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泽习惯性的把头后仰,翘上修长的腿,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这样平平无奇的动作,他做出来却出奇的好看。
“肖苗,你怎么总是跟吃了□□似的。”
难得黎泽有心情跟她开玩笑,肖苗回道:“你惯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黎泽视线跟随烟雾向着天上,他掐灭还没有抽完的烟,从容地说:“交代后事。”
…………
“怎么可能?”洛可可失去理智,碎碎念道:“半阴人只有一个魂魄,生死轮回,永远都只有一个,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
他不敢相信的跳进棺材里,可是他除了那块玉镯,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说了什么?”洛可可只好把希望寄托到唯一能看见鬼形的范丸丸身上。
范丸丸皱起眉头,眼睁睁看着洛可可在这个鬼身上蹦来蹦去。
“他长什么样子?”洛可可的声音变成哀求。
范丸丸只好一一描述:“穿着一件青色宽袖长袍,头发如墨一般黑,用白玉冠束在后面,五官跟你有点像,但是比你要硬朗些,嘴唇又薄又白,眉间还有一粒红痣。”
随着范丸丸的描述,洛可可的脸色也开始发白,最后两眼失神,喃喃念着:“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我记忆里他就是这个样子……”
范丸丸看向洛可可:“你到底做了什么?连个自己都不放过。”
“我一直沉醉在前世的记忆中,并且深深迷恋。风野恣意潇洒,乱世里,他一袭青衣立于刀剑之中,眸子如青竹一般孤傲,那样绝世的身姿,一直烙印在我灵魂里,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
范丸丸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不就是一个升级版自恋吗。
“所以可可你到底做了什么?”梅夫人听的半懂,眉间难掩焦虑。
洛可可肩膀往下一耷,一副不能怪我的表情:“我就是请人留下我的一魄当作风野养着,后来养着养着就不见了,谁知道跑这来了。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吸血的。”
这并不能成为你变态的借口。
范丸丸又看了眼面前半透明的鬼形,难怪看上去这么脆弱,原来是因为只有一魄。
只是这一魄能订下契约吗?
☆、黎泽的秘密
范丸丸把卦板握到手里,接着又拿出黎泽事先给他准备的红虫血,十分不舍往板上滴了两滴。
红虫血在与卦板相触的一刻,犹如干涸裂地疯狂吸取唯一水分。
蜡泪凝聚,气温骤然下降。
范丸丸觉得手心里的卦板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就像木板中心突然腾起一股力量横冲直撞,朝他全身蔓延。
掌心被震到发麻刺痛,如同上千根的毛刺扎向掌心。
这种刺痛又从掌心流向他的五脏六腑。
渐渐范丸丸开始力不从心,他半跪在地上,另一手也托住卦板,使出全身的力量。
他流着冷汗紧咬牙关,指尖泛白,指甲盖里渗透出丝丝鲜血。
梅夫人和洛可可见状担心的朝他跑过去,可是卦板释放出的力量将他们推回原地。
这股诡异的力量将范丸丸独自留在里面。
“快放手啊!”梅夫人着急喊道。
滚烫的热流堵住范丸丸身上每一个毛孔,血管暴起,眼球布满血丝,就连脸上的星空图案也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
洛可可目露困惑,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在用性命搏着什么,可到底是什么能让他甘愿牺牲自己?
无数的答案闪过洛可可的大脑里,接着他明白了什么,释怀一笑。
范丸丸跪倒在地,剧痛下,他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他只能,他必须用尽全力撑到红血虫流向小人,等待棺材里的风野朝他伸出手。
“契约者范丸丸,与你签订契约,你是否愿意?”
一声微弱传来:“愿意。吾之心愿盼君之心愿达成。”
“成交。”
棺材里的一缕薄魂逐渐消失。
契约达成后,范丸丸也被抽掉最后的气力,瘫软在地。
他红着眼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梅夫人,扯出一个惨白又惬意地笑:“我成功了。”
…………
“你的意思是你要死了吗?”
肖苗不知不觉地放下手里的笔:“黎泽,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黎泽笑了笑,走过来把一张绿色卡片放到柜台上:“你最后帮我完成三件事,我还你自由。”
肖苗愣了一下,拿起柜台上的银行卡。
“第一件……”
“等等!”肖苗打断他,“你是认真的?!”
