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不禁无声失笑。
还不是你太厉害。
突然,他对赵钱说:“我帮你算命吧。”
赵钱微微一愣,支起身体看着他。
他想起印宿第一次和他哥哥赵殉见面时就像个神棍一样帮他哥哥算命。
想到那时的场景,他趴在印宿的身上笑出了声。
“你真的会算命啊。”
印宿捧着赵钱的脸,乌黑的眼睛凝视着他。
“是的,我会。”
赵钱放肆的笑一顿,接着缓和下来,将脸贴过去,大大方方的说:“你看吧……”
他冰凉的指尖触上赵钱饱满的额头,眼眸柔和。
“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半生顺遂,半世无忧。”
赵钱又乐出声,有些好笑的说:“怎么是半世……”
印宿在赵钱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指尖从对方的额头滑到鼻尖。
“幸福安康……”
再轻柔的落到唇间。
“平安喜乐……”
专注的眸子随着落到下巴的手温柔的像灌了水。
“一生顺遂……”
赵钱落入印宿眼中的旋涡,他微微呆愣,直到唇上传来温凉柔软的触感。
一阵刺痛传来,唇上的伤口在贴合间摩擦揉蹭。
捏着下巴的手落到他的喉结,指尖轻轻一按,他不自觉的吞咽下那混合着有些腥甜的味道。
印宿的手伸到他的脑后,猛然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摁进肩颈处。
他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唇上还有些湿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无形的碾压,沉重的喘不过气。
印宿的唇上沾着鲜红的血,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就像个隐秘在密林深处的绝美精怪。
他轻抚着赵钱的鬓发,一言不发,乌黑的瞳孔带着点湿气,就在眸色变淡逐渐变为银白色的时候,他睫羽一颤,那点湿润散去,眼中又是一贯的淡然。
“宝贝,我们回去睡觉吧。”
赵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乖顺。
“好……”
他抱着怀里的人站起来,赵钱搂着他的脖子,头靠着他的肩。
在他要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赵钱抓住他的头发。
“宝贝,我帮你梳头。”
印宿的长发并不难打理,甚至也从没有见印宿细致的梳理过。
但或许是今天晚上的气氛太沉寂,赵钱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
印宿纵容的坐下,赵钱跪在他的身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长发被对方抓在手里。
这还是赵钱第一次以这样亲近的距离看到印宿的头发。
此刻他才意识到,印宿的黑发已经所剩无几。
鼻尖没来由的一酸,手差点握不住。
什么少白头,只有像个傻子一样的他才会信这种鬼话。
喉咙艰涩哽咽,他极为困难的张了张嘴,也没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宝贝,你……你到底怎么了啊,别这样,我害怕。
端坐着的印宿眼眸微动,无奈又温柔。
傻瓜,我能读心啊。
即使不看你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担心,正常更新【I am fine】
第42章
在出院当日赵钱就答应过赵殉会回老宅过年。
让人意外的是赵殉特意向印宿发出邀请。
这就代表赵殉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接受印宿。
即使现在他仍旧查不到印宿的来历。
但就像赵钱说的那样, 印宿从不曾伤害算计他,从哪里来的也就不重要了。
遗世独立,陈旧凄冷的老宅因为新年带上了喜庆的色彩。
门口的庭院停着几辆豪车,这让赵钱的脸色有些难看。
开门进去, 果然看到二叔小叔一家已经早早的到了老宅。
往常过年, 这两家并不会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来想去, 也只有赵文华的事情值得他们过来互相膈应。
“哟,这位就是印先生吧, 第一次见面, 身为长辈也不知道该送个什么样的见面礼。”
小婶笑眯眯的过来打招呼,他身边跟着个青年男人, 对方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站得歪歪斜斜不停的抖来抖去,眼睛一直往他的身上瞟。
上次没见过, 这位应当就是小叔一家挂在口头上的小儿子赵文综。
依印宿的修养,他并不会对人冷眼相待, 所以赵钱抢先开口:“哟,小婶这外套可真不得了, 没个十几万拿不下来吧。”
对方脸上的笑更加得意,拢了拢外套不经意的显摆起来。
自从赵文华被处理, 小叔一家可势头正盛。
赵钱双手抱臂, 围着小婶转了两圈, 嘴上啧啧出声。
“哟,可真被我猜对了,这吊牌还没拆呢。”
印宿差点被赵钱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逗笑, 不过他还是看了赵钱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些。
赵钱抬着下巴目光一转,边往里走边小声的嘟囔:“莫名其妙,早就见过,哪里的第一次见面。”
闻言,印宿眼眸一动,沉默的抿紧薄唇。
