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玖龇牙咧嘴的揉着耳朵,道“我想出个主意,这就出去找人来办。先说了,就没意思了。”
济兰笑道“我说嘛,按你的性子,保定府出了这档子事,早就该火烧火燎的去了,原是为的这个推迟了。”
于是,佟玖下午出去找来一伙擅做冰灯的工匠,从自家的湖里取冰,按着以前佟佳府上每年冬天的样式,让他们就地做出些好看的冰雕和冰灯出来。
第二日一早,工匠们上门,佟玖带着苏勒和锦铭穿得严严实实,跟着工匠们一起学着凿冰和搬运冰块,两孩子看着新鲜,打打闹闹的玩得不亦乐乎。
“九爷——您之前嘱咐门上留意的张宜泉张先生来了,此刻正在门房等着呢。”石管家从前面赶了过来,佟玖拍了拍手套上的雪,道“快,请进来,我这就去,去上咱们家最好的茶。”
说着对一旁打雪仗玩得一身通湿的两个孩子道“都回去换衣裳,给你们请的先生来了。换好了,到前面去见。”
再说张宜泉,回去犹豫了一下,迫于生计还是来了。可按着打听的路,到了汇正升韩府的门口,看着这么大的宅院,心里又有些犹豫。便转回身进了汇正升,看了一圈也没找见那个小伙计。
于是,转出来到了韩府门口,心里又没了底。一般像这样的豪门大宅请先生,哪里会请自己这种既没功名,又没什么名声的人呢。
因着昨个李长衣在门前闹被门房轰的事,佟玖下了话,以后但凡是来找自己的,必须通报,不得分三六九等,私自阻拦。
“这位爷,我看您在府门口徘徊好一会儿了,可是有什么事吗?”门上小厮客气的朝张宜泉拱手问道。
“哦,在下姓张,听说贵府正在招私塾的先生。”张宜泉笑了笑,想着也忘了问那小伙计叫什么,这怎么说是谁举荐自己来的。
“您莫不是张宜泉张先生?”小厮客气的问着,见他点头称是,忙热络的请他进门道“我们九爷早就有话,说您这几日会来。先生请里面稍坐,小的这就去给您通报。”
“张先生别来无恙?”佟玖看来人果然是张宜泉,先是客气的一揖,之后请着他往正房走。
“原来你在这啊。”张宜泉看到佟玖松了口气,相熟的拍了佟玖肩头一把,道“那日酒到酣处,匆匆一别竟忘记问你的名号,还好方才门上并不曾刁难,否则,如何再见。”
二人入了正堂,佟玖请张宜泉上座,亲自奉茶,道“先生喝茶。”
“昨日你走,还送了我那些个吃食。今日,不论是否能谋得这份差事,我必要回请你。这次,咱不吃盐焗花生。” 张宜泉打量着室内无不雅致的陈设,压低声音问道“这主家儿,到现在还不来,想必也不怎么好相处吧?”
“您试试这茶。”佟玖抬手让道“先生觉得我好相处吗?”
“你我虽只是一面之缘,但你这后生可交,对我的脾气。”张宜泉笑着喝茶。
“那便是了。”说话间,两个孩子进了来,佟玖朝他们招了招手,道“来,见过你们的先生。”
“张先生,我就是请您来教我这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佟玖指了指左边的苏勒道“这是我的儿子苏勒,边上的是他的表兄锦铭。我们门儿上的孩子,不学那些科举及第的学问,只求您教他们做人的大义。”
“好好好,快起来吧。”张宜泉看着两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又看了看佟玖,道“我不曾想你就是这府上的主家儿。”
佟玖见他突然拘束了起来,道“我为先生备下了好酒,咱们边喝边聊。”说着对石管家道“去把达古拉安答也请来,我要与两位先生畅饮。”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这礼拜就不一定会日更了,还是老规矩,到11点不更,大家就洗洗睡吧。
☆、第85章
<八五>
又过两日,佟玖依旧在后面园子里的湖上跟着冰匠们忙活,许多冰灯已经初具雏形。
“九爷,大爷府上来人传话说,说什么让您抓紧放兔子吧,鹰已经撒出去了。”门上的小厮稀里糊涂的禀告着。
“你去前面柜上,把沈见平叫来。”佟玖想了下,手上继续凿着冰,催促着小厮。
不久,沈见平快步从前面赶了过来,在湖上一片的叮叮当当声中找到韩鹿祈,招了招手“九爷,你找我?”说着撩着下摆,踩着湖面上的冰屑,小心翼翼的朝佟玖挪过去。
佟玖往上扶了扶头上的皮帽子,看着沈见平走近,伸手推了他一把。
“诶——”沈见平没想到佟玖会跟自己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猝不及防的坐到了冰上。
“哈哈哈——。”佟玖坏笑着放下手里的锤子和凿子,习冰而坐,对沈见平道“食必居的银子可以放了。”
“现在?”沈见平揉着被摔的屁股,问着。见佟玖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袍子。
佟玖又一抬胳膊,沈见平赶紧朝后躲了躲,警觉的道“九爷,别闹了,我去办正事了。”说着回前面汇正升去了。
第二天早上,张宜泉刚到府门上,遇见佟玖往出走,跟佟玖拱了拱手。
“张先生,走走走,看戏去。”佟玖扯了张宜泉往外走。
“可这课还没上呢。”张宜泉有些不明所以道“这不年不节的,看得哪门子戏?”
