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不怕。”顾已看着迟焰:“你明明知道什么方式会让我更生气,却一直没改。”
迟焰没说话,看着顾已。
“迟焰。”顾已很认真的叫了他一声:“你这么辛苦的守着你的秘密,连我有时候也会产生‘要不就这么算了’的想法,但我还是想知道,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你想守着你就守着,我不逼你开口,但你真的确定,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天结束拍摄之后顾已和宁修时碰了面,顾已没再用迟焰跟着,让他先回了家,宁修时看着迟焰离开的背影很长时间没收回视线,最后惹的顾已不满:
“你看什么?”
宁修时:“……看你男朋友,这也醋?”
“既然知道是我的人,就别用这种恋恋不舍的眼光看他。”顾已说:“像是我欺负了你的心上人。”
宁修时懒得跟爱情里的智障一般见识,带他去了包间。
他原本是想请顾已和迟焰两人一起吃个饭,但顾已这么安排宁修时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两个人的气氛一看就不是特别好,而且宁修时只是造型师,不是演员,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在顾已的面前对迟焰没有半分的情绪泄露。
“前两天看你和迟焰的关系挺好的?最近又怎么了?”
宁修时和顾已认识这么多年的时间,对他的情绪可谓是了如指掌,没和迟焰重逢之前就一个情绪:对什么都不在乎。
和迟焰重逢之后也挺好掌控,面色温和的时候就是和迟焰关系不错,冷若冰霜的时候就是两个人又别扭了,今天顾已的状态明显属于后者。
顾已看向宁修时:“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关心我和迟焰的事情了?”
宁修时:“……”
不怪顾已想太多,是宁修时的确是有点反常。
以前两人的事情宁修时懒得问,连顾已主动说都懒得听,情爱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更做不了别人的感情分析大师,所以能避则避。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知道迟焰为什么死守着当年那个秘密的时候,宁修时却忍不住的想知道一点,不是对别扭的两个人有兴趣,他只是不想迟焰被顾已误会的太深,更不希望顾已将来有一天知道的时候过于后悔。
是,宁修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已早晚会知道的,时间问题而已。
“你要是觉得我关心的太多了,我就不问了。”宁修时径自翻菜单:“之后也别跟我说啊,我懒得知道。”
顾已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说话。
迟焰反常,宁修时也反常,迟焰和宁修时见面的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这是顾已肯定的事情,可是这两个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硬。
一个好朋友,一个男朋友,却背着自己有了秘密,这个认知让顾已很是不爽,但再不爽他也不会真的怀疑什么,他相信宁修时,更相信迟焰。
“迟焰最近一直在做噩梦。”饭菜都上来之后,顾已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淡淡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那么害怕,我问过,但他不说。”
宁修时看着顾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
顾已勾了勾唇角:“和你见面的那天晚上开始。”
这意味深长的一笑让宁修时错开了视线,顾已却加深了笑意:“心虚什么?”
“我能心虚什么?”宁修时瞪了顾已一眼:“你不会真的怀疑我跟迟焰之间有什么吧?”
“那倒不会。”顾已说:“他看不上你,顶多是你单相思。”
宁修时:“……”
宁修时不说的,顾已也不会问,安静吃饭,宁修时也吃了两口,然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顾已,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太偏执了?”
