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文开心地垫了垫脚,“我个子有长了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
“不觉得就对了。”戴天越笑着拍拍他肩,“叔和你开玩笑的。”
“…………”陈清文的笑脸凝结了一秒。
戴天越见状当即笑得是更开心了,搂着他的肩膀走到陈温行眼前,他松开搂着陈清文的手转而勾着自己的墨镜往下滑了滑,看着冲他笑得温和的陈温行,不正经地吹了下口哨,“哟,黑猫。”
陈温行见戴天越这样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头却已经有些疑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而是上下打量了下他,“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还是挺精神的啊。”
“一路睡过来的,”戴天越将墨镜推上去,“当然精神。”
说着戴天越左右张望了一下,陈温行却像是没看到他的举动,说道:“那看来你肚子也不饿,就不带你吃东西了,我们回去吧。”
陈清文已经将戴天越的行李给李九让他放到后备箱里头了,听见陈温行说的话,识相地要拉着秦朗坐另外一辆车。
而陈温行也没给戴天越再说话的机会,转身敲了敲他身后的车窗户,没一会儿,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青渣胡子,正视前方的沈肆。随着车窗降下,他转过头来,看向怔在原地的戴天越。
戴天越脚步僵在原地,那一瞬间他耳朵里似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心跳和脑袋里的嗡声剧烈,震响着他耳膜。
陈温行见他傻愣在原地看着车里的沈肆,伸手碰了碰唐嵘的手背,觉得喉间有些发紧。
一直看着他的唐嵘豁然握住陈温行的手,将他的手紧紧包裹住,随后拉着他走到车另外一边,打开车后座的门将他塞进去后,又绕过来自己坐了进去。
沈肆面容平静,可那双眼却已经悄然发红,见他还站在车外,哑声开口,“上车吧。”
戴天越骤然如梦大醒,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陈温行和唐嵘早已经上车了,他慌忙点头,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好,好,我,我上车。”
戴天越的墨镜掩盖了他那双眼里的情绪,上车之后他都没有将墨镜摘下来。
回去的路上陈温行这辆车内一片沉默,沈肆是不知道说什么,以前他们仨在一起玩儿的时候,都是陈温行先挑起的话题,而现在陈温行却是沉默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唐嵘一直在注意着陈温行,一只手和他的手相握,拇指轻抚着他的手背在无声安抚着他。
而戴天越则是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车内气氛太过沉默,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要说什么话打破,满脑子都是再见到灰狼时候的激动,还有不可抑制地想起来以前的灰狼。
所以一直到了陈温行现在的住处之后,沈肆走到戴天越眼前,看着他墨镜里自己的倒影。好一会儿,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伸手将戴天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说道:“你戴墨镜就像青蛙一样。”
身后传来一声笑,两人同时看过去,是拿着他行李的陈清文,他见戴天越和沈肆都看向他,笑容顿了一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那个,戴叔,沈叔,你们聊,我先把行李拿进去。”
说着陈清文把戴天越的行李往前比了比,拉着旁边的秦朗就跑了。
陈温行和唐嵘也相视一眼,一起进去了。连李九和吕和也将车往车库里开,门口前就留下戴天越和沈肆两人面对面站着。
戴天越看着沈肆,他的变化是他们三人里面最大的,大概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在荒废日子的颓废中渡过,还有前段时间才刚刚从医院出来,沈肆的身上自带着一种颓废的气息。当然,他没刮掉的胡子和没有经过打理,有点长的头发,可能为这个气质打了不少分。
反观戴天越,以前是个毛头小子一个,也是最喜欢咋咋呼呼的,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京城上流社会打转,身上久而久之就自然有了一种上流社会特有的气质。
“我以为……”戴天越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沈肆,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干涩,“我以为你和黑猫,撇下我先逍遥去了。”
“我……”戴天越似乎想说什么,却在下一瞬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于是他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抿着嘴角冲着沈肆笑。
沈肆看着他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他仔细地将墨镜重新替他戴上,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去吃饭吧。”
在墨镜的遮挡下,戴天越的眼底泛着湿气,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第190章 穿连衣帽的人
自从戴天越来了之后,黏着沈肆的人变成了戴天越,陈温行却像是黏够了他,这几天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在戴天越来的那天,三人坐在客厅里一直在聊天,这些年他们早已经将性子磨的差不多,不会再想以前一样三个人一旦聚在一起不是翻天就是覆地,话自然也没有再想以前那么毫无顾忌什么都会说。可那天,三个人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客厅里一直聊天,仿佛有什么说不尽的话题。
唐嵘陪了会儿陈温行,接了一个喻雷鸣的电话,又接了一个唐无的电话,沈肆嫌他电话太多,把人赶走了。唐嵘这回没和沈肆掐起来,而是亲了口陈温行额头后就起身回书房了,让二十多年都没聚在一起的他们留在那儿好好聊天。
陈清文则拉着秦朗出门了,毕竟三个长辈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上话,于是陈清文就带着他出门给戴天越挑礼物去了。
从来了蓝城之后陈清文不是拉着秦朗和沈青泽一起去玩儿,就是带着秦朗出门去看植物种子,再满大街的逛。而这会儿戴天越来了,他先前给沈肆买过手表,给他爸和父亲买过两条链子,这不能漏了戴天越呀。
陈清文拉着秦朗跑到上回给沈青泽买衣服的那个商场,身上穿着的是上回买的那件和秦朗身上差不多的款式,他站在商场中央,皱着眉头一脸纠结,“朗哥,我们要给戴叔买什么好?”
