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无法忘记的事情,不断告诉他,爱情的短暂和无法延续。
岑妈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很久之后才温柔地对岑尤说:“尤尤,这件事情,妈妈和爸爸都对不起你,但是同时,妈妈也不想它成为你的顾虑。
不是所有爱情都不长久的,在一段爱情开始之前,不要去这么果断地判断会分开,如果你抱着这种心思,就会埋下一颗□□。”
“所以啊,不要去想,抓住机会,单纯地爱到不能爱,才是长久的唯一方法。”
岑尤安静地听着,慢慢地理解着这其中每句话的含义。
直到挂断电话的最后,岑妈妈对他说:“爱人是可以学的,但是机会一定不要错过。”
自从那次跟岑妈妈的谈话之后,岑尤就一直处在半懂半不懂的状态。
因为应老的委托,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但也试着找个机会再认真跟顾时倦聊一下。
可是自从那天顾时倦丢下一句“我等你”,整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跟之前完全是两个极端,现在岑尤想见他也找不到人。
【顾时倦:一会儿有空吗?】
手机叮地一声,这一条久违的消息让岑尤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看了眼正走在他身边的拓淮,慢吞吞打字回复过去:【在去礼堂的路上,要去看看背景板的收尾。】
对面很快回复:【自己?】
岑尤抿了抿唇,老实打字:【还有拓淮师兄。】
这次顾时倦回复的更快:【等我,我也去。】
这怎么等啊?再说他只是去帮忙而已。岑尤把手机收起来,在心里嘟嘟囔囔,走路的步伐摇晃了两下。
“怎么了?谁给你发消息?”拓淮觉察到他刚刚的动作,笑了下问道。
岑尤仰起头:“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学长。”
“他很关心你。”拓淮笑着说。
岑尤觉得拓淮师兄也挺厉害的,这么快也看出来了,只有他,傻兮兮地等人家告白才觉出来不对。
“还好吧。”
拓淮见他情绪不高,也没接着提,伸手自然地揉了下岑尤的头发,指了指礼堂:“那我们快去吧,顺便帮帮忙。”
岑尤被他这一动作弄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觉得有点奇怪。或者说,有些不适应,和一点点的抗拒。
礼堂内,是话剧社的一个重要戏剧的道具搭建,背景板是用油彩画的海浪,逼真无比。
这时候正摆在后台,岑尤跟着拓淮从后台转到前面,再从舞台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顾时倦从后门走了进来。
拓淮正在跟话剧社涂油彩的人交谈,岑尤往后看了一眼,还没走一步,顾时倦就急急地从后门走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真的过来了呀?”岑尤微微抬起头,带着点无奈地说,这么突然,他有点没准备。
虽然说自己是打算找他谈一谈,但是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顾时倦还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眉眼锐利,似乎沾染上外面的寒气,一双桃花眼都显得没那么轻佻多情,只从里面看到了冷,像一方深不见底的潭水。
“我就是来看看你。”顾时倦嘴上那么说,眼神却是一直往拓淮那边跑,目光像是要杀人。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跑……”岑尤下意识软绵绵答道,没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带着点暧昧。
顾时倦垂眸看他一眼,忽而笑了:“怕你被拐跑。”
“我都没抢到手的宝贝,被拐跑了怎么办?”
岑尤脸一红,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状作气恼着开口:“你乱说什么呀!我就是跟师兄视察个工作。”
顾时倦任由他小手啪叽拍到他冲锋衣袖子上,还是弯着唇笑,他没直说出来,自己怕得就是这个师兄啊。
很快,拓淮结束了交谈,走过来,还是滴水不漏的微笑。
但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顾时倦:“你是那天小师弟那个学长吧,我记得。”
顾时倦没说话,只是懒洋洋地眨了眨眼睛,如同看空气一般目视前方。
岑尤看着两个人面对面,莫名觉出来点对峙的感觉,他小幅度扯了扯顾时倦的袖子,低声道:“那你在台下好好看着吧,结束了我们再一起走。”
“嗯,好。”顾时倦目光看向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白嫩小手,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抬头对着拓淮扯一下嘴角。
拓淮抿了下唇,随即对岑尤道:“我们去看看前面吧,还有事情要做呢,来。”他对岑尤伸了伸手。
岑尤又看了一下顾时倦,便回头应了声:“好……”
“你觉得这个灯光怎么样?”拓淮站在中间,目视着舞台。
岑尤歪了歪脑袋:“现在好像看不出什么,要不我上去,看看人在灯光下的效果吧。”他提议道。
“嗯也好,那麻烦小师弟了,我在台下看着你。”拓淮撑着下巴一笑。
岑尤几步走上了舞台,站在中间跟拓淮打手势,喊道:“这样怎么样?!”
