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眯着醉眼朦胧的双眼,含含糊糊地叫着,“小文……小文?”
他以为扶着他的是陈清文,时不时地会凑过去用脑袋顶着她,像哭又像笑地念着,“你来啦?我,我错了,小文……”
“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小文啊……”
单兰欣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秦朗倒豆子似的碎碎念着“小文”,“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她就这么沉默地将秦朗扶进了她之前定好的酒店房间。她站在床边,看着横躺在床上的秦朗很久都没有说话,随后她动了动,转身从酒店里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凉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粒药扔了下去。
她站在那儿看着被水融化的药,一会儿后,她端起来走到秦朗旁边,喂他喝完了这杯水。之后他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又走到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台摄像机,找了个对着床摆放的地方。
最后她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尽,靠近了秦朗,脱去了他的外套,伸手一颗一颗替他解开了衣服的纽扣。
在解到裤子的皮带时,她的手豁然被握住狠狠一拽,一阵天翻地转,不过几秒就已经被秦朗反身压在了身下,她的双眼对上了秦朗充血的双眼。随后,她缓缓抬起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了压。
第二天秦朗醒过来之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往常他宿醉虽然会痛,但从未有过一次像今天这么要炸裂一般的通过。秦朗下意识地抬手就想去揉太阳穴,然而他刚一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豁然低头,就见他怀里躺着一个女人。
秦朗面色一变,豁然推开她起身,不过他才推开她就觉得更不对劲地僵住了,他现在浑身上下,未着片缕。他倏然转头,就见因为被他推开而醒过来的女人也是一身赤裸,当她拂开遮住她脸的头发时,秦朗眉毛一跳,“单兰欣?!”
单兰欣闻言勾着唇角一笑,她半趴在床上,声音猫一般慵懒,“怎么?才一晚就不认得我了?”
秦朗面色黑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单兰欣脸颊蹭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笑道:“我昨天只是去吃个饭,哪里想到能遇见你,你一见到我就抱住我了,正好我也有事打算和你说,就顺势跟你回来了。”
“哪里知道你拖着我就往床上带,现在爽完了,就装不记得了?”单兰欣笑了笑,直起身,也不在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她从柜子上把摄像机拿下来朝秦朗挥了一下,“幸好我全拍下来了,你想看吗?”
秦朗表情越来越阴沉,因为喝得太醉,昨晚什么情形他根本不记得,然而单兰欣说完却已经调出来了她拍摄的东西,屏幕朝向秦朗那头,里头响起的声音和画面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豁然起身一把夺过单兰欣的摄像机,翻出储存卡就掰成了两段!
单兰欣也不阻止,反而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昨晚我就已经把东西备份上了,你毁的了这个,毁的了所有的备份吗?”
秦朗豁然将摄像机砸了出去,面色阴沉,“你想干什么?”
单兰欣翻身摸出了包烟叼嘴里,随后点上火抽了一口,才像是陷入回忆里一样恍惚道:“你们孙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不是我跑的快,早就死在孙家手里了。”
“明明我当时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弟弟在强暴我的时候,你却直接甩门而出,认为我和你弟弟勾搭上!”单兰欣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面露震惊的秦朗身上,她笑道:“为什么这么惊讶?哈!秦朗,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进监狱?”
“你以为递给你的那把枪是谁给你的?是不是以为是我?”单兰欣狠抽了一口烟,猝不及防地凑过去吐在了他脸上,烟雾在两人间弥漫,她的双眼透过缓缓消散的烟雾,仿佛如情人间的呢喃,又仿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你哥,孙修杰给你的!”
“他站在我身后!他给你的!”单兰欣又笑了,又是嘲笑又是讥讽,“你们毁了我一辈子,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你呢?”
“我知道你就要结婚了,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影片在当天卖出去,或者在你婚礼上放出来,你觉得,你这婚还结的成吗?”
秦朗的脑海里嗡声作响,随着单兰欣一句又一句,一字又一字,他仿佛听懂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懂。在某一刻,秦朗的手指动了动,脑海里的神经仿佛断裂了一般,豁然伸手将单兰欣狠摔在床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手背青筋直冒!
