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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夏虽然常年运气不好,但还不至于上个厕所都掉坑里。
事情比掉坑好不了多少。
他前脚刚踏出男厕,迎面就撞见了刘导。
刘导眼神猛地一亮,“啪”的一下揽住他的肩膀:“小夏呀,我下午给李戴发信息,没收到他回复,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季闻夏被他满身酒气呛得不轻,还没等把那手从肩上扒下来,就被他带进了包间里,一路踉踉跄跄。
包间坐了十来个人,季闻夏认得出一半以上,导演副导演制片投资……最灼热的那道目光,来自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小夏,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钱总。”
想也知道,钱总就是把顾宇弄进来顶替他的大金主。
季闻夏桃花眼一眯,见钱总想和他握手,他伸手不打笑脸人,跟对方相握,该做的表面功夫一点都没落下。
“钱总,久仰。”
他不紧不慢,说完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对方紧攥不放。
季闻夏慢悠悠道:“钱总,您这什么意思?”
刘导知道季闻夏不高兴了,怕闹出事,忙打圆场,说钱总这是喝醉了。
“醉了。”钱总打了个酒隔,哈哈一笑,“是有点醉了。”
他摸了摸季闻夏的手背,脑袋晃晃悠悠,拿起了饭桌上的空酒杯。
旁边的女主演立刻识相地给他倒上了酒。
钱总:“来老弟,我敬你一杯。”
季闻夏扯出不走心的笑,心想谁是你老弟,在刘导疯狂的眼神暗示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砰的放下酒杯,想尽快脱身。可刘导愣是压住他的肩膀,逼他坐在钱总旁边。
“别客气呀小夏,就坐这儿,在场的都不是外人。”
季闻夏忍住皱眉的冲动,掀起眼皮,把刘导搭在他肩上的手拿开,皮笑肉不笑,说出口的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刘导,您说的外人不就是我么,既然男二这个角色已经给了顾宇,我现在跟剧组就没什么瓜葛了。戴哥他们还在外面等我,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刘导脸都僵了,没想到季闻夏敢当面给他甩脸色。
事实上,季闻夏原本没想这么做,但当刘导把他带进来,想介绍他跟钱总“认识认识”的时候,他就改变主意了。
啧,凭什么要他给把自己推进火坑的人好脸色。
钱总听见他这么说,非但没怒,还笑脸相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坐下。
他心想:不就是小明星闹脾气。
“这事儿还没下定论,你急什么,没到最后,男二指不定是谁的呢。”
季闻夏故意问:“您是说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当然,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钱总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慢慢滑到他领口的扣子上,“你看你这衣服,扣子都没系好。”
季闻夏被他摸到了喉结,面色一冷,猛地起身,最上面的扣子被拽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领口处锁骨深陷,没入胸膛。
他仿佛展开了强烈的攻击性,拳头渐渐攥紧,又在下一刻松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笑了笑,彬彬有礼道:“抱歉,我对陪.睡没兴趣,您还是找顾宇吧,恕不奉陪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扬长而去。
第一次看见十八线男明星这么狂妄,钱总怒极,扬手摔碎了酒杯,吓得饭桌边的女明星都往后躲。
刘导急忙上前低声安抚:“钱总钱总咱不跟这种艺人一般见识!他混几年都没混出点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您跟他置气可就掉价了!”
钱总听完这才勉强消气:“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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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夏走出包间没多久,就被于冬扑了上来。
“哥,你去哪儿了哥,我去男厕没在坑里找到你,还以为你一不小心顺着下水道被冲走了!”
“……”
季闻夏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抵住于冬的脑袋,轻呵道:“离我远点儿,我现在恐男。”
于冬一听“恐男”这词来劲了,痛心疾首道:“夏哥,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了吗,你不肯对我负责了吗?”
季闻夏很无情,懒洋洋地吐出一个“滚”字:“被我喊宝贝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人人都找我负责,那不是得从我出生那天起排到一脚踏进棺材前?”
于冬咧嘴大笑,一连“呸呸呸”了好几声:“这种话太不吉利了,我姥姥都不让说的……所以你刚才去哪了,一声招呼也不打。”
季闻夏说:“没去哪儿。”
他把事情来龙去脉给于冬复述了一遍,于冬听完怒目圆睁想要开骂,被季闻夏拦住了,省得节外生枝。
“戴哥他人呢?”
