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电 (一根黄瓜丝儿)

　　我恋恋不舍地看了大福一眼，还是把“你带回去不吃和浪费有什么区别”咽在了肚子里。
　　眼看祁烨又想去买单，我一个健步窜到了他面前，眼巴巴地盯着他。祁烨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好笑地看了我一眼。
　　“说好这顿让你请客，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我明明看到你的动作了好吧？
　　结完账后我先去了趟卫生间，让祁烨在大堂等我。只是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后，祁烨似乎遇到了熟人，远远地我就听到了他和别人交谈的声音。
　　吃饭碰到熟人是很正常的事，直到走近听清了来人的声音，我的脚步顿了下来。
　　“……最近叫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不出来，结果却在日这儿逮到了你。”来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埋怨。
　　“………有情况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啊……”
　　“……什么和朋友啊，大晚上和普通朋友两个人来这种地方吃饭？”
　　“…………人呢？去厕所了？我不管我就要在这等他回来见见他……”
　　无他，这个热络中又带着一丝八婆的声音我也很熟悉，是周黎森。想到这个人，我的牙和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果然疼痛文学害死人。
　　从卫生间出来到大堂之间竖了好几张雕花屏风在那，虽然不至于完全把人挡住，但是站在屏风后面也会让前面的人看不清来人。
　　至少目前周黎森以为我只是路过的其他客人。
　　祁烨大概早就发现我回来了，只是我停在了屏风后面他也懂了什么，所以视线在我的方向停了一瞬又收了回去。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又不是被抓奸的小三，我和祁烨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关系，为什么要躲藏着不让他知道？而且就算我和祁烨真有什么关系，那就……更不用躲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脚步已经踏了出去。
　　周黎森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带着祁烨见到我也愣了一下。当然，在意识到我就是和祁烨同行的人之后，周黎森的眼神就变得更耐人寻味了。
　　“……你们什么时候合作关系这么好了？”
　　“谁说我们出来就一定是聊工作的？”这句话说出来后，周黎森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大概如他矫情的朋友圈里说的一样，在他心中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人”，连带着他圈子里的狐朋狗友都会知道这件事。
　　这样想想，我还挺开心的。
　　和周黎森告别后，祁烨一直没有说话，我们两个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停车场。
　　“你准备连再见都不和我说了？”走到了我的车前，我实在忍不住了。
　　“…………路上小心。”
　　“…………”听到这句话我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怎么，我刚才是不是不该出来，让周黎森看到你是和我一起吃饭的？”
　　“……不是的。”
　　“但你知道你出来后，那么说，他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误会什么？我哪句说错了？”
　　“是我们关系确实比以前好了，还是我们今晚出来不是谈工作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黎森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这样对你不好，毕竟你和顾崇隽分手他就对你抱着偏见…………”
　　“他怎么想关我屁事？我什么都不做他照样不忘好处想我，那我管他干嘛？”
　　“还有，什么叫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之间难道没有什么吗？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祁烨愣住了。
　　“你知道吗？比起你一直默默地对我好，却又什么都不说。我更想直白地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
　　说完后我没再看他的反应，钻进车里启动车走了。我克制着自己不从后视镜里看祁烨的表情，暗自骂了一句自己。
　　确实挺矫情的。
　　在我和顾崇隽这段不美好的感情中，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我主动的。现在我跳出了这个束缚，也希望有人可以向我坦诚地说一句喜欢我。我知道，祁烨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他沉稳谨慎，比起嘴上的空话，他更倾向于实际的付出。
　　但我还是想如果我和他之间有开始的话，是他能主动挑破这件事。而我，大概在等待他表白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心动了吧。
