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铃响了一会才接通,那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以苇!真的是你啊!你现在在哪?我和舅舅都想死你了!”
杜以苇轻笑了一声,问道:“我现在在医院,你回到顾临那里去住了吗?”
“是啊……”
徐茗熠还没说完,杜以苇手中的手机被母亲夺走。
“妈?”杜以苇不知所以,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文如欣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问道:“顾临是不是那个律师?”
杜以苇:“是啊。”
“他……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给他打电话?”文如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杜以苇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只好问道:“怎样?妈,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文如欣把手机放进自己手机兜里,眼神闪烁道:“出院前不准你再碰手机,更不可以和那个人打电话!”
儿子换后背的纱布的时候,他胸前的淤青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还有前几天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那份录音。自己的儿子苦苦地求饶,但是对方只是冷冷一笑,手上却继续残暴地进行那些难以启齿的……发来录音的人明确地说明另一个声音是G市的律师顾临。
杜以苇知道事情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不知道是谁对父母说了顾临,更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贬低和诽谤顾临的,现在自己也无处下手解释。
手机是拿不回来了。
凌晨两点,杜以苇从床上坐起来,家属床上守夜的父亲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护士站借了一个手机。
顾临的号码一直没有备注,他记得清楚。
冷清寂静的走廊里,久违的夜晚凉风吹动他的发丝和衣袂,翻动桌子上的患者记录册。
短短的半分钟变得如此地难熬,接通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他思念的枷锁,一瞬间涌入无数别离的苦涩和浓郁的相思。
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顾临。
这些真诚的温情话语他没有着急出口,哑着嗓子问道:“是……顾临吗?”
不知道现在这样喑哑而支离破碎的声音,他会不会认得到呢?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像晨间的清露,顾临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困倦的睡眼立刻清澈明亮。
“是我!以苇,我是顾临!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那句久违的呼唤,杜以苇唇角飞扬,眼睛穿过走廊看向夜空,说道:“我现在在A市。”
顾临焦急道:“A市哪里?我马上过来。”
“别,你可千万别过来。”杜以苇轻笑一声。在平常该是悦耳动听的清亮笑声,和沙哑的嗓子黏在一起,砾岩般碾过顾临的耳膜。
“为什么?……我不能去见你?”
杜以苇那边沉默一会,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和爸妈在一起,他们还没有接受我是同性恋。”
何止是没接受我,还对你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顾临闻言放了心,无奈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吧!”
“顾临。”杜以苇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本正经地念了他的名字。
“嗯?”
杜以苇:“你的声音真好听。”
如果现在我和你在一起,真想靠在你温暖的肩膀上,没完没了地让你说给我听,摸摸你喉结的震动,看着你薄薄的嘴唇和你洁白的牙齿。
“顾临,我要挂了。”没等他开口回答,杜以苇又说道。
顾临知道他的难处,即使再舍不得也必须告别,“你挂吧,我很想你。”
于是杜以苇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谢谢你。”他把手机递给护士,她已经多次帮助自己了。
护士义愤填膺道:“应该的!真不知道社会上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多坏人,总是伤害无辜的人。”
杜以苇浅浅地笑着,没有回答她。人言事无常,谁知道这一秒还好好站着,下一秒会遇见什么呢?活着,就要好好珍惜喜欢做的事情和爱的人。
但是他还是要为自己鸣不平:为什么我杜以苇偏偏特别惨?