顾已没说话,甚至没有看宁修时。
“好听一点的说,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往难听了说,你太爱钻牛角尖了,太固执了,跟头倔驴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评价顾已听在耳里也没生气,甚至还挺平静,显然这些话他不是第一听到。
宁修时看着他:“就拿黎君的事情来说,你也是当年被抱错的受害者,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欠了她?你欠她的,她就没欠你的吗?当年你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她弄错了把你抱回来,对别人的儿子进行那么多年的高压教育,怎么说也是她的不对吧?你不能因为是在她的照顾下长大的就觉得自己错了,你什么都没做错,做错事情的也不是你。”
顾已夹菜的动作停住了,他看了一眼宁修时,笑了:“以前我也觉得自己没做错,可迟平生不要我。”
宁修时被噎了一下:“他……”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不认回我的,他都不要我,我爸又因为我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所以也无所谓欠不欠了,我总要养我爸的。”
“你爸是你爸,黎君是黎君。”宁修时叹出一口气,静默几秒也懒得跟他继续说这个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关于以后,宁修时还是有话要说。
“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反正就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过去,就算是欠的也还完了,我是说以后,凡事都看开一点,或许就是因为你很多事情看不开,有些事迟焰才不愿意告诉你。”
顾已闻言顿住了动作,抬眸认真的盯着宁修时,问他:
“怎么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39章
“我不知道。”宁修时一口回绝:“你们的事情我懒得知道,没那个闲工夫,我跟你说这些也就是看你心情不好多嘴一问。”
顾已不相信宁修时说的话,但也没问。
宁修时和迟焰不一样,如果顾已愿意,他并非没办法从宁修时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哪怕不说全部,知道一些细枝末节顾已还是很有把握的。
顾已有信心能做到,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还是想知道那个迟焰死守着的秘密,但却又不是特别想知道了。
迟焰的状态让他觉得自己的坚持是错的,没必要的。
不管当初离开的理由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都不可能改变顾已想要和迟焰一辈子的想法和决心,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就此放下了,毕竟现在的迟焰才是最重要的。
“我好像做错了。”许久之后顾已说了这么一句话。
宁修时喝水的动作因为顾已的这句话而顿住,看着顾已:“什么错了?”
“我不该执着当年的理由而忽略了迟焰的现在。”顾已没有看宁修时,他的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其实迟焰被噩梦困扰了多久,我就已经有多久没睡好了,看着他即使睡着也紧绷的模样我不是不心疼,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他关在门外的感觉。”
“我想和他一起扛着,不管什么事儿。”
“我理解。”宁修时放下水杯,拍拍他的肩膀:“可是有些事情你也根本……”
“扛不住是吗?你之前说过怕真相摊开来说的时候我抗不住。”顾已看着他:“今天你也告诉我,是我太偏执了,迟焰担心我钻牛角尖里出不来所以才什么都不说,这些我都认,我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偏执,所以迟焰用十年的时间一直在护着我了,如果我不改变,他可能永远这样,怕我受伤,怕我扛不住,所以替我扛下了所有,即便他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顾已,迟焰他……”
“我也想护着他,我也想替他扛着。”顾已看着宁修时,缓缓笑了:“我只想他好好的,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顾已是个话不多的人,因为性格,也因为生长环境,迟焰离开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从那以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谁说过这么长的话了,刨开自己的内心,说一些真心话。
宁修时作为他的朋友也并没有什么机会听过,这是第一次,宁修时讶异的同时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为顾已,也为迟焰。
“会好的。”宁修时说:“不管迟焰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你只要知道他是为了你,心里一直有你就够了,而你的放下未必不是一种圆满,你们都在尽可能的为对方好,想要对方好,所以就算将来有什么难,也一定能挺过去的,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容易多了。”
——
顾已回到家的时候意外的家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的光亮,他下意识蹙了眉,以为迟焰根本没回来,可等他开了玄关的灯,换完鞋后走入客厅,准备给迟焰打个电话的时候,却蓦然停下了动作。
迟焰在家,就在沙发上坐着。
玄关的灯照不到客厅,只能让顾已看到一个迟焰的轮廓,他似乎睡着了,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并没有因为自己回来而有任何的动作。
他太累了,也把自己绷的太紧了。
顾已没有开灯,迈步走过去,脚步放的很轻,似乎是怕惊扰了睡着的那个人。
走到跟前的时候迟焰还是没有醒来,有意叫醒他让他去房间里睡,可是想到最近迟焰的睡眠状态,又觉得醒了未必会睡得着,于是没有出声,只是把沙发上的毯子拿过来,小心翼翼的盖在了迟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