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的你!”苏春桃骂他一句,对裴冀丁说,“哎你看你给人下的,来坐着,让你秦哥自己搬凳子去。”
秦尚对苏春桃女士的胳膊肘外拐已经习惯了,自己搬了个凳子来,凑在裴冀丁耳边说,“你比我招我妈喜欢。”
他只是陈述,到了裴冀丁这儿却变了味。
此时的场面像极了见家长,眼瞅着就开始唠家常,脸不自觉就红了。
两个人没坐多长时间还得回去看店。
苏春桃也赶人,嚷嚷着自己是新独立女性,别把她当二级残废照看。
出医院门时秦尚掂着饭盒,推着摩托问他:“病房暖气是关了,但现在也晚春了,你这脸是冻得还是热得?”
人问的一本正经,裴冀丁却只能咬牙切齿。
他总不能说自作多情觉得像见家长,给臊的吧?
于是秦老板不会转弯的心思得以欣赏一只炸了毛还只能憋着的猫,瞪着眼睛斜他,模样还有点可怜。
“怎么了?”
“没!”裴冀丁移开眼睛,大马金刀的踩在摩托底盘横杠上,一副山贼横行霸道的模样,“赶紧开你的车!店不想要了?”
秦尚没摸着裴冀丁的脉路,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小少爷撒泼。稳稳把着摩托,脑子转了两下弯,看向色厉内荏的裴二少:“你不会……害羞了吧?”
裴冀丁:“……”
不需要回答。裴冀丁一脸不好意思想咬人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秦尚愣了片刻,抓着摩托车把低头笑。
声音和喝醉那晚在裴冀丁耳朵边响起的一模一样。
低沉的,安稳的笑。
裴二少没来及炸毛先脸红了。
脑子一热真的是一瞬间的事。
裴冀丁一脚踩在摩托横杠上,一手抓住了还没抬头的秦尚衣服前领,矫健的头狼一般扑了过去。
第70章
秦尚不过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本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因此很快停住了。
哪成想抬头时入眼一片掠动的黑发,再眨眼就被柔软的唇封了口。
裴冀丁和只咬人的犬一样恶狠狠的,热气从他身上蓬勃地散发。
在裴家的日子里,裴冀丁看过不少次接吻,甚至有幸看过不少次欢/ 爱。他厌恶肆意随性的感情,但亲密接触带来的冲击没人能不去追寻。
小巷里和之后的吻裴冀丁在被动的位置,但不代表一向以恶霸自居少爷是只好捏的绵羊。
二十多岁的年纪,和燃着的木柴一样,热烈而滚烫。
裴冀丁吻起来最初有些尴尬,越往后越熟练。角度刁钻的往口腔里面钻。
秦尚听着背,半抱着裴冀丁,任他靠着摩托的高度压过自己半头。黏腻和濡湿在热度下变得暧昧。
等裴冀丁终于耗完了一口气,撑着秦尚,气喘吁吁地眯着眼问:“还笑不。”的时候。
秦尚觉得自己动心了。
那种跳得狂躁,急切的感觉顶着胸腔,让方才还龇牙咧嘴的孤狼看起来格外可口。
他深呼了一口气,不轻不重赏了裴冀丁腰窝一巴掌:“下来,马上成围观对象了。”
“害羞啊?”裴冀丁踩回地面,富家子弟放浪不羁的得意无意识外漏,生动而耀眼。
秦尚心里憋着能进警察局的念头,着实没眼去看裴冀丁那弯着眉眼和露出一边的虎牙,跨上摩托,一脸寒霜地说:“三秒钟,不上来就走回去。”
裴冀丁讨了个没趣,心里却开心的很。乐滋滋坐在了后座,八爪鱼一般扒拉着秦尚的腰。
两人一路闹到烧烤店,被李叔举着扫帚赶去当苦工,一忙又是凌晨。
秦尚想掏手机看个时间,却抓了个空。
他拿过随身的包翻找,却也没找见。
裴冀丁本来在院外收拾桌椅,看见秦尚皱着眉,过来问怎么回事。
听说手机丢了,忙和人一起找。
店就这么大,客人走光了以后,大院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裴冀丁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忘阿姨那里啦。”
“有可能。”秦尚想了想回答。
时间太晚了,也不好打电话打扰苏春桃。秦尚说:“先回去,明天我去医院看看。”
“行。早上我打电话问问吧。”裴冀丁应着。
第二天一早裴冀丁就打给苏春桃。
裴冀丁说:“喂,阿姨,秦哥的手机昨晚上是不是忘病房了?”