“他女儿发烧了要送医院,刚让我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于冬瞥见他微敞的性感领口,忍不住提醒他,把那缺了个扣子的衣领理一理,不然看着像刚从酒店打完一炮出来的。
“夏哥,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去?”
“行啊。”
公寓附近的马路不好开,又窄又拥挤,于冬送季闻夏到巷口就停下了:“哥,车开不进去,我就在这儿停下吧,那边路灯好像坏了,乌漆嘛黑的,要不我下车送你进去?”
季闻夏说:“不用,我手机开个手电筒就过去了。”
于冬说:“好,那你小心点,看着点路。”
于冬目送季闻夏走远,看他抬脚避开了水坑,深深感到惆怅。
这片公寓虽然地处市中心,但还是太老旧了点,让季闻夏这么个帅哥住在这种地方,实在遭罪。
钱啊,都是没钱惹的祸!
当明星当到这么穷的份上,真的也就只有季闻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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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助理同情的季闻夏,此时正走在巷子里,忽然手机屏幕一闪,他妈打来了电话。
季闻夏:“喂,妈。”
他妈:“儿子,你这个月还够不够钱用呀,你爸刚给你打了零花钱过去,哦对了,他还有话想跟你说。”
季闻夏:“那你让他听电话吧。”
过了会儿。
他爸愤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季闻夏!你整整一个月都不知道回家看看,我把你养这么大,简直就是白养了!”
季闻夏掏了掏耳朵。
对方声嘶力竭地喊。
“我这个月就给你二十万,看你用这么点钱怎么活得下去!”
“二十万是有点少,”季闻夏笑说,“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我卡里还剩两千多万呢,不管怎样谢谢老爸,你养活了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我下周就回去看您!”
他爸说:“就知道嘴贫,我昨晚去月山湾那儿的朋友家喝茶,路过你房子都看不见半点烟火气,你现在住哪儿?”
季闻夏报上了公寓地址:“一房一厅,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挺省事的。”
他爸气笑了:“你放着别墅不住,住个小破公寓,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季闻夏说:“爸,您让我进了演艺圈,别再顶着家里的光环,那我现在就住我凭本事买的房,没什么不对吧。”
他爸冷哼了声:“你爱怎样就怎样,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季闻夏说:“知道了,下周我回家陪您爬山,我现在走路呢没法打电话,挂了啊。”
电话挂断后,手机电筒没亮,显示电量太低。
季闻夏低头,调手机电筒,隐约感觉一脚踩到了什么陷下去的东西。
他以为是水坑,没多在意,迈大了步子,企图跨过去。
突然间他两脚踩空,身体急速下坠!
与此同时,手机电筒亮起,照亮了他四周的环境。
季闻夏心里凉了一截,两眼一黑。
这他妈不是水坑,这是个没井盖的井!
第2章
一个人不小心掉进井里会发生什么。
情况可以分为很多种。
第一种,掉进雨水井里,如果运气好,碰上晴天,那么井里几乎不会有流动的水,他可以很轻松地爬上来,即便碰上雨天,井里排的也是较为干净的水。
除非不幸撞上暴雨,雨势大到足以将人冲走,那这就危险了,他极有可能命丧排水口处的河道或蓄水池。
第二种,掉进污水井里,这种情况下人可能会被脏臭的环境恶心到反胃,如果他能忍受这种恶心,爬出污水井,尚且能保住一命。
季闻夏很不幸,撞上了第二种。
坠落的那短短一秒,他就感觉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鼻子,熏到让他险些把刚吃下去的晚饭呕出来。
然而下个瞬间,他大脑刺痛,巨大的白光在他面前闪过,虚影和现实重叠,令他眼花缭乱。
他瞳孔骤然缩放,猛地伸手,抓了个空,半秒后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去多久。
季闻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坐在一个男厕里,手里还握着手机。
视线往上移动。
他看见了笔直长腿,宽肩窄腰。
以及,再往上,那人转过身来,熟悉的脸映入他眼帘。
是沈听河。
这位前不久拿了戛纳影帝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垂着眸,脖颈被下巴挡住一部分,压出了阴影,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手一动不动搭在了裤链处,好在裤链是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