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立刻大幅逆转,秦与峥陷入了十余人的围攻中,他手中的剑快得几乎出现重影,闪烁的寒光连成一片,时而夹杂着飞溅的血花。
局势变得艰难起来,顾泽宇挡开砍到胸口的铡刀,刚要乘胜追击刺穿对方,又被下一个扑过来的敌人缠住。他一边打一边用余光向右侧看去,差点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映入眼角。
顾晚蓁纤细的身影淹没在五六人的共同围攻中,显得左支右绌,就在顾泽宇望去的那一瞬间,她正忙着应付面前的两个敌人,没注意身后一柄剑泛着寒光,直直刺向她的后心。
那一瞬间,顾泽宇忘了自己同样身陷刀剑夹击里,他疯狂地向着顾晚蓁方向扑了过去,长剑毫不犹豫地劈下,砍断了那只试图偷袭的手。
顾晚蓁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刚要对帮了自己的人露出一个微笑,就见到顾泽宇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半截剑尖从他捂住腹部的指间穿出,剑上一抹鲜红的血色刺痛了顾晚蓁的双眼。
顾泽宇咬着牙回身击飞了敌人,踉跄着向后倒去,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任杭之注意到这边的困境,飞身跳过来替抱住顾泽宇的顾晚蓁挡开了攻击。他知道秦与峥对探访密室时连累了顾晚蓁心存愧疚,打斗中除了留意秦与峥能否从容应对,就是挂心于顾晚蓁,没想到刚移开视线一会儿就出了事。
顾晚蓁跪倒在地上,颤抖地伸手试图捂住哥哥的伤口,然而怎么也挡不住喷涌如注的鲜血。
顾泽宇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他仰头痴痴地望着数十年未见的妹妹,她离开时明亮而执拗的双眼此时盛满了慌乱的泪水,长发乱蓬蓬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张因痛苦而皱缩起来的面庞。
他费力地抬起手,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顾晚蓁散落的鬓发拨到耳后,轻轻说:“晚蓁,我当初只是觉得,洛阳……太远了。”
顾晚蓁怔了怔,一直悬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垂落,她紧紧抱着闭上眼睛的顾泽宇,崩溃地哭出了声:“哥哥,我一直很想你……对不起。”
任杭之焦急地在黑夜里一个个缠斗的人影之间搜寻着,想要找到这群灰衣人的头领。
现在的局面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让新加入的这群人撤退。作为覆月教教主的秦与峥是敌人的首要关注对象,从开战起就一直被缠住脱不了身,只能由他来想办法扭转形势。
终于,任杭之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正和天清派掌门打得不相上下的中年人身上。
那人不仅武功是这批中最顶尖的,偶尔还会下达口令给周围的灰衣人。
此时顾晚蓁已经将失去气息的顾泽宇安置在了墙边,顶着通红的双眼重新加入了战斗,招式比先前更加诡谲狠辣。
任杭之找准机会从包围圈中一跃而起,空中点过几个人的头顶,直接逼近至那个中年人身侧,几乎贴着对方耳际低低抛下了一句话:“圣上如若知晓二殿下纵容手下与江湖人武斗,甚至引发针对朝廷的武林祸乱,不知作何反应?”
他说得又急又快,最后一个字刚从口中脱出,人已飘然向后掠去,躲开了鬼魅般贴至胸前的剑刃。
中年人一击不中,抽回后横剑在身前,冷冷逼视着任杭之。
天清派掌门同样听到了那句话,意识到情况可能会有转机,立刻停手立在一边,沉默地注视着这个武功可以比肩各大门派掌门、却谁都未曾见过的中年人。
现场杀声震天,兵器相击的铮鸣声混合着不时响起的惨叫充斥了整个东院。唯有任杭之这边三人相视而立,形成一个诡异的沉默空间。
任杭之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杀意,淡然自若地补充道:“这里才有多少人?即便你们把所有人杀死在这里,武林是不会覆灭的。我想二皇子并不希望整个江湖都知道他做了什么。”
中年人压下唇角,阴森森问道:“如果我的人撤退,谁能保证你们会保守秘密?”