他专注着灯光,后面几个人把厚重的背景板抬上来了都没回头。
直到拓淮说了句好,岑尤才比了个手势,准备下去,刚侧过身,却骤然听到拓淮的一声“小心……”
岑尤正往一旁的台阶走,听到这句还没来得及回头,背后一米二多高的背景板就因为没放稳而往他这边倒了下来,岑尤手往上抬,下意识闭上眼睛,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他只感觉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
然后是越来越近的两道声音。
“尤尤,没事吧?!”
“岑尤!”
慢慢的,岑尤腿上的压力很快没有了,他咬着牙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顾时倦和拓淮几个人扶起背景板的场景,他没刚刚那么慌乱,刚下动下腿,叠在上面的左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
顾时倦搬起板子立刻蹲到了岑尤身边,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急切地问他:“尤尤,疼不疼?有没有哪里疼?”
岑尤没想到被砸一下会这么疼,大概是因为他左脚踝叠到上面的原因,疼得他眼睛冒出泪花:“左脚踝……好疼。”
“能动吗?”
岑尤用力摇摇头,刚刚一动,疼得那一下够他受得了。
还没等他睁眼多说什么,岑尤只觉得身子突然腾空,他一睁眼,顾时倦已经稳稳地把他抱了起来,岑尤只听到他低声说:“闭眼,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不疼了,乖。”
听到这个字,岑尤的心尖忽然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痒痒的,却又让他无法控制的心动。
顾时倦就这么稳稳地抱着他出了门,岑尤像只鹌鹑一样埋在他胸前,只露出一个后脑勺,顾时倦叫他闭眼,他就乖乖的闭着,山泉水的清淡香水味把岑尤整个人包裹着,连带着胸膛的温度,都叫他脸红。
岑尤趴在顾时倦怀里,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顾时倦也成了他心里特别的存在,如果今天换作拓淮来抱他呢?
他可能会拒绝,但是顾时倦不一样,蹲下来的那一刻,岑尤感到了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岑尤一瞬间忽然懂得的那句“他的心是放在你身上的”话,真正的喜欢,就是一个人胸腔里装着两个人的心跳,彼此牵引,互相感应。
他也想要为顾时倦付出这一份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章在一起。
第56章 告白,再一次(上)
岑尤的脚伤的不重,检查过之后基本上过几天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还不能着地。
车上开着暖气,岑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开车的顾时倦,又悄悄把目光转回来,抿着唇笑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小区,停好车之后,岑尤推开车门,有点苦恼地看了看有点距离的地面,还没等他开口,顾时倦就默不作声地来到了他车门前蹲下,嗓音清亮:“上来,我背你。”
岑尤这次没有犹豫,顺从地趴到了顾时倦背上,他乖乖地搂住顾时倦的脖子,把脑袋凑过去,起来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冒出的念头是:我会不会有点重呢?
“我重不重?”岑尤小声问了出来,脑袋往前探了探。
顾时倦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调笑:“不重,尤尤,你是在担心把我压垮吗?”还非常故意地托着岑尤的腿往上送了送。
岑尤脸一红,伸手不轻不重地锤他一下,脚在空中扑腾两下,下意识嘴硬:“谁担心你了!顾时倦,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不成想,顾时倦听到这话后却是出声笑了起来,连带着趴在他后背的岑尤都能感受到他笑时身子的颤抖,忍不住怀疑顾时倦是不是冻傻了,他刚刚是他损他啊,有什么好笑的。
“你笑什么呀?”
顾时倦慢慢停了笑,唇角却还带着笑意,视线看向前方,语气认真:“因为你骂我了,我很高兴。”
岑尤愣了一下,刚想说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低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声轻笑:“你疏远了我那么多天,又开始和以前一样跟我说话了。
所以我很高兴,哪怕只是从前那种相处状态,我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