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冀丁这边瞪着眼,抬头就看见秦尚露出的脖子上一个红色的吻痕,瞬间就卡壳了。他看了那红痕半天,继续翻箱倒柜找出来另外一件高领毛衣递过去:“快换上。好赖咱俩凑个情侣装,师出有名,我哥绝对不会怀疑!”
在裴冀丁的撺掇下,秦尚也换了高领毛衣。
好在季节已是深秋,毛衣不算特别突兀。但情侣两个在家裹着高领毛衣直挺挺坐在沙发上的模样实在有些尴尬。
裴冀丁抱着手机,等来了裴冀北的短信。
【裴冀北:下班了,这会去找你。地址发我一下,有什么想吃的吗?】
秦尚坐在一边,恰好看见短信,于是去看了眼冰箱说:“东西齐全,请你哥来吃火锅?”
裴冀丁点点头,复制了地址给裴冀北,又说不用带东西了,来家里吃火锅。
火锅底料是现成的,但裴冀丁情况特殊,吃不了辣锅。秦尚看了看凝固的牛油辣,把调料砖塞进了冰箱深处,烧水煮菌汤。
家里晒干的羊肚菌和松茸,还有之前熬得高汤,调一个菌汤,一个骨汤没有问题。
牛羊肉卷冷冻的还有,只需要洗些素菜就行了。
秦尚在厨房忙碌,裴冀丁本想去帮忙,可还没踏进去一只脚就被秦尚以他“身体还没好”给赶了出来。
浑身上下都舒畅无比的裴少爷对着紧闭的厨房门看了半晌,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什么在世林黛玉的错觉。
裴冀丁正筹划着如何去闹秦尚,门铃先响了。
裴冀北身上还穿着正装,显然是一下班就过来了。
他打量了一圈裴冀丁的衣着没做评价,反倒是裴冀丁心虚扯了扯领子说:“捂汗!捂汗!”
裴冀北点点头,没说什么,进屋时正巧秦尚端着汤锅出来。裴冀北看了看秦尚,转头问裴冀丁:“他也捂汗?”
“……”
秦尚笑了笑说:“冀丁闹着我穿的。嫌自己一个人穿高领毛衣太奇怪。”
裴冀北没说什么,撸起袖子自然而然地走进厨房,问要帮什么忙。
被形容得无理取闹的裴少爷目瞪口呆,扒着厨房门看他哥利落的处理各样蔬菜肉类,还调了几碗火锅蘸料。
裴冀丁从尝了一筷子麻酱,眼睛都亮了,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裴冀北:“哥你蘸料拌得好好吃!”
裴冀北看了他一眼,赏了他一个“嗯”。
汤底没有重油的,看起来有些清淡。对于“病号”来说还算合适。
裴冀北中途用了次卫生间。
一顿火锅吃到近十点,裴冀丁还要盛蘸料的时候被裴冀北拦住了。
裴冀北看他一眼,趁着秦尚去切菜的时候说:“少吃点油的。剧烈运动过后就老老实实喝粥,今天这顿火锅已经算超标了。”
裴冀丁手里握着地勺子都不稳当了。他看了裴冀北好几次,面上眼里全写的你怎么知道。
裴冀北的眼神飘向卫生间,盯着裴冀丁,难得露出一个幅度极小的笑容来。
“下次记得把垃圾桶收拾了。还有,润//滑//液不要摆在洗手台上。”
第89章
裴冀北吃完饭就告辞了。临走时留给裴冀丁一个了然的眼神。
裴冀丁被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从他哥平淡的神色里看到了一种“多保重”的意味。
房门合上,裴冀丁吸了口气冲向卫生间,果然看到了大大咧咧摆在刷牙杯旁边的润滑液。
秦尚瞧他跟火烧屁股一样,跟着走进卫生间:“怎么……”
不等他说话,一支细长的瓶子被砸在了怀里。
裴冀丁忍了又忍,最终红着脸喊:“你家润//滑//液放牙刷旁边啊!当牙膏使吗!”
秦尚接住瓶子,打量了一圈裴冀丁,说:“如果你想拿这个刷牙,我也不介意。”
“……”
“怎么了这是?”秦尚看他脸憋得通红,把瓶子放进洗手池下方的柜子里问。
“没什么……我哥发现了……”裴冀丁蔫吧了,伸出手顺势把身子搭在秦尚胳膊上。
秦尚只觉着手上挂了条猫一样,软乎还可爱,“你哥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尴尬。”
“夫妻之间的正常亲密行为,不用尴尬。”秦尚拍拍裴冀丁。
“谁跟你夫妻?我夫你妻!”
