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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 (初夏的雪)


  那块老怀表后来幸由老长老保存,是故人重要遗物之一。
  他每年在特定的日子拿出来摩挲,在渐渐迟暮的生命中回忆当年。
  ……可他已经太久没把怀表打开过了。
  时间具体有多久呢?
  久到,他记忆里本该清晰的两人面容原来都随时光褪了色。
  他对着资料没认出来,看见侧身也只觉得面善。
  直到正脸仓促一瞥,他蓦然惊觉似是故人归来,却还得匆忙差遣小辈去寻旧物,要对着怀表里的老照片看上一眼,方才敢确定是似是故人归,还是真的已得故人归。
  “老长老。”
  去找怀表的族人动作很快,他没多久就带着东西回来,将怀表送到老人手中。
  在打开怀表前,老人合了片刻眼,他复睁开,小心用拇指顶开怀表上的卡扣,将老怀表缓缓打开——
  因为保存精心,又鲜少接触尘埃空气,老怀表里的相片虽说不可避免的有些泛旧,但好在相片中人的面孔仍然清晰,老照片没有损毁。
  那是一个很英俊的青年,戴缀五角星的军制盖帽,帽檐在他额前投下一小片阴影,却没隐没他流畅的轮廓与高挺鼻梁。
  那人的眼睛是那个年代所独有的明亮。
  他和之前在雕花窗外匆匆一瞥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
  老长老霍然起身。
  *
  另一边,盛珣就已经走上了八卦廊。
  回忆的闸门似乎随他离那座小院越近就越松动,他清楚接待还在身旁说话,向他介绍关于这里的一切,他也偶尔给予对方回应。
  可那些“嗯”或者“原来如此”之类的话,仿佛都是全凭本能在说,是一种肢体与头脑暂时分离的机械应对形式。
  盛珣这时的感觉非常怪,他觉得自己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我们到了。”
  接待对盛珣的状态一无所察,他将人带到已经挂着“镇邪堂”的小院门口,还在说:“镇邪堂更近一点,我先带你进去看看,只要不碰里面的摆设布置,你可以自由转一转。”
  盛珣推开院门,却更像是亲手推开了通往当年的时空之门。
  当小院的全貌彻底呈现在眼前,手还扶在门板上的他就顿了一下。
  ——因为他眼中的小院又有了变化。
  他的脑中还忽然浮现出画面,它们与他梦见自己叫小秋“哥哥”的那个梦紧密相连,是同一条时间线。
  *
  “哥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扒人院墙还被主人抓包,却一点也不怵的男孩在半空中晃着腿,也似乎毫不觉得他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提溜起来十分可怖。
  那拎着他的小院主人看了他半晌,就终于将他给放下了。
  “你是谁?”
  小院主人将男孩放在自己的窗户下边,他个子远比小男孩要高,站在窗里微微俯身,就能将窗外的小家伙从头看到脚。
  这位小院主人的声音很冷,语气也平板,好像他喉咙里不是血肉做的声带,是天生冻着两块坚冰。
  再结合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像白日显形的鬼魅。
  男孩虽说调皮,想要扒墙□□的是他,可被放下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乖乖道了个谢的也是他。
  “哥哥”冷冰冰的态度没有将调皮又心大的男孩吓退,他听到对方说话,反倒还大胆朝“哥哥”的窗口又走近一点,才摸了一手墙灰的手按上主人深色调却干净的木头窗台。
  “我姓林。”男孩大方地说,“我叫林君盛。”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出门吃了个饭,再加上字数有些多,写得有点晚了~


