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玓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的草丛里,又找了些枯叶盖在上面,这才借着一楼窗台做垫脚,轻轻一跳,双手很容易就勾住了二楼的窗台,双脚在墙上借力一蹬就翻了上去。
龚玓身型小,窗户虽然只开了小半边,他一侧身就轻轻松松地钻了进去,整个过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从外面看,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连窗户开着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屋里漆黑一片,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落进来,照亮了窗前一点点的地方,龚玓双脚落地,悄无声息,他就维持着半蹲着的姿势没有动,耐心地等着眼睛适应黑暗,运气好的话,他打算在屋里找些东西就走,免得出去乱闯惊动了侍卫。
“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龚玓一个腿软,差一点就转身从窗口跳出去,做了两年的“神偷”,这是他第一次被逮到,但是,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就在龚玓犹豫的时候,微弱的烛光亮起,映照出普林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龚玓:“……”
比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更惨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不仅被抓了个现行,抓你的还是个熟人,真是特别丢人!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普林森放下烛台,“先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还很贴心的帮龚玓锁上了窗户,然后关上门走了。
龚玓:“……”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总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但是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龚玓自嘲的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有情绪了?果然是因为在王子国度的生活太过安逸了吧。
龚玓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桌上的烛台,检查了一下房间,又重新确认了一遍门窗都已经锁好了,才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进入别的时空,就算身体真的很累,龚玓也不敢睡得太熟,因此,第二天天才刚亮,他就睁开了眼睛。昨天没来得及问普林森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一定要问问清楚,龚玓想着,又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眯一会儿。
不过显然,睡觉这种事,不是你想睡就有的睡的。龚玓刚闭上眼睛,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龚玓不得不掀开被子爬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门外是谁。
普林森是来提醒龚玓别错过早餐的,顺便给了他一套换洗衣服,等普林森走后,龚玓把衣服铺在床上仔细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套衣服,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龚玓洗漱完换上衣服,一照镜子就明白了,这就是守门的侍卫穿的衣服,如果再给他配根长矛,那就齐活了!
这里的餐厅自然没有王子国度的那么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朴素的有点过了,不过让龚玓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饭厅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十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王子国度的人,连每个人的座位顺序都没变。
看到龚玓穿着侍卫装呆立在门口,亚尔弗列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大方方的嘲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就算让龚玓穿,肯定也不会合适的,你还非要他试。”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如果龚玓没看错的话,亚尔弗列德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是因为笑的太开心了。
龚玓:“……”
其他人也陆续看了过来。
见龚玓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艾布纳忽然冷冷地接口说道:“我倒是觉得他穿着挺合适,一看就是低等人。”
龚玓:“……”你才低等人,你们全家都低等人,你们全家都适合穿侍卫装!
见气氛不太对,戴纳弱弱的开口:“要不,就让龚玓装成是我的表弟吧,反正王室亲戚多很正常。”说完转头看向普林森征求意见。
普林森眼角冷冷地扫过艾布纳,朝着戴纳点点头,然后笑着替龚玓拉开座椅,“先吃饭,吃完就去换了。”
虽然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龚玓还是敏感的发现普林森也在嘲笑他,因为感觉笑得特别贱!
吃饭的时候依旧只有咀嚼声,就算不是银质的餐具,就算不是加布里尔亲手烹调出的美食,王子们也吃得毫无怨言,就算年纪不大而且普遍自视甚高,但是毕竟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跑出洞偷奶酪的仓鼠龚玓:次次次次次次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小猫普林森:什么时候能吃掉呢~
简直就是猫捉老鼠的故事……
☆、第一个童话(三)
早餐过后,普林森带着龚玓去换衣服,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龚玓才低声问道:“怎么全部都在这里?”
普林森显然早就猜到龚玓会问,连考虑的停顿都没有,就回答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城堡里了,还有几个人也是,这里的侍卫和仆人对我们突然出现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我们原本就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一样,我也出去打听过,说是这里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而本国的王子殿下也将从中前来参加的公主里挑选一位当做结婚的对象,结婚之后即刻就能继承王位,发给邻国的请帖去年就已经发出去了,我猜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时空发生错乱,原本统治这个国家的王族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失踪了,所以才会传送我们过来填补空缺。”
普林森说话期间,龚玓已经脱下身上滑稽的侍卫装,换上了普林森给他准备的一身便装。
龚玓拽了拽领口,又甩了甩衣袖,说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他跟普林森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可以算是默契的相处模式。
普林森眉毛一挑,“他们不是笨蛋,第一次离开王子国度,就算不指望能一步登天,也想要积累经验,这种机会并不多,错过一次少一次,就算看我再不顺眼,跟着我也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龚玓对王子国度的人际关系进行彻底的了解。
亚尔弗列德、凯西和格吉尔跟普林森的关系最好。
其中,龚玓对格吉尔最有好感,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这样的性格在王子国度里真的很难得,亚尔弗列德阳光优秀,但是就是因为太优秀,跟他站在一起就觉得很有压力,凯西从长相到性格都太过凌厉,只有普林森压制的住他。
而伦恩和艾布纳就恰恰相反,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跟普林森八字不合,不论他干什么都看不顺眼。伦恩还好一些,他本人自视甚高,平时并不愿意跟自己不屑的人多废话,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以冷哼来表示反对,艾布纳的表现就很直接,经常口不择言地恶言相向。
当然,大部分人表面上对普林森还是很尊敬的,再怎么说也是前辈,跟他闹僵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一想,普林森的自信也不是毫无根据可言。
普林森看了眼床上那套龚玓早上换下来的衣服,忽然问道:“你的外套呢?”
“……”如果普林森不提,龚玓都快忘了他为什么会跑到这座城堡里来,还有昨天行窃被抓的尴尬事。
“恩?”
以普林森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龚玓的,事实也是如此,因为他直接捏起了龚玓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虽然普林森已经半弯着腰,龚玓还是觉得仰着头的姿势很累。
主要还是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龚玓整个人偏瘦小,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普林森很好的继承了白种人的身高基因,身高在一米八五开外。
巨大的身高差距让龚玓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到底是有多暧昧!
未免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受罪,龚玓迅速说道:“在外面的草丛里。”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龚玓对普林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就像格吉尔说的,龚玓已经把他划分在了好人的范畴里,但是,事实上普林森到底是不是好人,那就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虽然普林森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待朋友也是如春天般温暖,但是对待那些不客气的人,他也会跟冬天一样冰冷,变脸速度绝对称得上是神速。
最重要的是,龚玓总觉得,普林森那春天般的笑容,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
龚玓最终还是跟普林森一起去把衣服捡了回来,然后交给仆人拿去洗。
出去拿衣服的路上,龚玓忽然想到,“举办舞会的话,肯定要有人站出来冒充这里的王子,人选决定了吗?”
“你有兴趣?”普林森反问。
“没兴趣,不过有点好奇!”龚玓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对做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懒得跟普林森绕圈子了。
“好奇什么?”普林森明知故问。
“如果还没选,我就想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如果已经选了,我就想知道当时有没有打起来。”
普林森:“……”
沉默了片刻,普林森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