任杭之欠了欠身,温声道:“如非逼不得已,谁会愿意和皇室为敌?江湖事江湖了,我们来这里,只是针对陈宗行的。”
在知道二皇子是陈宗行背后的支持者后,任杭之问过秦与峥是否要报复对方,被秦与峥否定了。
他不想点燃朝廷和江湖之间的仇恨。
只要解决掉陈宗行,让二皇子乃至高堂中的帝王知道自己控制不了武林,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就能让两边继续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中年人慢慢点了点头,压在喉咙里的一字一句听来阴沉可怖:“很好,你应该知道违背承诺的后果。”
他说完,拿出一个哨子嘟嘟吹响。清脆尖锐的哨声穿透了现场的所有声响,原本奋力拼杀的灰衣人齐齐停手,退潮般消失在了东院墙外,中年人自己也纵身一跃翻出了围墙。
第69章 五阴琴
陈宗行眼看着中年人抛弃自己离开了这里,愤恨地捅穿了身前的敌人,险些将牙齿咬碎。但事已至此,他没有任何退路了。成则一统江湖,败则尸骨无存。
局面迅速翻转了。
二皇子的手下撤退后,方才疲于保命的人们重整旗鼓,将亲友倒下的痛苦和愤怒尽皆发泄在敌人身上。
倒地的人越来越来多,有人血流不止缩在墙边呻吟着,有人失去意识昏迷在场地中间,成为他人踩过去的垫脚石。
陈宗行双眼充血地盯着两侧的灌木丛,心里反复咒骂着手下的速度。
终于,以一道尖利的拨弦声开头,琴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在空中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音网。
平日里的琴声要么悠扬低回,要么荡气回肠,然而这一刻响起的琴声鬼气森森,又尖利异常,如同千万鬼魂地狱里游荡而出,伏在人耳边不怀好意地阴笑。
起初众人只是讶异,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那琴声轻而易举地钻入大脑,将清明的思绪搅得混沌不堪,让人一时间忘了自己置于何处又所做何事。
“咣当。”
一把把剑从松开的手里掉了出去,众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随即就连意识也模糊起来。
最早反应过来的人飞速扯下碎布堵住耳朵,可琴声会抓住一丝一毫的缝隙爬入耳朵。武功高强一些的人试图运功抵御这诡异的琴声,然而不多时就发现自己已然不知该如何运用内力。
一刻钟后,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陈宗行负手站在空地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一张张定格在惊恐神情上的脸。
五阴琴是他家族密不外传的阵法,需要五把特制的琴摆成星形,每把琴奏出自己的旋律,却又交相呼应。除非修炼过特殊的功法,否则琴阵一成,即便武功再强的高手也只能束手就擒。
唯一弊端是使用前要求特殊的仪式养润琴弦,需要漫长的准备时间。
陈宗行原本计划白天等这些人来东院找他时,再奏响五阴琴控制住所有人,没想到他们夜里就杀了过来。幸好他提前吩咐人去准备了,才赶在情势不可挽回前发挥了琴阵的作用。
被五阴琴控制的人需要十个时辰才能恢复清醒,现在他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新的蛊毒,等这些人醒来,只有俯首听命于他这一个选择。
他殚精竭虑步步为营这么久,对着二皇子那个该死的心腹做小伏低,如今武林首领的宝座终于近在咫尺,他只需要轻轻迈上那么一步。
陈宗行抬脚踩在旁边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的身体上,扯出一个疯狂血腥的笑容。
“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飘入耳际,而铺天盖地的琴声也倏然停止,陈宗行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秦与峥平静地站在那里,他随手甩掉剑上几个弹琴者的鲜血,寒光四射的剑锋遥遥指向陈宗行的咽喉。
七杀剑法修炼至顶层后,不会被一切夺人心智的术法所惑。
“秦与峥。” 陈宗行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挟着欲把对方碾碎成泥的怒火。
他按捺下隐隐浮起的心慌感,挤出一个倨傲的冷笑:“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就算你还醒着又能怎样?”
秦与峥没有和他争这个口舌之快,他在空地上轻踏几步,纵身飞到陈宗行面前,一言不发地挥剑袭去。
陈宗行立刻举剑应对,然而十几招后,他惊怒交加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打不过这个人。
怎么可能。
陈宗行越打越慌,他身上被凌厉的剑风多次划伤,虽不致命,可足以让他急乱的剑法显出更多漏洞。
他自认对各派武功悉知一二,然而秦与峥的剑风他从未见过乍一看平平无奇,实则滴水不漏。他只能狼狈地防守,没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从始至终,秦与峥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仿佛对付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陈宗行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他加速几剑逼得秦与峥后退半步,转身就想要逃离这里。天下之大,他早晚有机会东南山再起。
然而秦与峥并没有放过他,那恐怖的剑又一次贴了上来,使他不得不回身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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