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声抬眼看他,泪意渐收。
陆余:“那麻烦你了。”
被那样一双湿漉漉像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乔今根本不觉得麻烦,他笑了笑:“马上就好。”
最后,陆声拒绝了亲哥哥的爱心餐,却对乔今朴实无华的火腿蛋炒饭吃得津津有味。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陆余笑骂。
三人其乐融融。
乔今想了想,知道会扫兴,还是提起了袁萌。
陆余脸色果然肉眼可察地降了两三度:“我不知道她在这里。”
又问:“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两句。”乔今语气小心翼翼的。
“她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道。”
“你没告诉她?”
“没。”
“见我不需要藏着掖着。”
“……啊?”乔今不甚明了。
陆余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不动声色岔开话题:“不说她了。你要参加跨年晚会?”
“嗯……”
吃完饭,乔今刷碗。其实放着让酒店清洁阿姨处理就行,但残羹剩菜摆在那里,乔今看着难受,刷碗也不费事,他就自己动手了。
陆声吃饱了肚子,绕着沙发转圈圈消食。
陆余眼睛都快被他绕晕了,索性眼不见为净,去厨房。
水龙头哗啦作响,陆余盯了会儿乔今后颈那小一块白玉般的皮肤,三两步到了他身后,探过头问:“需要帮忙吗?”
乍然响起的男低音如同森林中骤然拉响的大提琴,华丽丽惑人。乔今吓了一跳,回过头去,鼻尖擦了一下陆余嘴唇——
二人登时像被施了定身法术,动弹不得,唯有呼吸慢慢、浅浅地喷在彼此脸上,交融。
太近了,近到能听清彼此胸膛鼓点般密集的心跳。
乔今想后退,却退无可退,除非跳进洗碗池里。
陆余后退一步,故作镇定:“需要帮忙吗?”
“……不用。”乔今视线乱飘,差点手滑打了一个碗。
陆余便出去了,拿上烟与打火机,打开阳台窗户抽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他回想青年耳根泛红的样子,眼睛亮亮的,鼻尖略翘,嘴唇好像很鲜嫩,不知道尝起来什么味道……
回过神来,几乎把过滤嘴咬断。
啧。又勾引我。
乔今在陆余这里待到晚上七点,林义一通电话打来,焦急地问他在哪儿。乔今支支吾吾,只说马上回去。
陆余也没多留他,让他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应对明天繁琐浩大的晚会彩排。
乔今脚步轻快地走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到酒店门口的旋转玻璃门时,玻璃上似乎映照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乔今回头去看,却不见半个人影。
防止是狗仔跟踪,乔今向许多钱报备了此事,说自己去见陆余,可能被拍到了。
许多钱:“……”
“以前你跟袁萌偷情,现在你跟人家男朋友偷情?”许多钱语出惊人。
乔今正好在喝水,闻言噗一声喷出来,“咳,咳……滚你的!”
愤愤挂了电话,乔今仍是无法平静,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没有跟陆余偷情,我没有跟陆余偷情……”
“……我有病?”
乔今去洗个温水澡压压惊。
……
此时此刻,袁萌春风得意地坐在当红影帝傅临的副驾驶,眼角眉梢俱是愉悦。
忽然,她看到后视镜上挂着一只粉色的塑胶兔子挂件,噗嗤一笑:“你还喜欢这个?”
傅临看了眼挂件,淡淡一笑:“粉丝送的。”
挂在车里想必是很喜欢了,袁萌故意说:“好可爱啊。”
“你喜欢的话,就拿去。”
“真的?”
“很适合你。”
袁萌开开心心解下挂件,倒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因为她向傅临要了,傅临就给,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小兔子,越摸越觉得材质温润光滑,倒是真有几分喜欢了。
不过比起挂件,她更喜欢的当然还是人了。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傅临,手指悄然爬上傅临的大腿。
傅临脸色微不可察一僵。
袁萌手指在他腿上暧昧地画个圈,“要不要来我房间喝杯酒?”