　　我按了音响的开关，里面的第一首歌却是Lana Del Rey的 Summertime Sadness。于是听着她慵懒的嗓音，更难过了。
　　我今天真的矫情的很。
　　回到车库后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小区里抽了两根烟。明明现在时间也才八点半，但是小区里却没什么人了，只有乳白色的路灯光线暗暗地投在地上。烟蒂的火星熄灭后，我又呆坐了十分钟，才慢慢地蹭上了楼。
　　一出电梯又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我家门口，吓了我一跳。
　　咋的，我家门口有金子？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在我家门口蹲着。
　　只是这次捡金子的人不是顾崇隽了，而是祁烨。
　　“你如果早说你对我也动心，那我早就表白了。”
　　我顿了一下。
　　“如果我和你说我动心了，那不就还是成我先表白了？”
　　“说的也是。”他笑逐颜开，眼睛里仿佛洒满了碎闪的星辰。
　　“那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对我动心了吗？”


第三十二章
　　吴轩汇的合约还有一周就到期了。自从上次会面后，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找他商量续约的事情，他也就懂了我的意思。
　　我已经收到消息好几家经纪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虽然这几家公司的规模比易林小了太多，但是给他开的价码都不少，还开出了要给他创办个人工作室的条件。
　　吴轩汇走了我是一点都不心疼的，我只是比较心疼李霄。正想着他呢，徐助理就敲门把他带了进来。
　　“坐。”
　　李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紧张地掰着手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
　　“易总，我决定好了，我要留在易林。”
　　这个结果……是我没想到的。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意识到没法打动这种人了？
　　前段时间我找李霄谈过一次话了。如我所料，李霄喜欢上了吴轩汇，所以准备和他一起离开易林。虽然我喜欢李霄很大程度上是惜才的心思，但不得不说他和过去的我有些相像，这让我忍不住想捞他一把。
　　他也是对吴轩汇过于的好，抱着想打动对方心思的人。然而过来人知道，这个结果不会是好的。这么多年了，要是能打动早就打动了。也许李霄自己也是知道的，但他不甘心，还是选择依旧坚持。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有些惋惜和心疼，但我也不是圣父，不会过多干预他的个人选择。
　　只是没想到才几周而已他就开窍了。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李霄笑的惨淡。
　　“那我还坚持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呢。”
　　“…………”李思肯不是早就和吴轩汇有一腿了吗？他身为经纪人之前都没发现吴轩汇和他助理的事？还是这几天突然有了什么重大进展？但是我没问出这些疑问，只是静静地听着李霄继续说。
　　“易总您说得对，一直以来其实我都只是在感动自己。我做了什么，做了多少，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我是不是和他一起离开易林，他也无所谓。我跟过去，他不觉得我付出很多。我留在这，他也不会生气。说到底在他心中我还只是一个工作伙伴而已。”
　　“那我还死皮赖脸地跟过去干什么呢…………”
　　李霄的眼圈红了，我弯下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
　　“对不起易总，把工作和个人感情混在一起，给您添麻烦了。而您还不计前嫌，还愿意收留我………”
　　“我希望你以后还是能吸取教训。第一就是像你所说的以后工作不要把个人感情混在一起。第二是这个圈里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人太多了，你不要再轻易陷进去了。”
　　“…………我不会的了。”李霄鼻头也红了，低头搅着手里的纸巾。
　　我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好看的皮囊有多容易迷惑人心。
　　李霄最难过的不是吴轩汇喜欢上了别人，而是在听到李霄决定留在易林的时候，吴轩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以为做出了伟大牺牲，其实在被奉献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确实太伤人了。
　　至少李霄选择了及时止损，不让自己在被伤害的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放手。现在还有事业不是吗？
　　留下了李霄，解决了一项心头的大事后，我拿起手机，准备骚扰一下我刚确认关系的男朋友。
　　那边却早就有一条未读消息了。上午早些时候我和他抱怨李霄的事情，为因为吴轩汇这个傻逼艺人损失掉了一个得力经纪人表示了万分怨念。
　　然而还没等看到他的回复，李霄就来了。
　　我点开聊天框。
　　不好好说话：不要抱怨工作了，抱我。
　　“…………”
　　刚交往几周的男朋友天天说土味情话，想分手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