二叔一家如今就像斗败的公鸡,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直到赵殉和小刘从楼上下来,各怀心思的人才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掌权人的身上。
“坐……”
一声淡语,几人接连入席。
印宿在赵钱的身边,显然算半个赵家人。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赵殉不开口,没人上菜,空荡荡的桌子就像个审判席。
小刘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不冷不热的说:“吃完这顿饭,以后没事就不要来老宅了。”
这话一出,二叔与小叔大惊失色,小婶激动的站起来,拍着桌子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好歹也是我们的家,怎么就不能来了。”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由你发话。”
赵文综翘着二郎腿不屑的附和。
小刘摘下眼镜,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那双多情勾人的桃花眼轻轻一睨,面无表情道:“凭我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凭我死了后能入赵家的祖坟。”
银丝眼镜重新遮挡住那双深邃祸人的眼眸,他背靠椅背,与赵殉同等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就散发出来。
所有人都只当他是那个跟在赵殉声后传话的人,却从没想过,他是除赵家兄弟外,持股最大的股东。
更遑论,他是赵殉的眼,是赵殉的手,是赵殉的枕边人。
小叔见赵殉冷眼并不发言,知道这事是经过他的默许,连忙慌张的给二叔使了个眼色。
本来他们就是被二叔一家撺掇过来,现在有事,自然也要他们冲到最前面。
二叔脸色苍白,咬牙看着坐在高位一言不发的赵殉。
“赵殉,我是长辈,如果我不同意,你能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答话的自然还是小刘。
旁边垂头不语的二婶突然站起来,带着一丝狠意说:“我们可以答应,甚至愿意交出赵氏的股份,只要你把文华放出来。”
赵文华因为那场车祸彻底成了个废人,可后来又因为蓄意谋杀被抓进了监狱,没有赵殉发话,无论他们动用多少的财力人力都难见到赵文华一面。
“不……”
这是赵殉说的话。
从赵文华抱着想弄死赵钱的心态开始,赵殉就不可能放过他。
“说的好听,杀人不犯法吗,不用付出代价吗。”
赵钱至今都没办法忘记印宿和赵文华撞车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赵文华蓄意谋杀他,以印宿的为人根本不可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报复。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真正受到伤害的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要他承受这么痛苦的代价!”
积压已久的希望破灭,连最后一张可谈判的底牌在冷漠的赵式兄弟面前也毫无作用,这让二婶有些崩溃,她抖着唇拍着桌子满眼血丝,难以想象成为废人的赵文华在监狱里会是什么光景。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的要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精神和心理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
赵钱简直要被她的话气笑。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赵文华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
二婶现在心里只有受苦的赵文华,她看向印宿,歇斯底里的样子又怨又恨。
“为什么你要去和他赌车,为什么偏偏是你一点事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赵钱腾的站起来,目光冷的吓人。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当着他的面诋毁印宿。
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二婶已经完全癫狂。
“明明生命垂危的是你,结果第二天就能出院,果然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是怪物吧,要不然在那种时候,凭什么我的儿子成了废人,他完好无损!”
其余的人已经完全被二婶的疯狂吓得不敢作声。
空旷的老宅里只能听见二婶尖利刺耳的咒骂声。
赵钱撑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整个人愤怒到极致。
印宿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淡然的声音平静又寒冷。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我会杀了他,亲自带他去地狱。”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赵钱原本能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