黎泽并没有因为她的打断而不悦,而是继续说:“第一件事救下范丸丸,他服毒时间太长,可能早就伤及内脏,不过这笔钱应该足以给他请最好的医生,到最好的医院。”
“第二件事让范丸丸远离许柏。”
“第三件事……”黎泽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忘记一切,包括我。”
“就这样?”
肖苗定定的看着他,试图在他眼里看到说谎的痕迹。
可惜他的眼神比往日的每一刻都要认真。
不愧是黎泽,就连谈起生死也能如此云淡风轻。
想到这,肖苗落下的唇角再次扬起。
“我不是劝你反悔,但是黎泽我得提醒你,你离你的理想世界只差一步了。”
“他成为你的接替者不一定会死,但没他的你,是一定会死的。”
“肖苗。”
黎泽淡漠的声线有了轻微起伏:“我不是好人,也永远做不了好事。他让我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我可是黎泽啊,怎么可能只接受单方面交易。但是我这样的人也不能给他什么,能给他的也只有生命和自由。”
肖苗听完后,面无表情的开口:“我答应你。”
黎泽取下长年戴着的眼镜,垂下的双眼柔光闪烁,冰凉的食指轻轻往肖苗眉心一点,他与她的交易已完成。
黎泽重新戴上眼镜就要离开,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重获自由的肖苗本应该开心的冷笑,但她胸腔堵的慌,不知名的怒火噌的到了头顶。
这个混蛋,自己免费给他打了五年的苦工,到死了,他居然一句话都不留给她。
她不甘心的大吼他的名字:“黎泽!记住死的时候死远点。”
黎泽听后脚步一滞,却没有停下。
“该死。”肖苗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接着眼圈发红很没出息地吼道:“混蛋,我真正想说的是谢谢!听清楚了吗?!是谢谢!”
黎泽回头笑弯了眼:“谢谢。”
看着玻璃门外依旧盛开的樱花树,肖苗一时陷入恍惚,黎泽不在了,这棵樱花树也到了凋谢的时候。
抽屉里的老年机很大力的震了一下,拥有前世记忆的坏处就是无法接受新事物,比如她总觉得老年机比智能手机更实用。
摁键翻开信息页面,是范丸丸发来一条彩信。打开彩信,是他一张拿着卦板笑得很开心的自拍照,附文:偷偷问前辈要的号码,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
肖苗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后,摁下删除键,从杂物箱里提出一桶汽油,将工作室里里外外浇上汽油。
做完一切后,她拿起黎泽藏在沙发缝里的打火机,抬手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新世界做了一个吻别的动作,最后毫不犹豫的把打火机摁下扔到黎泽常坐的沙发上。
瞬间火焰如同红色的毒龙吞噬一切,汽油和火燃烧的味道,就像被烟味缠身,属于黎泽独特的气味。
我们会重新开始,除了他。
肖苗头也不回的离开黑暗地下室,走向上去的楼梯,让温暖的阳光一寸一寸的包围她。
…………
许柏和黎泽结束不愉快的对话后,直接离开了古堡。
中午刚下私人飞机就听说范丸丸成功完成了第一次契约。
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松松软软。
许柏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有些不太明白,明明才见过灿烂的阳光,怎么就能转眼变成冰冷的寒霜。
小阿俏得知他回来后,早早就等在门口,看到他,立马张开双臂朝他跑来。
她今天系着粉色的小鹿围巾,鲜嫩的颜色让她在雪地里格外引人注目。
许柏记得这条围巾是在她十岁生日时他随手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却如获珍宝。
小阿俏跳起来朝他招手,大声喊着:“哥哥!”
她跑得很快,一点都不管身后追的气喘吁吁的保姆。
小阿俏有时候太过活泼,他却不大爱说话。
对于一个曾经在灰暗病房瘫痪十年,差点沦为许家弃子的长子,任何突如其来的色彩都会让他无所适从。
许柏自动忽视向他跑来的小阿俏,转身走上另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他和黎泽共有的秘密,只有他才能知道的秘密。
燃上壁炉,温暖渐渐笼罩了这间冰冷的房间。
壁炉正上方挂着一个很大的显示屏。许柏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张碟片,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伴随着摇荡的液体,显示屏慢慢亮起。
“姓名?”
“黎泽。”
“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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