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烤的:不说话了?
卖烧烤的:记得带着钱来。
十分钟后,白汎送来了一句话,和一个亲手p的表情包。
你白爷:[见到我请对我赞美哈利路亚]
你白爷:知道了圣父[微笑]
那表情包是二十岁那会,秦尚喝醉了,在他爹的烧烤店前大敞双臂,高呼少年壮志的时候,白汎在一边一面应和一面拿手机照的。
由于笑容祥和,角度刁钻,后来被白汎配了一行大红色的字:跪着对我唱征服。一度成为白汎手里为数不多的把柄。
秦尚看了一会,把聊天记录删除了,这要是哪天传出去,他不得被以侮辱别人宗教的名头给骂死。
其实对于这么一个结果,白汎也没有那么惊奇,他虽然讨厌裴冀丁,但也承认这小子看起来并不猥琐,反到真有点痞帅痞帅的范,人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白汎看裴冀丁也就是个有点出格,正在叛逆期的小孩。
至于秦尚,这人说着是个心硬如铁,当断则断的猛男,但实际上那个心啊,实在是个软的。
想他当年回家被爸妈一顿打,然后揉着脑袋哭的时候,白汎想了无数次,想秦尚究竟是做了断的那个,还是续前缘的那个。
尽管相信他秦哥的眼光,白汎今天还是抱着一种家长见媳妇的心态,有点考核裴冀丁的意思。
说来也怪,秦尚就是交个朋友,他白汎却当了一个多月怕闺女被渣男骗财骗色的老母亲。
出力出钱,前脚打人,后脚请客,跑龙套的都没他这么能演。
白汎认命了,翻着记录把裴冀丁名片找出来,对着那个土狗的头像和狂躁的奋斗宣言,白汎很没道德地笑了。
是挺上进的。
页面朋友圈应该是设置了权限,空白的,也没有个性签名。只有头像和昵称展露放荡不羁的灵魂。
白汎点了下加入通讯录,发去一条认证消息,然后把手机收起来,拍拍账本,带着一帮子人要债去了。
裴冀丁昨晚在剧烈的兴奋中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都有种恍惚感,一步地狱一步天堂的落差实在太大,震得他有种表白成功的不切实际感。
老房子天冷了潮得很,屋子也小,房型也不合理,窗户对着床,一晚上能给人吹出个羊癫疯来。
裴冀丁昨晚光顾着乐了,没关窗户睡了一晚,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汗,半夜嫌热蹬被子,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成冷汗了,于是裴二少光荣的感冒了。
从早上起来一个震天的喷嚏开始,裴冀丁的鼻子就吸溜个不停,说话都是厚重的鼻音,跟徐丽打电话的时候,对方以为他被陆朗灌了什么害嗓子的药了。
裴冀丁哼哼一声,说:“哪能啊,就那孙子,中计了都能咬掉他一只耳朵。”
“得了吧你。”徐丽笑他,“姐跟你说个开心的事,昨儿我去句号辞职,正赶上陆朗带着人来砸场子,光店的损失得不少钱,陆朗走之前还给章学茂骂了一顿。”
“狗咬狗啊?”裴冀丁也乐了。坏人自有坏人磨,陆朗要是给章学茂掐残了,他才要拍手叫好。
“陆朗这个人自诩清高,爱高岭之花是真的,但他喜欢的是别人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下药用强他还真看不上。要不是那个老变态,你不搭理陆朗,陆朗也不会把你怎么着”
虽说结局搞事的都被教训了一顿,但说起来了徐丽还是生气,“章学茂就是个禽兽,店里不少都是他撮合的,什么手段都能用,早看他恶心了。”
裴冀丁想想那天章学茂给他敬的酒,说什么当赔礼,话里有话,也不知道赔的是哪个礼。
这么比起来,章学茂比陆朗难对付多了,这人一边哄着他一边哄着陆朗,皮条拉完事成了,什么也没损失,还卖陆朗一个面子,真够两面三刀的。裴冀丁想到这,才觉得留在句号有多么危险。
那晚上一个交锋,不难看出来他完全斗不过章学茂。被人下了药还傻兮兮的愧疚了半天,真在句号呆下去,他早晚给啃得骨头都不剩。
就算没了陆朗,还能有李朗,王朗,谁知道他又被章学茂那孙子给卖到哪去。
裴冀丁越想越庆幸,只是把徐丽给连累了。
听完他这心思的徐丽也洒脱,说:“还能得着你小子的愧疚,我也不亏,这地方我早想溜了,一身手艺,在哪没人要啊。反倒是你,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先住着,好好寻摸个好出路吧。”
裴冀丁顶着鼻音应了,他挂了徐丽的电话,想给苏春桃打一个过去,手指在那个名字上磨蹭了半天也没按出去。
