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饮了两杯酒的原因,伽倪墨得斯的脸颊升腾起一点绯红,略带醉意地说道:“现在,我要想我已经很饿了,我要享用陛下的另一份慷慨了。”
也许是因为凡人不胜神明的仙酒酒力,也许是自己的纠结,和可能认为错误的贪婪的选择让伽倪墨得斯带上了醉意。
但其实,伽倪墨得斯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宙斯给自己的并不是一杯可以选择的永生之酒。宙斯说“我会使”,他的话是不容动摇和改变的。他说到做到,从不管别人的意愿如何。他能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他是众神之王,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伽倪墨得斯细嚼慢咽了小羊羔,和喝了更多的葡萄酒来以醉解醉。
而宙斯只是饮着酒,什么也没有吃,好像他今夜的晚餐就是眼前的这道美景——他看着伽倪墨得斯享用美食,而当作佳肴享用着。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颖的,他从没有看过他的王子在他的面前进餐,他在饿极了的情况下还吃得如此优雅,他带上了醉意还吃得如此优雅。
宙斯爱死了他的这份优雅。
好像这是他唯有的最后一件宝物。
连自由都被剥夺后,仅剩的拼命保护的最后的,名为优雅的自尊。
伽倪墨得斯最终醉倒了。
这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当伽倪墨得斯醒来后他立刻感到后怕,他可不想因为自己醉倒了又被宙斯……犯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低级错误。
但当伽倪墨得斯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边决定自己以后在奥林匹斯山一定要少喝酒,至少在自己提升对仙酒的酒量前。
伽倪墨得斯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他感到身体并无疼痛。而一张天神的睡颜侧枕在自己的眼前。
宙斯睡在他的身边,他竟然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睡在自己身边,和自己盖着同一床薄衾,在身体上随便地掩了一半。
伽倪墨得斯定睛看着宙斯,他墨色的丝般长发垂散在他的脸边,玉石雕刻的五官上长翘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梦,匀称的身材袒胸在自己的眼前,线条流畅的臂膀给予人想要拥抱的感觉,肤泽的神采亦是天地海无人能企及。
他是这个世界间最杰出的作品,所以整个世界都为他所有。
伽倪墨得斯看得几乎要入了神。
潜意识里最后仅存的一丝思维将他拉出了入神。
不好,就连他睡着的时候,这种无形之力都诱迫在自己身周,差一点就主动吻了上去……
伽倪墨得斯转过头,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其中原委,或找出破解的方法。这一定是宙斯用神力搞得把戏,怪不得他能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人。
即便不是他用的神力搞得把戏,也是他神力本身使然。
伽倪墨得斯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他很高兴宙斯昨晚对自己什么都没做,这代表宙斯对自己失去兴趣的时日指日可待,一定能很快就逃离宙斯的魔爪。
现在既然自己已经饮用了仙馔密酒,那就有的是时间等待,只要小心谨慎地避开宙斯的宠爱,就能避开结束命运的惨剧到来。
而等宙斯对自己失去兴趣后,自己就能回到特洛伊,用永生和先知为特洛伊开创盛世了。
既要让宙斯对自己失去兴趣,又不能得罪冒犯到宙斯,这是一个很难抓准的度。不过伽倪墨得斯深信自己当初自幼当圣子的“影帝”的经验一定能让自己做到这点。
伽倪墨得斯正这么打着自己的美主意,浑然不知身后的天神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6章 床上
宙斯拉过伽倪墨得斯的手,将其一把拽进了怀里。
伽倪墨得斯被突如其来的后倾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口,不过他咬了下唇,忍住了,表现得很镇静。
宙斯撩了下长发让视线清晰,撩完后支着头,问伽倪墨得斯:“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拉着伽倪墨得斯的手没有放开,将他揽在怀里。
伽倪墨得斯瞄了眼宙斯搭在自己腰肌处的手,确定他不会在往下移,才放心了点回宙斯的话,“在我的国家,我总是很早起床,一天的早晨是最美的时刻。”