“走吧走吧,去了就知道了。”因带着张宜泉,佟玖今天没骑马。让马房套了车,推了张宜泉上车,自己也跟着上了去,道“今个儿,咱食必居吃涮锅子。”
“那到底是吃锅子还是看戏?”张宜泉被她这一早上就风风火火的弄得有些迷糊,不解的问。
到了食必居,俩人还坐上次那位置,小伙计端来紫铜的火锅,侍弄酒菜。
张宜泉看了看此刻坐在对面锦衣华服的佟玖,又看了看桌上盘子里牛羊肉,率先举杯敬道“来吧,这不出几日的光景,却让我觉得恍如隔世。多亏有幸遇见了你这么个知遇之人,咱们且进了这杯酒。”
佟玖笑举杯,道“还是先生那句话,能同席便是缘分。”
两人不紧不慢的吃了两盘肉的工夫,就听外面一阵说笑吵闹声,佟玖端着酒杯略回头瞥了瞥,果然是永喜如上次般,带着人从外面进来。这次倒是轻车熟路,直接上了楼。
佟玖喝尽杯中的酒,吃了两颗盐焗花生,抬眼打量着这酒楼,道“先生,你说食必居这地段儿,开个粮铺怎么样?”
张宜泉放下筷子,也四下的看了看,道“虽然我不懂风水啊,不过我觉得像食必居这样的地段儿,做什么都差不了。”
“官爷,您是公干还是吃饭呐?”正说话间,突然听着门外的跑堂伙计惊慌失措的喊着。
“滚一边去。”随着几句不耐烦的骂声,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进了来,直奔楼上。不久,就听楼上传来争吵声,还夹杂着摔杯子摔碗声。
“嚯,怎么了这是?”张宜泉听着楼上动静不对,好奇的朝楼梯方向望着。
“这我也不知道啊。”跑堂的伙计着急的抖了抖手,站在楼梯口往上面张望着,也不敢上去。
“你们敢抓我,还反了你们了!”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永喜挣扎着被官差从楼上拿链子拽了下来,连同后面的几个人,还有食必居掌柜的。
二掌柜匆匆从后面跑了出来,跟了出去,看着掌柜的被抓走,回来对店里的客人拱了拱手,道“让各位爷受惊了,这这,大伙儿也看见了,掌柜的被抓走了。我们今个的生意不做了,饭钱全免,只当是给各位爷压惊了。”
“啧,这想安生的吃顿饭都不成。”佟玖落落的起身,扯了扯还朝外面张望的张宜泉,道“得,人不做咱生意了,咱走吧。”
张宜泉跟着佟玖上了马车,掀着窗帘往外瞧了瞧,回身问佟玖“这莫不会就是你说的戏吧?”
佟玖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张宜泉,嗤笑的故作神秘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翌日,虹筱生日。
府上请了戏班子来唱堂会,济兰请了舒广袖、木云还有富察家的几个妹妹来,一同陪着虹筱到湖上去赏冰雕和冰灯。
及至晌午,就近在湖边的花厅里摆了席,准了府上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来吃席打牌看戏,里里外外的好不热闹。
佟玖带着两个孩子,还有景赋、达古拉等人在花厅边的暖阁另摆了一席。
“近来还好吧?”济兰看着手边不怎么言语的木云,问道。自之前一别,也有些时候没见了。
“都好。”木云朝济兰客气的微微颔首。
“活到这么大,第一次生日弄这么大的阵仗,夫人这是要折奴婢的寿吗?”虹筱喝了几盅酒,兴致颇高,玩笑着朝济兰做了个谢恩的样子,惹得席上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可问不着我,尽是你家主子的主意。”济兰佯装不快的板起脸,道“今日若是依着我,不就是个丫头吗,哪有过生日的理儿?打发碗面去就是了。”
“那姐夫怎么说?”在座的都知道济兰是在开玩笑,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独独富察家的七小姐一派天真,耐不住的好奇追问着。
“她说啊‘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她有个练家子景赋做后台。怠慢了虹姐儿,翻起脸来,我可打她不过。”济兰忍着笑,认真的对虹筱道“她还说了,哪天虹姐儿出门子,我定要雇八台大轿送她出去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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