出青玉坛作恶的证据,否则纵使人家有莫大慈悲也不会出手。好在天墉城有我一位故友,他向来嫉恶如仇,得知此事后当即派遣弟子暗中到衡山一带探访,只盼能找到青玉坛作恶的蛛丝马迹,到那时离青玉坛覆亡也就不远了。”说着又一叹,“如此一来,也算是完成了百里少侠的遗愿罢。”
韩黎也深深叹息,起身向沈百翎行了一礼:“若真如你所说,你和你那位好友都是我们乌蒙灵谷的恩人,灵巫族一族都承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