“啊,是。”电话里头停了半晌,说,“放床头了。”
裴冀丁开着免提,秦尚听见了免不了松一口气,接过手机道:“行,今天我送饭的时候过去拿。”
“……好。”苏春桃不知道在干什么,或者是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的。
秦尚听了一会,竟然没等到他妈的冷嘲热讽。以苏女士的战斗力,没带手机这种事情绝对可以沦为一年的笑柄。
裴冀丁也听出不对来。在挂断电话后疑惑地看着秦尚。
秦尚思考片刻,耸了耸肩说:“没睡醒吧。”
手机的事是个小插曲。
苏春桃的住院复查在裴冀丁和秦尚的轮流陪护中很快结束。
医院报告显示的结果还不错,恢复的很好,只是病根终究是有的。以后不能劳累,不能动气。
对这个结果秦尚和裴冀丁都松了一口气。
而苏春桃女士,在术后被重点关注了这么些天后,一颗躁动的心似乎按捺不住了。也不去和自己的姐妹跳舞了,三天两头嚷嚷着要来巡视自己的家产。
烧烤店油烟大,人烟嘈杂。秦尚不想让他妈在这儿呆久,但也不不忍心伤了苏春桃的兴致。
在李叔也劝说无效下,烧烤店多了尊镇店的大神。
秦尚不让苏春桃进店,只让她裹厚实了在大院呆着。
李叔遵从女士优先的优良品德,把躺椅和小茶杯一起让给了苏春桃。
烧烤店承载了苏春桃几十年的人生,如今的老客不少是在孩童时期才见过苏春桃。
这家胡同里的烧烤口口相传,一辈人传一辈人。店开到最后开出了不少份陌生却纯真的情谊。
苏女士哪怕是在大院里闲着,就为店里平白无故带来了岁月的印记。
曾经在烤炉前忙活的是秦爸爸,在柜台收账和客人侃天的是苏春桃。而院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不多高,到处跑着,被客人逗着玩的秦尚。
这回忆存在在不少人心里。是冬日或暖夏时一段带着温度的记忆。
于是苏春桃在的这些日子,酒桌上怀旧的氛围尤盛。
而裴冀丁,也是在这一刻,悄悄感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苏春桃在店里,他连走路都紧张得不行。偏秦尚不是个注意言行的主。今日把他翘起的头发压下去,明天还要趁给他加衣服时搂着抱一下。
其实不是多出格的动作,但裴冀丁就是心虚。总下意识地去找苏春桃,生怕她看见什么。
这场盛大的怀旧盛典并没引起他什么美好的回忆。
客人问及他家人,以前干什么的时候,裴冀丁只能打个哈哈过去,或是秦尚把话接过去。
裴冀丁是个只能朝前看的人。他走过的路歪歪扭扭,崎岖陡峭,实在入不得眼。
再加上抢了别人儿子的心怀鬼胎,这几日裴冀丁都提心吊胆的。
好在苏春桃到底是病了,不能常日奔波,视察进行了一周多,就被秦尚揭竿起义,扭送回了家。
裴冀丁总算松了口气,在苏女士回家的那天晚上把自己扔在了沙发里。舒展开的海星一样扒在沙发上。
秦尚用膝盖磕着他小腿肚,说:“快洗漱去,我妈又不是洪水猛兽。看给吓得。”
裴冀丁朝他挥着手,示意他先去:“心理压力太大。”
等秦尚洗漱完,裴冀丁总算缓过些劲来,坐在沙发上问:“阿姨要是知道我把你拐跑了,会不会用店里切肉的刀砍了我。”
“少瞎想。”秦尚身上带着薄荷的清新气息,被冷水冲刷过的手冰凉,握在裴冀丁手上,让人打了个哆嗦,“不会把你卖给苏娘娘的。”
裴二少被自家老板无情地拉起来,并塞了一粒安心丸推进了卫生间,被迫老老实实刷牙洗脸。
而秦尚,在回答了裴冀丁的问题后,则显得沉默了不少。
第71章
苏春桃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就闲不住,忙里忙外地撺掇起聚会来。叫了年轻时的一群朋友,还捎带上了白汎一家子。
李叔在赴约前几天就在店里嚷着备了好酒,要和老朋友好好喝一喝。
赴约的事苏春桃没有提裴冀丁,秦尚想了想也没准备带他。
这群朋友是秦爸爸的人脉,裴冀丁多半不认识,去了也是尴尬。
裴冀丁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松了口气。
苏春桃身体不好,没人敢让她做累活。而秦尚和白汎作为年轻主力军,则被一群热情的叔叔阿姨们扔在了厨房外面。
这是老一辈人的情谊,秦尚也不再讲究礼节,没去争厨房那一亩三分地。
苏春桃捧着茶在厨房门口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转脸又笑呵呵地给忙活的众人倒茶。
备菜环节做好后,掌勺的还是苏春桃。
知交好友都熟悉这位前烧烤店老板娘的脾性,也馋她那手艺。便只嘱托着悠着劲,别累着身子,把厨房交给了摩拳擦掌的苏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