  ☆、名字

  林君盛。
  如果说推开小院的大门像是推开了通往过去的时空之门,那么这个名字就宛如坐标。
  当它清晰出现在盛珣头脑中的时候,盛珣倏地松开了扶着院门的手。
  “哎……”
  接待本来想要叫自顾自往里走的盛珣一声,不过这人转念想起,是他自己才亲口说了只要不碰布置,盛珣可以随便在这里转转看看。
  盛珣此刻的状态非常微妙,他的精神与躯体仿佛暂时一分为二,许多画面信息正像潮水一样朝他汹涌而来。
  可明面上,他在他人眼中竟是如同平常,看不出异状。
  接待没能参透盛珣镇定表象下的惊涛骇浪,收住了自己准备跟上前的步子,只候在小院半开的门边,准备等盛珣先看完一轮,再去与他合计情况。
  盛珣暂且无人跟随叨扰。
  他不需要任何指引,自己就顺利走到了院内长条形排屋的最右侧,停在屋子侧面临墙的那个窗口。
  那窗户依旧是深色,表面有岁月造成的斑驳,盛珣站定在窗外,他凝望因背光而显得昏暗的室内,忽然又往身后院墙看一眼。
  他的口袋是空的,承载着小秋的玉牌在进入八卦廊前就被他交给了邹鹤。
  但很奇怪,他的指尖仿佛残余热度,正兀自发烫,并且那股热到灼烫的感觉从指尖沿着经络一路延伸,钻进血管,最终又顺着血液循环汇聚于心口。
  盛珣觉得自己胸口灼烧。
  走廊上有过的那种“似我非我”的感觉正渐渐消失,更多的往事纷至沓来。
  记忆大量回溯的感觉令盛珣不禁伸手撑了面前的窗台一下。
  而这个瞬间,曾经与现在的他宛若交叠。
  盛珣记起更多。
  他就是林君盛。
  所有之前只是零星闪现的画面还串联起来,它们变成完整的一条线,贯穿他从林君盛到盛珣的两生。
  *
  盛珣出生在一个繁荣安定的时代。
  而林君盛出生于浮华末尾,动荡之初。
  “君盛”这个名字其实有两层含义,它的两个字得拆开作解,意为“君子端方,国家强盛”。
  长辈把对于家国的期望一并赋予了他。
  只可惜,遇见池暮轻的那一年,林君盛还太小,他刚刚七岁,看不见长辈们已经预见的未来,意识不到笼罩在成年人心头的隐忧。
  七岁的他还是摸鱼爬树无所不作,整个一小皮猴的年纪。
  他是林家的独子,是性子外向的小少爷,生活在富足又无忧虑的环境里,平日里最大的困难不过是功课考校。
  长辈在将他有心往特定方向培养,他对所学内容全学得尽心,但还窥不到这所有学习背后的深意。
  那年盛夏,整座城市刚出了梅雨季,正值酷暑天。
  林君盛随长辈去池家做客,他对池家是个能人异士辈出的地方有所耳闻,长辈在出发前也嘱咐他做了不少功课。
  不过真正去到池家后,男孩立即发现,自己虽说被长辈带着,实际上也只是个陪衬。
  大人们喜欢关起门来说话,门后是谢绝孩子入内的世界。
  他被打发去别的地方玩。
  有池家人真拿林小少爷当无知孩子哄,用“走廊深处有吃人怪物”这种夸大其词的话吓唬小孩,以为这么说一说,就能把行动力超群的林家小少爷给吓退了,避免男孩乱跑。
  结果那吓唬适得其反。
  林君盛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
  又因为他年纪小,体型小,偏偏行动力还好。
  用家里人的话来说,他是“上树像猴子,地上像兔子,下水像银梭子”。
  ——反正总之,他溜得畅通无阻。
  他在无人知晓的午后悄悄摸去了那间据说有怪物的小院。
  那里面根本没有吃人怪物,只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在翻墙时被对方以奇妙力量凝结出的“手”逮住。
  那番初见留给男孩的第一印象,是那天午后暖烫的日光,院墙外摇晃的树影,聒噪的夏虫鸣叫声……以及那只忽然袭上后领的“手”真凉。
  炙热的暑气似乎都靠近不了那人,他的小院都比外面要凉快上好几分。
  他身处的地方也总是阴阴的,那扇于屋子侧边打开的窗口都隐约往外散发寒气。
  凭空出现的手应当令人畏怖,周身常年阴冷的人也不该招惹亲近。
  可那一天,小男孩莽莽撞撞闯了人家院子,他心里压根没有其他人心目中的“该不该”或“应当不应当”。
  “哥哥,你这里有抹布或者手绢吗?”抹了人家干净窗台一手灰的林君盛很快发现自己干的“好事”,他低头一瞧,自己两只爬过墙的手也都脏兮兮的,他就又对窗户里的人说,“有的话借我一下,我给你擦窗台,也顺便让我擦擦手,好不好?”
  对窗户里那人理直气壮提出要求的对象有很多,会在见过他的力量后脸色大变,急忙退避的人也很多。
  然而见了他的力量不仅不避,会用商量语气同他说话,还把要为他做些什么放在第一位的,窗外的小家伙就还是头一个。
  窗里的人又静静看了林君盛半晌。
  他什么也说,消失在窗背后。
  林君盛等了一小会。
  很快,那人身影就又在窗前出现,还给男孩带来一块净色的布巾。
  “谢谢哥哥。”林君盛在接过布巾后说。
  他遵守话语,是先仔细帮人擦了染尘的窗台,再才去擦自己的手。
  而在那期间,窗户里的人没有说话,没有离开,只是一直投来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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