傅临眼睫微垂,眸光流转:“公主殿下,请不要影响我开车。”
袁萌咯咯娇笑,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公举。
但最后傅临还是没上去,他歉意地看着袁萌,说自己晚上八点的飞机。
袁萌嘟嘴:“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呢。”
傅临别有深意地笑笑:“一个小时……不太够。”
袁萌不愧是老司机,迅速领悟他的深层意思,俏脸微红,“那下次吧。”
“我会看你的演出的。”
袁萌解开安全带,倾过身体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像个调皮的少女:“再见。”
及至那抹俏丽的倩影进了酒店大门,傅临脸色唰的一下冷下来,眼中犹如数九寒天。他抽出一张湿巾使劲擦脸,直到皮肤泛红才停下。而后从置物盒里找出酒精喷雾,在袁萌坐过的地方,碰过的东西,着重消毒。
他再次看了眼后视镜,上面空空如也,挂件已被袁萌带走。
他面无表情发动车子,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
乔今泡澡的时候顺便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进入贤者模式。
忽然,他眼睛一亮,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随便裹了条浴巾,光脚就走了出去。
在小吧台上铺开纸笔,全神贯注进入灵感迸发的创作中。
新专《三色》的“粉色”“蓝色”都有歌曲对应,只有“黑色”一直没有灵感,今晚总算来了。
一边写,脑中不可遏制地想起陆余的笑、声音、眼睛、鼻梁、唇、锁骨……
写完了,乔今哼唱自己新作的词曲:
“像一朵盛开在骨头上的花
馥郁的香是你致命的蛊惑
你把我迷醉把我拖入泥潭
蛇一样交缠在一起
little deaths 欲仙|欲死……”
乔今唱声一顿。
好像……有点色???
乔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为什么他想着陆余写的歌,会这么色?
继而自我安慰,只要我不说,谁知道我是想着谁写的?
嗯,没事的。
“啊秋~!”
乔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身上只一件浴巾,室内空调温度虽有22°,但空间大,加上身上水分蒸发,仍是冷。他抱着胳膊搓了搓鸡皮疙瘩,赶紧去穿衣服。
第二天早上四点就要开始彩排。乔今顶着两只黑眼圈,化妆师好不容易才把他的熊猫眼修成“卧蚕桃花”。
现场音响、灯光、屏幕、舞台升降梯……一一调试。后台到处都是人,人头泱泱一大片,服装花花绿绿,像森林中的争奇斗艳的鸟雀。
乔今与唐岚共用一个化妆室,他随手翻着晚会流程小册子,在最后两页找到节目表,后面对应的是表演节目的艺人名字。
艺人中不乏有德高望重的前辈,乔今想着主动去打个招呼才不失礼数,眼神忽而一凝,视线落在“袁萌”这个名字上。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不是眼花,确实有袁萌的名字,她要在一个小品节目中与一名相声老演员搭档,饰演女儿。
晚会邀请的艺人名单今晚才会官宣,与唐岚的搭配,乔今觉得节目组应该是故意想制造话题。袁萌一来,那就是两个红透半边天的小花的擂台,节目组更是故意为之。
说曹操曹操到,化妆室门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进来,看到唐岚,脸上闪过诧异与厌恶,扭头问助理:“我怎么还要跟别人共用一个化妆室?”
话音刚落,看到了乔今。
厌恶的表情来不及收起,眼中先掠过惊喜:“卫伦?”
乔今:“委屈袁小姐跟我们共用一个化妆室了。”
袁萌:“……”
一众助理化妆师:“……”
唐岚挑眉,心中只有一个字:爽。
袁萌脸色讪讪,但她向来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撩了下头发,巧笑倩兮:“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乔今没出声,唐岚笑着说:“做人做事,你对别人认真,别人才会对你认真。认真的人最帅啦。”说着朝乔今抛个媚眼。
乔今:“……”
袁萌咬紧后槽牙,暗骂“小贱人”,脸上皮笑肉不笑:“我化妆台哪个?”
一天下来,彩排还算顺利。
只是乔今被袁萌缠得烦,猿粪撒的到处都是,到哪儿都能跟她“偶遇”。特别是乔今跟唐岚对歌的时候,袁萌眼刀子刷刷的,恨不得将两人捅个对穿。
乔今就不明白了,她究竟图什么,好聚好散不行吗?
唱的年代红|歌讲究美声唱法,乔今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与换气方式,练习得还不错,音色洪亮。唐岚就苦瓜脸了,她再怎么练习,嗓音都是甜美那一款的,根本唱不出年代的厚重感。
乔今逐句逐句教她美声唱法,“你要把嗓门打开,别憋着,从胸腔发力。”
唐岚素有“跑得快”美名,肺活量比普通人大一点,“啊啊啊”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诀窍,惊喜地说:“我会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