按照秦尚那个态度,明摆着不想让他跟秦妈妈接触太多,原因都不用解释,裴冀丁清楚自己有多上不得台面,秦尚避而远之的态度是正确的,给他个死缓也就是人仁慈。至于苏春桃,他还是知趣点别去招惹的好。
这面退了通讯录的页面,那面微信的消息亮出来一个红圈,裴冀丁点开,看见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上是个穿着正装,笑容憨态可掬的男人,而微信名字也正规得很
——债务经理白汎
多职业,多正经。可惜好友申请里面的话立马暴露了本性。
裴冀丁瞅着那让他恨不得打一巴掌在白汎脸上的三个字,隔空赏了个白眼,点下了同意。于是三个字的介绍,变成了给白汎的默认的备注。
你白爷:我通过了你的朋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等了半个钟头,白汎发过来消息。
你白爷:你这微信名挺个性。
你白爷:今儿晚上请你和秦尚。
你白爷:亏得你去看秦尚他妈妈,不然除了秦尚,我真找不到还有谁能跑去x城看我老婆了。
两个靠打架认识的人突然化干戈为玉帛还是有点奇妙,裴冀丁不太知道怎么跟白汎正常的,平淡的聊天,幸好白汎自来熟,而裴冀丁的重点直接跳到了白汎那句“我老婆”上。
白汎竟然结婚了!
这是裴冀丁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
“小白脸”不是白叫的,白汎这人长得比较斯文,脸部线条也不是那么硬朗,尤其是天天跟秦尚杵一块,看着更青涩了。
裴冀丁一直以为白汎跟他差不多大,这么一看人叫他小子小孩的不是蔑视,那是真的来自岁数的优势。
这么算来,秦尚有多大?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这问题一提起来,裴冀丁就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他措了半天辞,鼓着劲把问题问出来。
老子TMD茁壮成长:不客气。
老子TMD茁壮成长:没想到你都结婚了啊。
你白爷:怎么,你哥我看着不像?
老子TMD茁壮成长:不像,我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
你白爷:呦,那我得谢谢你夸我年轻,过俩月我就三十了。
老子TMD茁壮成长:!?
老子TMD茁壮成长:那秦尚呢?
你白爷:你秦哥跟我是同学,今年二月份就过完了三十大寿。
你白爷:小孩,你年轻着呢。
你白爷:以后见了要叫哥,听见没。
老子TMD茁壮成长:……
老子TMD茁壮成长:哥。
白汎看着那一个简短,还有点别扭的字,笑得肚子疼。他有点理解为什么秦尚喜欢帮裴冀丁的忙了。
这人实在是有趣的紧,瞅着跟在蜜罐里养叼了嘴的刺猬一样,实际上还有点乖。别人学坏都是把心往黑了学,蔫坏。这人学坏就坏了外面一层,往里面扒,却是个瓷娃娃,白得有点犯傻气。
占了便宜的白汎满意收线,给裴冀丁的备注改成了“秦尚他干儿子”。
而裴冀丁这边,真有点傻了。
原来人一口一个“小孩”,“小子”,“叛逆期”都不是逗他的,是真情实感的发问。
年龄这个事没有改变裴冀丁对秦尚的太多看法,只是单纯的惊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秦尚还挺显年轻。
第27章
裴冀丁七点就在烧烤店的胡同口立着了。
正是饭点的时候,大排档热闹的紧,门口李叔优雅地翻串,秦尚不见踪影,正在后厨忙活。
这么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裴冀丁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说请客的时候没感觉,真来了才发现,这客请的十分放肆。被请的另外一人在后面烤串没空搭理他。而请客的那个说八点就八点,一分一秒不带早来的。留他一个在门口瑟瑟秋风里,有点孤独。
他也没好意思发微信问白汎。
秦尚和白汎是老交情,说句话后面涵盖的习惯和故事有百八十个,就他一个还懵懵懂懂的,不太合群。
等了一个钟头,白汎在巷子里出现,老样子一身齐整的工作服,朝他招手。裴冀丁跟着白汎进了店一路溜进后厨,跟秦尚打了个招呼,就顺着后厨进货的小门进入了另一片院子。
院子不大,种着两棵树,中间有个石台,上面架着和后厨大开大合的铁架完全不一个风格的家庭小电炉。小巧可爱,还是薄荷绿的。
白汎驾轻就熟的从院子角落里搬来几把椅子,说:“没来过这儿吧,你秦哥的秘密小花园,装修的时候就非得挖出来一块,说给李叔喝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