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向来都是主动说不,主动拒绝,主动结束的那一个,除了五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人,这是第二次。
还真是,可笑啊。
25.
灰暗的天空像是笼了层尘灰似的,密集到漆黑的乌云,空气中浮躁的尘粒,无一不预示着一场暴雨的降临。
林故从霍习涯的家里出来后,暂时没想好去什么地方,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走着走着,偏头一见熟悉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大白天的,夜晚时热闹的极光像是沉睡的冰山一样,从外部看安静又低调,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夜晚的声色犬马。
林故静静地站着,望着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如梦初醒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熟悉的备注时睫毛一颤。
备注是司秦、那边却是身为霍习涯的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你回来一下。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应该是他留给你的。]
林故低着头,拒绝的话语打到一半,又尽数被删除。
[好。]
……
林故打开半阖的门,看到霍习涯坐在沙发上等他。
半长发随意搭在肩侧,男人面容柔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将纸条递给走近的林故。
林故接过,扫了一眼。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故故,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
沙发上的霍习涯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故。
“我失去记忆了一段时间,”他顿了顿,“而在那段时间里,有人代替了我的身份,对吗?”
林故把纸条随意地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不然也不会说“他”了。
……
“嘀嘀,嘀嘀,嘀嘀……”
察觉到病床上的人有了生命迹象,床头柜的仪器急不可耐地发出提醒声。
在守在门口的助手赶过来前,病床上的男人先一步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回来了!”闯进门的助手惊喜地喊出声来,“你已经躺了一个礼拜了,我还以为……”
迎上男人冷淡的目光,助手闭上了嘴。
“叫车来,送我回管理局。”
助手一激灵,“是!”
……
房门被打开,光照进了空旷的房间,照亮那一片密密麻麻的仪器。
智脑显示屏还亮着,上面的字格外引人注目。
[编号D00013世界崩坏程度,53%……54%……]
助理已经自觉离开,司秦关上门,拿出手机,拆开来拿出芯片,放进了智脑边上的插口。
一片蓝色的乱码过去后,一直响着的警报声消失了,边上的仪器也重新开始运转,智脑上冰冷的“倒计时”却还没有结束。
司秦却只是瞥了一眼,无所谓似的隐藏了“倒计时”。他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片代码,不断衍生的同时又有部分被消灭,像是在和未知的东西作着对抗。他手指不停歇地加固程序,同时寻找并攻击着对方的漏洞,难掩疲惫的眼睛里充满坚定。
很快。
很快,他就能把林故带回来了。
26.
夜幕降临,海边的一个小镇里依旧热闹,街道上喧哗声不断,夜市里的小贩们赚的盆满钵盈,喜悦快要从弯着的眼里流淌出来。
小镇边上的一家酒馆,也迎来了今晚第一百位客人。
黑色的帽檐挡住了男人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以及淡淡的胡茬。
他在高台上坐下来,摘掉鸭舌帽,憔悴的容貌便显露出来。
酒保问他,“请问你要喝什么?”
