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水自嘲地笑了下,收回心神,继续沿着离自己最近的方向摸索。
阴冷的密室里依旧回荡着遥远的啼哭,间或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歌声,时断时续,听着更教人毛孔悚然。饶是七水胆子不小,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好拿手堵着耳朵,加快了寻找速度。
但很可惜,七水并不是沈熹,没有他那般出色的大脑,在墙上仔仔细细地摸索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呜呜呜熹神你好了吗?”被勒令闭嘴的刘川当了五分钟的鹌鹑以后,终于憋不住了,又不敢喊封宸,只能小小声地问离他最近的沈熹,声音颤抖,“呜呜呜熹神我好怕,你快点呀,我快要没法呼吸了。”
他话音刚落,墙角一盏小夜灯倏地亮了下。
“啊啊啊有光了!”刘川透过紧闭的双眼依稀察觉到了一抹细微的光亮,忙探出头,兴奋地催着马德快去光亮处,结果他高兴地太早,睁开眼时恰好对着半面血腥的恐怖涂鸦,几乎要挨到他鼻尖,把刘川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重新缩回到马德背上,尖叫起来,“有鬼啊!真的有鬼啊!熹神你们快继续找灯啊!我们学渣快要坚持不住了啊!神啊,快救救我啊!”
啧,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从头到尾吓得语无伦次的刘川除了“啊啊啊”和“呜呜呜”几个字,已经词穷了。
被呼叫的七水无暇分辨这人鬼哭狼嚎到底说了些什么,借着微光,勉强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以后,也不由蹙了下眉,没等他开口询问沈熹舍友还得多长时间结束,他眼睛缓慢地动了下,再抬眸时,有片刻的恍惚。
找到那盏灯的正是封宸,因为他第一个进房间,又一直在找线索,所以此刻已经走到了离沈熹他们最远的房间一角,等他看清沈熹在哪儿以后,立刻疾步上前,将沈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轻轻摸了摸他:“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沈熹茫然地“嗯?”了一声。
“没事儿。”封宸没多想,还以为沈熹是把密室当成了辩论赛之类的场合,他牵着沈熹的手,一边继续寻找其他开关,一边和沈熹低声讨论,“刚才的歌声里暗含着一组密码,在墙上的密码柜输入后就能找到开关,但这盏灯光太弱了,其他地方应该还有。”
沈熹点点头,另只手在墙体上轻轻叩着,抬起眼,顺着一道不起眼的裂缝细细看了数秒钟,紧接伸出手指,试探性地在里面摸索了几下,找到了一张折叠成条状的小纸条。
打开后,上面印着一组化学公式。
“熹神,你们好了吗?”刘川弱弱地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嚎叫,他不敢喊封宸,只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熹身上,双手跟黏在马德脖子上似的没敢松开过,誓要和他“生死与共”,“呜呜呜熹神你们加油啊,我的心与你们同在!”
马德壮着胆子飞快贴到他们跟前,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飙了句脏话:“这他妈的都是高中知识谁能还记得,一高考结束全还老师了——”
房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滴—滴—滴”的按密码声,随着最后一声“滴”落地,对称墙角的一盏小夜灯应声点亮,而此时,马德那句脏话还没说完。
“我、操、操、操!熹神还是人吗?!”马德惊得语无伦次。
刘川同样目瞪口呆,喃喃:“我jio得他可能不是人,是神......是来拯救我们学渣的神......”
封宸敛眉低笑了下,和沈熹一同退后几步,此时房间里两盏光源幽幽闪烁,基本能照出屋子的全貌,也方便他们能寻找到房间出口。
但很快,封宸和沈熹就同时皱了下眉——这是一间四面全墙的房子,没有门,没有窗户,换句话来说,它真的是个全封闭的密室。
“难怪刚才那哥们在这里蹲了俩小时都没出去,铜墙铁壁啊这是。”有了之前的心理阴影,这次刘川没敢冒然睁开眼,他先是拿手挡住脸颊,透过指头缝隙眯着眼观察周围环境,确定真的安全以后,才探出头从马德背上跳了下来。
不过人虽然下来了,但刘川整个身子依然紧紧贴着马德,从没有觉得有个胖子在身边如此有安全过。
他一只手死死抱着马德的胳膊,另只手捂着眼睛,一步一挪,开始找刚才到底是什么一直在摸他屁.股。
墙角的小夜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影影绰绰地在四周映出恐怖的图案,比起之前全黑暗的环境,阴森氛围竟是有增无减,刘川吓得差点儿又没出息地重新跳到马德背上,但这次马德学聪明了,在意识到刘川动作时第一时间甩开他,没好气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可着一只牲口霍霍,好歹我今儿也是寿星,能不能尊重尊重我,让我喘口气。”
啧,马仔是个狠人,发起火来连自己都骂,刘川只好瑟瑟发抖地黏上去,一边继续拿手指挡眼睛,一边找摸他屁.股的咸猪手,紧接脸上的表情犹如吞了口狗屎,非常得一言难尽。
“卧?槽?!”刘川透过指头缝隙左瞧瞧右看看,发现刚才摸得他心肝直颤的“鬼东西”竟然只是一块挡在出风口的破布时,感觉自己对神的一腔热血表白都他妈喂了狗。
难怪刚才他的菊花一直那么凉!
