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筱看到横在一边的瓷枕,心道不好,赶紧小心翼翼的扯开被子。里面的佟玖随着被子的拉开,仰面倒落到床上,一动不动。
“哥儿!”连推了几把,佟玖没有反映,虹筱提心吊胆的探了探佟玖的鼻息。结果,佟玖没了气儿,虹筱惊呼着“哥儿——你怎的没气了。”
富察沁和济兰闻听后,也探头进了床帏。济兰看着佟玖淌着血的嘴唇,心烦意乱的扯过她的胳膊,扣上她的脉门,脉搏弱的几乎是摸不到。
切了几下脉后,捏着佟玖的人中,对富察沁吩咐急急的道“去拿针,快去!”
“你拿这个砸了她,是不是?”虹筱指着瓷砖质问着济兰,上前就要揽佟玖。
“别动她!”济兰推开虹筱,前所未有的严厉“去点灯,都点亮。”
说完就着仅有的灯光,查看着佟玖的发顶,也探了下鼻息,之后焦急的解开佟玖领口的盘扣,接过富察沁递过来的针灸包,打开为她施起针来。
济兰指捏银针,屏气凝神的找着穴位,头一针就扎进了佟玖的鼻尖正中,把端灯的虹筱惊得手上一个不稳,险些将手里的灯扣到床上,多亏富察沁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济兰拿了第二根针,略微的看了虹筱一眼后,拉过佟玖的手臂放好,在她手腕上的两根筋中间扎了进去。
“端过来些。”济兰倾身到床尾,在佟玖的脚掌上手起针落,喊着虹筱。
又在其它几个穴位分别下了针,不断的调试转动后,只见佟玖先是胳膊抽动了下,紧接着也有了微弱的呼吸。
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济兰如释重负的坐到床边,挽了挽散乱的头发,疲惫的对虹筱和富察沁道“她衣服被汗浸湿了,去拿干净的衣服和被子。”又特地对富察沁道“把那床貂皮的毯子拿来。”
说完忧心的试探着轻轻抚按着佟玖发顶的硬伤,应该是被自己方才重击所致。又过了几刻,佟玖的脉象和呼吸都稍稳了,济兰才陆续的撤了针。
待到三人把佟玖妥当的在床上安置好,不经意间,外面的天却已然放了亮了。
“我在这守着,你们先下去歇歇罢。”济兰见虹筱始终一句话不说,一眼不错的盯着佟玖,缓了口气道“总要等她自己醒过来,你这样巴巴的瞧着,也无济于事。”
“姓傅的,玖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虹筱恨恨的看了济兰一眼,抹着泪。
“你怎么说话呢!”富察沁忍无可忍的道“你没看着我们主子脖子上的手印子么?不是他干的好事还会有谁?”
“够了,都给我退下。”济兰指着门,怒斥道“出去!”说完扯落床帏,甩了鞋上了床。
躺到佟玖身边,看着紧闭双眼的佟玖,又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脉,方才那样突如其来的惊吓以及那通殊死的挣扎,再加上施针时的劳神,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和心里。
没过多久,济兰就渐渐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济兰只觉全身酸痛,尤其是稍动了动脖子跟要断了一样钻心的疼。这种疼痛提醒了她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于是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围。
“醒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偎在佟玖的怀里,佟玖一手揽着她一手翻动着账本,正悠悠的瞧着她。
“你,头还疼么?”济兰翻过身,扶着脖子,轻轻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她的气色。
佟玖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发顶道“疼的很,嘴也疼。”说着还动了动嘴,认真的道“真疼。”
济兰看她也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又倒到被窝里,叹道“早就说你有癔症,没想到,你果然有癔症。”
“那怕什么的。”佟玖继续翻动着手里的账本,不紧不慢的道“我瞧着这个本子,八成是跟药铺有些渊源,这个养正堂,不是药铺么?”
“养正堂当然是药铺。”济兰揉着脖子,说完方觉得哪不对,猛然抬头,却被疼的“嘶——。”的抽了口凉气。
“怎么了,怎么了?”佟玖丢开手里的账本,扶着济兰道“有伤就躺好,别乱动。我方才醒来时,见你被子也不盖的躺在一旁,这样要着凉的。”
“你等会儿,你先说,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这是在哪。”济兰彻底坐正身子,盯着佟玖认真的问道,等着她的回答。
佟玖看了看济兰,又看了看四周的陈设道“这自然是在床上。”
“对,的确不是地上。”济兰点点头,有些着急的道“你是谁?快说。”
佟玖摇摇头,拿过方才丢到一旁的账本,看了看封皮,迟疑的道“我应该是这个养正堂的账房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账本在这。”说着指着上面账房先生的名字“我是这个人?”