陆琛随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看到邻座的人手中的高脚杯炽烈的红橙色,熟悉感扑面而来,“就那个吧。”
酒保一边调酒,一边笑着跟他说,“这杯叫“余昏”,我们酒馆的特色,很受人欢迎呢。”
话音刚落,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男人面色忽的一变,头中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彻底将他席卷。
两段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交织,厮杀,他吃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额上冒出细细密密地冷汗。
酒保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先生你没事吧。”
他正要打急救电话,却看到男人缓缓地放下手,抬眼时的一片红血丝让酒保心下一骇。
“我没事。”
只是终于知道了,之前在游轮上见到“余昏”时隐隐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
[编号D00013世界崩坏程度,67%……68%……]
……
同一时刻,季氏。
从季氏吞并了陆氏开始,前景便蒸蒸日上,势如破竹地挤入了上流的商业圈。
事业上的成果,却不足以抵挡季度内心的空落。他在握住权利,受着别人崇拜或是敬佩目光的时候,总不免想起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和林故的初次相遇是一个巧合。那时候林故刚刚从国外回来,还拖着行李箱。路上出了车祸,他碰巧在附近,救了林故,把林故送去了医院。醒来后的林故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说要请他吃饭,一来二去,两人因此结识。
等林故出院了,他们经常约着出去玩。从林故肆意笑着望向他的眉眼里,他恍恍惚惚品出了一些特殊的意味。
那是狩猎者觊觎猎物的目光。
不出他所料,林故他提出了做床伴的请求,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突然站起来的林故俯身吻了他。
他用力地吻了回去。
林故从来没有隐瞒,他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从他们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来。季度知道林故有很多前男友,并且对感情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季度不在意,因为他和林故是一样的人。
只是玩玩。他这么想。
反正他身边暂时也没有人,就答应他好了。
两人的床伴关系维持了三个月,不得不说,他们从身体到性格都很合拍。同类人之间的默契,是可以在眼神间透露出来的,季度无可否认,他的的确确很沉浸在这一段时间里。
可性/欲对季度来说不是必需品,对他最重要的是他的事业。
又一次被陆氏抢走了投资商后,他挫败地叫了林故过来陪他。沉入林故柔软的身体的那一刻,他盯着林故漂亮精致的眉眼,突然升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跟林故说了,以救命之恩要挟。
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楚林故是什么样的人。情感淡薄到这种地步的人,救命之恩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但林故只笑了笑,说好啊。
他望着林故琉璃珠般的瞳仁,第一次发觉自己猜不透林故的心思了。
林故如他所愿般,去接近了陆琛,并成为了陆琛的情人。而他则成了地下老鼠一般,肮脏又自私地想要与林故继续纠缠。
他屡次把林故叫出来,说是汇报进程,但实际存了什么私心,他也说不清楚。但林故没有拒绝他,他进入林故的身体的时候,看到笑靥如花的林故,心里越来越冷,好像他跟林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再后来,林故成功了。
陆氏倒塌了,他喜悦到忘乎所以,计划着要好好犒劳林故。他甚至想,哪怕一辈子和林故在一起也可以。
现实却冰冷地击穿他的心脏。林故甩了他,像甩掉陆琛那样干脆,不留情面,让他简直像个笑话。
季度沉浸在回忆中,手中的咖啡冷了也未察觉,攥着杯子的手越捏越紧,爆起几乎称得上是恐怖的青筋。
突然,一道剧痛从大脑中传来。颤抖的手松开了杯子,冷掉的咖啡撒在文件上,晕开一朵暗棕色的花。
再睁开眼的时候,季度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喃喃道,“故故……”
魔怔了一样,不断地重复着。
26.
夜幕降临,海边的一个小镇里依旧热闹,街道上喧哗声不断,夜市里的小贩们赚的盆满钵盈,喜悦快要从弯着的眼里流淌出来。
小镇边上的一家酒馆,也迎来了今晚第一百位客人。
黑色的帽檐挡住了男人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以及淡淡的胡茬。
他在高台上坐下来,摘掉鸭舌帽,憔悴的容貌便显露出来。
酒保问他,“请问你要喝什么?”
陆琛随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看到邻座的人手中的高脚杯炽烈的红橙色,熟悉感扑面而来,“就那个吧。”
酒保一边调酒,一边笑着跟他说,“这杯叫“余昏”,我们酒馆的特色,很受人欢迎呢。”
话音刚落,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男人面色忽的一变,头中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彻底将他席卷。
两段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交织,厮杀,他吃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额上冒出细细密密地冷汗。
酒保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先生你没事吧。”
他正要打急救电话,却看到男人缓缓地放下手,抬眼时的一片红血丝让酒保心下一骇。
“我没事。”
只是终于知道了,之前在游轮上见到“余昏”时隐隐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