“我想,特洛伊的一天无时无刻都是美的。因为有你在。”宙斯道,“而现在,奥林匹斯山也将一年四季都妙不可言,因为你的到来。”宙斯托着头,柔情地说道。
伽倪墨得斯装作没听见宙斯的夸赞,宙斯的夸赞对他而言不是蜜糖而是鸠毒。于是他决定无视宙斯的夸赞,继续不解风情地自说自话以减低自己在宙斯心中的好感度。
“它使人对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充满希望和干劲。如果睡得太迟,身体就会变得懒得迟钝。我的父亲和导师总是严格地教导我,致力于使我成为心智和体格都更好的青年。”
“我很高兴你的父亲将你培养成了一位出色的男孩。”宙斯道。
“但他却不会再高兴了。”伽倪墨得斯讽刺道。笑了下,难得的真实感情泄露,不过伽倪墨得斯很快换了话题,以免真的得罪到宙斯。
“陛下,我为我昨晚的失礼向您道歉,这太不应该发生了,但是您应该原谅我,您知道,我只是一介凡人,即使喝了仙馔密酒我也还是凡人,奥林匹斯山的甘酒对我而言太难以抵挡了。”像是撒着娇,伽倪墨得斯说出清甜的话语。
“我当然会原谅你,这个世界间没有人会不原谅世上最美丽的人,你是这个世界的隗宝,你是这个世界的恩赐。”
“我会永远铭记您的慷慨。”
宙斯伸手抚摸伽倪墨得斯的脸,“是的,你会永生铭记我。”
伽倪墨得斯回以宙斯一个笑容。
正想着该怎么跟宙斯合情合理地表示自己想起床,想去吃早餐了时。
宙斯将他的脸凑近了过来,“现在,让我们来做昨晚遗憾的没有做的事吧。”
“……”
大早上的吗?!伽倪墨得斯心在里崩溃道,还以为他会放过自己,真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吗?
“父亲和导师谨遵教诲我,这不是在早晨可以沉溺的事,我的功课,我要学习的事物让我的一天过得充实。”伽倪墨得斯想转开宙斯的注意力道。
伽倪墨得斯在这一刻想到了,被雷劈的时候如果有来世,自己应该去当个什么,是演员,自己如果没走上什么“圣子”的不归路,而是去当一名演员的话,一定能轻松斩获奥斯小金人的。
自己的演技潜能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大,真是让自己想想都害怕。
“他们错了,这是一天任何时候都适合做的事。”宙斯道,“在这里,你不再有功课,你只需要尽兴地玩耍,过上随性所欲的你想过的快乐的每一天。这里是奥林匹斯山,神祗居住的地方,没有纷扰和战争,在这里你可以过得无忧无虑。”
伽倪墨得斯很想说,在这里我才忧虑最大好吗?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来度量我的忧虑!
“那为什么昨晚没有做呢?”伽倪墨得斯道。
“因为你睡着了,这是两个人的欢愉,我不想你没有享受其中,那样我也不会欢愉。”宙斯轻声说道,一边轻柔地亲吻上伽倪墨得斯的脸颊。
伽倪墨得斯觉得不好,得在趁自己有被他完全诱捕前赶紧解开这个局面,不然就抽不开身了。
“即便我已经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但我还是人,我不想扫了神王陛下的兴致,但是我饿了,”伽倪墨得斯道,“请原谅我的诚实,但我怕我侍奉不好您,您还以为是我不尽心。陛下的任何误会对我而言都将是致命的。”
宙斯听了,高兴地笑了,最后亲了两下伽倪墨得斯的嘴唇,当作暂时果腹用,“你没有错,是我疏忽了。如果你不想再睡一会儿,我们可以现在就去用早餐。”
“是的,我不想再睡了,我很期待吃到众神们享用的是怎样的早餐。”伽倪墨得斯道。
宙斯拉了一根金丝缠绕的绳子,仕女们进来伺候两人起床更衣,梳洗。
伽倪墨得斯吃了果露喝了牛奶,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没吃过的餐点。味道都很不错,可见诸神们没有烦忧,就将心思都花在了这些享乐上。自然比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凡人们要好得千百倍。
“今天我也有众神会议要去参与,你可以自由地在奥林匹斯山走动。如果你昨天还未见识完奥林匹斯山的美景的话。”宙斯也会开玩笑道。
“请不要在意我,陛下,我会安排好自己的。”
好不容易挨完了和煎熬的和宙斯的相处时间。
等宙斯一离开后,伽倪墨得斯在神王宫殿踱步了一阵子,然后问仕女,医官在哪,自己身体不适。
仕女表示可以请医官过来,伽倪墨得斯说不用这么麻烦,自己正想多熟悉下奥林匹斯山,他可以自己去。
伽倪墨得斯按仕女指示的,找到了医官邸。
伽倪墨得斯见了医官,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医官问道:“请问王子具体是哪里不适呢?”
伽倪墨得斯刚想开口,又觉得说出来不太好意思,思考了下怎么说明自己现在苦恼的问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