长得好呗怪你咯。
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病房,迎面吹来的晚风都带着他内心小小的雀跃。
他想的人也正在想念他,脑海里他们在一起。
原以为和顾临联系之后进入的梦乡应该甜蜜美好,事与愿违,他做了噩梦,梦从光头男开始,一点一点和现实中一样经历过去。
居心叵测,肮脏丑恶,鲜血淋漓。
杜以苇在梦中发出呢喃:“不要……不要过来……顾临……”
文如欣摆放早饭的手一僵,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叫顾临的人,到底对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残忍事情,才会让他连在梦里都要哀求。
她放下勺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苇苇。”
杜以苇无意识地摆摆头,根本没有察觉外界的声音,自顾自呜咽道:“顾临,你在哪里,顾临……”
文如欣更多安慰的话哽在了喉头,不敢再说出口。录音里自己儿子的的确确哭得凄惨,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毫不留情地对待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地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
杜以苇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亲愣愣地坐在一边,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妈?”他从床上撑着坐起来,头发凌乱。
“你醒啦,”文如欣回过神,像往常一样贴心地帮他盛粥,忽然脸色一变,“这粥都凉了,你等着,我回家帮你热热。”
“没关系,凉了就凉了。”
“那怎么成,你现在必须要注意饮食,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拿起保温瓶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低声埋怨自己:“真是的,居然忘记盖盖子了。”
杜以苇看着母亲的匆匆离去的背影,感到心疼和自责。他的母亲总是这样,死死地守着相夫教子的本分,任劳任怨地活了半辈子。
等到杜以苇洗漱完毕坐回到床上时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但医生已经照例来检查了。
“恢复得不错嘛。”这次来的是医院内科主任,就是手术做到一半时叫来救场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缝合取出玻璃之后的伤口,一个在一旁实习的医生注意到监护仪上不正常的参数,这比失血过多严重多了。但是杜以苇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口,有些尖锐的玻璃刺入得很深,也只能造成失血过多休克。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派出一个医生马上去找内科主任。
这个年轻的内科主任一进入手术室就暴跳如雷,“你们没有看到伤者手臂上的针孔吗?愚蠢!医院养你们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快点再做一次血液检查啊傻逼!”
手术室里除了杜以苇之外谁都忘不了那一场手术,因为这个主任喋喋不休地从进来骂到出去为止。
“谢谢你,秦主任。”杜以苇也从护士口中听说了这个我行我素作风随意的医生,那晚可谓惊心动魄。
“没事。听说……”他懒懒地靠在墙壁上,不羁而潇洒,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以苇塞进体温计,“你是被人性骚扰?”
杜以苇面带苦笑,不置可否。
“现在的男女比例实在是太不协调了,连男的都不肯放过,”主任缓缓走到他边上,“可可恶的是,现在的法律漏洞百出。我认识一个优秀律师,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价格挺高但是胜诉率也高。”
杜以苇:“不用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律师了。
主任一挑眉,问道:“为什么不用?你不打算上诉吗?”
杜以苇沉默,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告诉顾临。
“呵,”秦主任转动手里的笔,凉凉地说了一句:“这么要面子?那强奸犯可真是逍遥自在。”
门忽然被一脚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异常突兀。
两个人齐齐地看向门口,不禁瞪大了眼睛。门外的男人黑着脸,死死地盯着主任伸进杜以苇衣袖里拿温度计的手,几欲暴走。
主任先反应过来,快速抽出温度计,笑盈盈地看着男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来感谢我的?”
男人沉声道:“什么强奸犯?”
主任瞟了一眼温度计,甩了甩然后扔进了消毒液中,走向男人,嬉笑道:“你那个逃跑的小心肝回来了没?”
“我问你什么强奸犯!”男人的耐心已经告罄,呼吸之中都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秦玖霄不在意地掏掏耳朵,斜眼看他,“别在这闹,有事出去说。”说罢去拉他的袖子,男人纹丝不动。秦玖霄皱了皱眉,再次催促道:“快跟我出去,别打扰了我的病人。”
“顾临。”
杜以苇掀开被子下了床,直直地站在顾临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神采。
秦玖霄愣愣地转过身,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病人,松开了拉着顾临的手。
顾临越过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杜以苇,一个多月来心心念念,醒时梦中都思念到骨髓里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怀里。朝思暮想的痛苦烟消云散,现在灌满胸腔的是不容许其他人碰一下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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