单兰欣猝不及防之下被秦朗掐住了脖子,猛地开始用力挣扎,秦朗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脖子折断一样,让她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朗的眼里血丝浓重,理智仿佛已经远离他而去,只有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里转。
——“你玩不过他!更玩不过他们!”
秦朗从酒店房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连穿了好几天的褶皱都被他细心抚平过,他面色平静地从酒店里走了出去。在门口时,他却看见了一个倚在车边有些眼熟的男人,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欧阳同很快就向他迎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和所有他对待的外人一样,陌生,疏离。他道:“秦先生。”
秦朗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欧阳同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支票还有一份签证和机票,说道:“唐爷觉得您是个可塑之才,正巧唐爷这边有一个可以塑造您的机会,想问您什么时候去呢?”
秦朗看了他一会儿,欧阳同脸上笑容更是没有丝毫变化,他将目光落在飞机票上,沉默了很久之后,他伸手接过,看见了机票上的日期,他道:“后天。”
欧阳同笑着应道:“好的,那我到时候替您安排。”
秦朗仔细地将支票,签证和机票放在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唐爷本事大,顺便帮秦朗将2036的酒店客房也善后一下吧。”
随后他没再往欧阳同那边看过一眼,转身离开了。
有些人错过了,也就没了。
有些事做错了,更是回不了头了。
第239章 不恕你直言呢
蒋鸿云在昏迷了半个多月后才悠悠转醒。
他醒时只觉浑身要散架了似的,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嗅觉和听觉都有点迟钝,感觉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一声“滴”的医疗仪器发出的声音,随后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跟着钻入他的鼻子。
蒋鸿云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有些迷糊地想,原来他没死。
旁边传来一声玻璃碰到桌面上发出的声音,蒋鸿云弧度极小地侧了下头,首先看见的是站在窗户边的背影。阳光从大开的窗户肆无忌惮地倾斜而下,将那个身影笼罩在辉下,透着让他无法直视的暖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醒视力还没恢复的原因,还是由于光线的原因,蒋鸿云有些看不清楚那个身影,不由略微眯起眼。正巧这时那个身影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蒋鸿云嘴角微微上扬了些,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陈清文见到自己醒了而僵硬了一秒,随后极快地朝他走过来,急切道:“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随后他都忘了床头铃这回事,慌忙转道奔出了病房。
蒋鸿云目光落在被放在窗户边的架子上,正在阳光下摇曳飞舞的颜色鲜艳欲滴,枝叶上仿佛还露着水珠的鲜花。他缓缓地勾着唇角,然后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病房内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门口边的小灯亮着,将陷入黑暗的病房内提供了点儿光亮。蒋鸿云彻底清醒后就感觉到他有些僵硬的手上正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种温热的感觉,他转过头,就看见了侧着身谁在家属陪护床上,一只手伸进他被子里的陈清文。
这个陪护床大约是被他挪过来的,距离他的病床很近,蒋鸿云看着他时都能借着门口小灯的亮度看清楚陈清文的眼睫毛,不过要数几根就有些难了。
陈清文大概睡的不太踏实,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仿佛睡梦里有什么巨大的痛苦正在吞噬着他。
蒋鸿云看了一会儿,被陈清文握在手里的手缓慢地翻了过来,比起白天那种难以动弹的感觉,现在已经能缓慢地将手翻过来了。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力道,但也缓缓地收拢五指,将陈清文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大概他的动作惊醒了有些浅眠的陈清文,他豁然睁开眼,眼中的迷糊不过几秒便褪了下去。
陈清文看见蒋鸿云醒了,忙从床上爬起身,摁开床边的小灯,朝他看去,“鸿云?”
蒋鸿云有些不适地眯了下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在陈清文又要夺门而出叫医生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不过他以为自己动了,也不过就是用手指间挠了一下还握着他手的陈清文的手心,用着几不可闻地气音说了一句,“别走。”
虽然他的声音太小,但陈清文却在下一秒顿住了,他重新转回来,看了蒋鸿云一会儿。随后,陈清文重新在陪护床上坐下,因为陪护床靠病床很近,原来病床边的椅子已经被移走了,陈清文坐在那儿除了高一点儿也没什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