“嗯,你夫。”秦尚低头,恰巧看见瞪着眼的裴冀丁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脸红。那模样有趣得很,秦尚顿了一下,笑着说:“你说的算,老公。”
他故意压着声音,低沉的犹如教堂里的大提琴。语音回转,砸在裴冀丁耳朵里。
“不要脸……”裴冀丁埋下头在秦尚胳膊上留了个不轻不重的小牙印。
十一过后就只能盼春节了。
元旦的时候裴冀北给裴冀丁转了一笔钱,不少,三四万左右。
公司里挂着喜庆的装饰,就连裴冀北办公室都被塞了几只火红的玩偶。
裴冀丁被这热闹的气氛影响了不少,看着银行转账通知对着裴冀北说:“这是压岁钱?”
裴冀北正忙着批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裴冀丁:“压岁钱是除夕给的,你年都拜,我红包就给了?我像是日行一善的善财童子吗?”
“……”裴冀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着他哥越发的毒舌了。
“前几个月问你的项目,我按照你的选择投的资,这点钱算咨询费。”裴冀北说,“给了你两个点,不会嫌少吧?”
裴冀丁连忙说不少,脑细胞转了几圈才想起来这回事。
裴冀北当时那样随意地一问,连具体原因,分析书都没要。他还是凭直觉猜的。哪想转眼就变成几万块钱了。
裴冀丁越想越不对,总觉得跟拿人手短一样,于是想拒绝:“这钱我……”
“给你就拿着。”裴冀北早猜到他要说什么,果断回绝,然后把人扔去办公室外面处理账务了。
裴冀丁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好赖钱包富裕了,于是盘算着过年也置办点年货。
这年过年比往常早一些,一月底就是春节了。
说到年货就得想去哪过节的事。这事一想,那点钱包富裕的喜悦又跟流水一样哗啦啦溜走了。
裴冀丁晚上赖在秦尚屋子里,状似无意间问道:“唉,过年你是不是得去阿姨那啊。”
秦尚今天忙新店的事,难得早回来能睡个正常觉。
一月的天已经冷得狠了,他掀开被子把裴冀丁裹进被子里。
捂得暖和的被我温暖无比,裴冀丁打了个哆嗦,身边就凑过来一道炙热的气息。
秦尚皱着眉,看了裴冀丁两眼,干脆伸手把人往怀里揽。
别人家过节欢天喜地,团圆喜乐,到了他家,却总觉得像是棒打鸳鸯。
裴冀丁“娘家”没有一个靠谱的人,裴冀北要回自己家过节,也不好收留裴冀丁。这让秦尚实在不忍心除夕夜把裴冀丁扔在家里。
他思考了一会说:“三十我在家陪你,初一晚上回来。”
“阿姨那,不愿意吧。”裴冀丁心里是高兴的,但还是抿了抿嘴说,“别大过年的苏娘娘打电话过来谴责我妖言惑众。”
秦尚给他的形容逗笑了,细细品的时候,又有一丝酸楚。
他把人抱紧了一点说:“不怕,我和她说去。”
裴冀丁点点头,抓着秦尚环在他腰间的手腕说:“你悠着点劲,不行就算了,也不差着一年。”
“放心。”秦尚安抚一般给了裴冀丁一个吻,“我觉得差,哪一年都不能缺了你的。”
秦老板的情话朴实无华,且总是掏着心窝子的那种。总能让人觉着他是在说事实,而不是虚空的诺言。
裴冀丁在秦尚怀里赖了一会,突然翻过身把人抱住,“今晚我睡这屋。”
他说完,看见秦尚瞟向衣柜的另一床被褥,立马拍着秦尚的腰说:“和你一个窝,别想赶我,小心我说你始乱终弃,拔diao无情!”
“别给我扣帽子,都随你。”秦尚也只是想了一下,怕晚上裴冀丁蹬被子着凉。哪想一眨眼就给打成上完就跑的渣男,于是把被子撑起来一点,让裴冀丁又向里面挪了挪。
这晚上裴冀丁睡得无比踏实。身边躺了个火炉,还兼职抱枕。
他晚上睡觉不老实,倒是不蹬被子,就是两腿一夹,整个人和树袋熊一样挂在了秦尚身上。
秦老板一个人睡了这么些年,还没感受过这种待遇。
裴冀丁侧躺着,秦尚一放下手就能碰到他的腰窝。身边的人微蜷着身子,好像抓着什么宝藏一般,死活不放手。
秦尚躺了大半夜,越躺越清醒。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见裴冀丁露出的小半侧脸。裴冀丁埋在他肩膀处,被子盖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鼻翼因为呼吸一起一伏,平缓的气流尽数洒在秦尚身上,比暖和的被窝还要烫上几分。
秦尚一直熬到后半夜,才在轻缓的呼吸声里睡着。
裴冀丁睡得安稳极了,由于抱着秦尚,两个人团成一团。被子被压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有漏风。
他一睁眼就瞧见秦尚闭着眼睛的样子,裴冀丁愣了几秒,一瞬间有种见着了睡美人的错觉。
等意识到自己跟只八爪鱼一样缠着秦尚的时候,裴冀丁的羞耻心已经被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给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