“那,我是谁?”济兰一把抓住打岔的佟玖的胳膊,厉声的追问着。
佟玖被她抓的疼了,往回收着胳膊,挣道“你,你这人好生无聊。你是谁,做什么要来问我。”说着挠挠头,道“我是谁,我都还不晓得呢。”
济兰扯过她的胳膊,摸了摸脉,脉搏跳的很正常。又起身过去,捧了她的头看,发顶鼓着个大包,也看不出什么。
“我是哪个?”佟玖端起账本,指着封皮上的几个人名,问着济兰。
济兰心烦的接过账本收起,道“你哪个都不是,你叫‘韩鹿祈’。”
“那你是——什么兰?”佟玖继续猜测的道。
“你记得了?”济兰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道“对,是什么兰?”
佟玖摇摇头,道“方才搂你时看到你小袄上绣着兰花,遂觉得应该跟你的喜好有关,不曾想竟是你的闺名啊,那你是什么兰?”
济兰被这接连的问答弄得头疼,摆手止住她的发问,道“你叫韩鹿祈,我是富察·济兰,咱们人前是夫妻,这个养正堂是咱们的药铺,懂了?”
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想起她昨天的造次,警告道“还有,少动手动脚的。”
佟玖大彻大悟的点点头,自语道“咱们是夫妻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还不忘摸了摸道“可我好像不是男子。那动手动脚又有什么关系?”
摸到衣襟里的硬物,便拽了出来,是济兰送她的玉锁牌,于是端详着。
“你不是男子这是个秘密,对谁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知道么?”济兰无奈的拿过她手里的玉锁牌放回衣襟内,哄骗道“你得了怪病,不能喝酒,以后都不准喝酒了,记住了?”
“嗯。”佟玖痛快的答应道“记住了。”
济兰若有所思的看着佟玖,愁眉不展,这可怎么是好。
“虹筱,我要喝水。”不料她正发愁的出神时,佟玖突然朝门外喊了嗓子。
“你记得虹筱?虹筱是谁。”济兰紧接着又是一喜。
“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会不知晓虹筱。”佟玖边起身边不耐烦的答道“虹筱是姐姐。”
“那,佟佳·纳多呢?”济兰问着,佟玖摇摇头“不认识。”
“齐佳·木云呢?”济兰又问,佟玖歪了歪头,想了下道“有些耳熟却也没什么印象了。”说完还是朝门外喊道“虹筱!”
济兰叹了口气,自语道“怕是她要杀了我的。你忘了所有人还记着她,也不枉她这样护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写的东西太过正剧。以致于这一篇稍微诙谐些,大家反倒不适应了。
比如,那句,我们什么时候为韩家开枝散叶的话。几位君马上就想到了入赘的事。
亲们,人家两口子在调侃着给丫鬟们看,你们要不要那么认真已经想到孩子要姓什么啊?
况且就算是入赘,也看女方意愿,不见得孩子就非得随女方姓的。
还有那位十万个为什么君的留言,每一章都各种的想不通,看不懂。
说不信济兰就是因为摆脱寡妇身份才让佟玖入赘。
那我告诉你,寡妇的身份压了她十几年,你知道古代的寡妇是怎样的么?
她比谁都渴望自由,好不容易逮着个有小辫子能拽住的佟玖,她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么。
如果实在看不懂,那就真的只能这样了,我只能保证让大部分人看懂。
☆、第二十四章
<二四>
几个人围坐在饭桌前,看着胃口依然很好,埋头吃着面条的佟玖。
“现在瞧着她心智倒没什么影响,只是一时想不起些人和事罢了。在我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虹筱看出济兰的内疚,语气平淡的道“眼下她这样子,自然不放心让她出去操持。她还喜欢看账,就让她管管账罢?”
“虹筱啊。”两人正低声商量着前面的买卖时,佟玖放下筷子,严肃的唤了一声她。
“哥儿有什么吩咐?”虹筱看她吃完了,习惯性的给她递上帕子,耐心的问着。
“这天儿,眼见着日渐一日的凉了。你去告诉账房,给大伙置办冬衣的事儿抓紧着些,这点事天天拖着做什么?”佟玖吩咐着,语气里很是不快。
“是,这就传话下去,让他们马上办。”虹筱嘴上应着,却跟济兰对了下眼神儿。不解她怎么吃着饭好端端的又想起了这茬儿,以前也没听她提过制冬衣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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