“你他妈的把我耳膜都喊破了,就为了这点东西?!”马德顺着刘川视线看到迎风飘扬的红布,恨不得当场把这不作不会死的猪队友一脚踹上天。
“我又不知道它不是人,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你还说我呢你,你自己不也一直在吓得打哆嗦。”刘川哼哼唧唧地重新黏紧马德,偏过头,看到沈熹和封宸俩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跟着懵懵地抬起头,“熹神,你该不会是觉得咱们要从天花板上逃出去吧?”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沈熹还真的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试,试试。”沈熹和封宸对视一眼,紧接松开手,各自寻找能搭建的重物。
阴森恐怖的音乐,忽明忽暗的灯光,密不透风的墙,周遭环境无一不在无形中暗示玩家房间无路可走——但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密室,也许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恰恰是唯一可行的出路。
“这怎么试啊?”刘川抬头望着距离自己约有一米高的天花板,严重怀疑熹神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但很快,当他看到封宸搬来一张桌子,沈熹也找到一个纸箱时,乖乖闭上了嘴——嘤嘤嘤,脑子一直坏掉的是他。
桌子高度合适,恰好够一个成年人站上去够到天花板,沈熹正要先上,却被封宸按住了:“帮我扶好。”
他微挑着眉,一只手扣着沈熹的后颈,深邃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今天只差一点点就能看到的小沈熹,低笑:“你觉得你的腿能有我的长?”
沈熹诚实回答:“没,没有。”
摇曳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勾勒出沈熹微仰起的侧脸,眼神清澈,一看就是没听懂封宸的潜台词。
封宸愉悦地笑了下,松开手,退后几步,脚尖踩着墙轻轻一跃,已经跳到了桌上。
他的长腿优势在这个环节体现得淋漓尽致,加之常年跳舞,身体也相当灵活,封宸伸长胳膊在天花板上四处摸索了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
下一秒,一扇四四方方的窗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卧槽,这老板还真是思路清奇啊,屋顶逃生都能被他想的出来。”刘川兴奋地原地蹦跶了几下,正要也学封宸,潇洒地不用助跑就能跳上去时,一抬头,借着头顶的灯光看到了封宸有些冰凉的眼神。
呜,他又要殿后了。
不能先走一步的刘川眼巴巴地瞅着封宸把手递给沈熹,甭提多忧桑了,但紧接着,他就看到沈熹冲封宸摇摇头,转过身对他和马德说:“你,你们先上去。”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嘛。”刘川嘴上故作谦虚,身体却诚实地开始原地蹦哒,奈何身高不够,没能做出封宸那么潇洒的姿势,只好老老实实地双手双脚并用,爬了上去。
封宸利落跳下,和沈熹一人把着一边桌角,让马德先上。
马德没推辞,凭借高壮的身躯轻松进入到第二间密室后,正要拉刘川,结果弯下腰在空气中捞了半天,啥也没摸到:“你手呢?!”
“这儿呢这儿呢!”刘川踮起脚挥舞着胳膊,犹如一只想努力飞天的小企鹅,但现实却无情且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不管他有多努力,总能和马德伸出的援手完美错开。
拉低宿舍平均身高的刘川“哇”一声暴哭:“歧视,老板这是歧视,长得矮怎么了!吃他家大米了吗?!没听说过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精华,麻烦你快点找个垫脚的,我胳膊都他妈的伸累了。”见刘川一时半会儿跳不上来,马德收回胳膊,索性趴在地上休息。
沈熹默默地腾出手,把被遗忘的纸箱放上去,轻轻推到刘川脚下。
“呜,熹神,你怎么这么暖,我要是个女生,我就爱上你了——”刘川感动得泪眼汪汪,表白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感觉一道冷冷的目光从背后袭来,瞬间像被针扎到屁股,慌忙跳起,哼哧哼哧被马德拉上去后,还没忘记再找补一句,“不过我是个男的,我是不会爱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