“买领带吧,戴叔又不经常穿正式的西服,买领夹袖口就行不通了,”陈清文倒退着走,掰着手指和秦朗算,“买手表吧,我给沈叔买过了,链子给我爸和父亲买过了。”
“那还有什么能买的?”陈清文求救似地看着秦朗,“朗哥,你再帮我出个主意呗?”
秦朗见他这模样,眼神柔和,眼底藏了抹温柔,他想了想,说道:“买个钱包吧。”
陈清文眼睛一亮,左手空握成拳击打在右手掌心上,“对!我怎么没想到!”说着他左右张望了几眼,“我记得上回在哪里有看到的是专门卖钱包的店来着?”
“在五楼。”秦朗豁然伸手拉了他一下,免去了他差点和别人相撞,轻训道:“好好走路。”
陈清文“哦”了一声,反拉着秦朗往扶梯走去,兴奋道:“朗哥,我们坐扶梯上去吧!”他也不管秦朗答不答应,拉着他就上了扶梯。
秦朗见他这么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扬了下嘴角,刚想说点什么,已经随着自动扶梯上升到一半的他眼角无意间扫过一楼,一个穿着连衣帽上衣,带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身影正抬头看着他们的方向,见秦朗注意到他了,他豁然一低头,随着人流转眼间就不见了。
秦朗眉头猛地皱了起来,陈清文见他神色不对,也跟着往秦朗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人流什么也没看到,他转回头,拉了拉他衣服,“朗哥,怎么了?”
秦朗将陈清文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下,看见李九就在不远处心里不由有些疑惑。
李九是唐嵘吩咐的随时都要跟着陈清文,时刻要保护他的安全,他本人在成为唐家保镖之前更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因为唐嵘帮过他几次,所以才一直跟着他。而他更是被唐嵘调过来保护陈清文,李九是不可能会没发现那个人的异样举动,可是李九却没有出面,难道那个人不是在跟着他们?
秦朗这么想着,已经到了扶梯尽头,他半搂着陈清文往二楼通往三楼的扶梯走去,眼角注意到李九跟了上来,却再没看到那个连衣帽的人。
“朗哥,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清文拢着眉问道。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在两人上了二楼通往三楼的扶梯,走到一半还没见到那个连衣帽的人时,秦朗才收回视线,看向面露担忧的陈清文,说道:“没什么,我在看李九有没有跟着我们。”
陈清文转头看了看在他们后面不远的李九,正好和李九望过来的视线对上,陈清文朝他做了个鬼脸,见把他逗笑了就转回头,笑着和秦朗说道:“朗哥,放心吧,李哥可厉害了,我们就算看不见李哥在哪里,他也肯定在不远处看到我们在哪儿了。”
秦朗点了点头,“嗯。”
陈清文就着秦朗半搂着他的姿势,开始眉飞色舞地和他说在京城的时候他曾经见过李九训练,他是怎么怎么厉害,训练的强度在他眼里又是怎么怎么不人道。然而秦朗面上虽然在仔细听着陈清文说话,心里头不由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是他最近太敏感了?
这段时间他和陈清文每次出门,秦朗总觉得暗处里有人跟着他们,可转头却什么人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