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叫卢青辉,有点白瞎他的名字,人老实又有点笨。我不爱跟傻子玩,转了转眼,打起后排那几个男生的主意。
那坐姿,那拽样,那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嘛,俗话说人以类聚,我觉得我就是那样的。拖着椅子打算过去打个招呼,熟悉一下,然后再去找班主任换个位置。
屁股刚抬起来,我看见教室门口站着的尤戚,到醒来为止,我见到的尤戚都是记忆中的,还有一个半梦半醒,我以为我根本不怂他了,但现在光看见了一眼,我就慌了。
膝盖一软,坐回了椅子上,心气大乱,随即我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厉尤戚了,他不记得前世的事,立马脊椎骨又硬了,昂首挺胸地瞪着他。
我有两辈子记忆,相当于我现在是三十五岁,我怕他?!
尤戚走了进来,刚进来,早课铃声打响了,他差点迟到。我看着他走过来心脏还是有点突突,挺着一口气没挪屁股。
尤戚这一世跟上一世的相貌差不多,只五官有些没长开,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眼神里的冰冷和血腥没有了,上一世他实实在在是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人。
他坐到我旁边,我心脏提的高高的,呼吸都无意识屏住了,头皮发麻,不行我还是怕他,我不敢在他面前横。弯了脊背,正要转回去掩盖地拿几本书出来,尤戚把手里的早餐递到了我面前,“阿姨说你没吃早餐,吃吧。”
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很香,我这人上辈子有几年过的像流浪狗一样,受不得饭菜的香气,手很快地接了过来。
狗嘛,记吃不记打。
而且尤戚没问我为什么没等他,我这胆子一下子又大了起来,啃起小笼包,还悄悄观察尤戚,最后嗤了声,依旧是冰山脸。
但这个冰山脸不是上一世的了,我可不怕,吃饱喝足,早读课没老师来,我拍了拍手,决定试一下水。
没办法我就是欠,打我了我就跑,不打我我就又犯欠。
“昨天的……”我清了清嗓子,尤戚眼神瞥过来,淡淡的,我硬着头皮,“昨天的作业我没写,你给我写。”
尤戚表情不变,反而是我话出口就怂了,没办法他们的脸真的一模一样,有谁不怕折磨了自己好几年,还杀了自己的人呢?
我思维突然有些发散,上一世,我也是十六岁入的洛王府。
还挺巧。
尤戚把昨天的作业从我抽屉里抽出来,我俩的手差点碰到,我又是一激灵,尤戚抬起眼看着我,我忙一脸嫌弃,语气却有点虚,“你今天太臭了,离我远点。”
尤戚没理我,把各科作业摊开,叫我自己写一份,我壮着胆子,“不写,手疼。”
尤戚这一世好像是个书呆子,不怎么说话,竟然真的开始帮我写作业,我喝着豆浆开始乐了起来了。
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给我写作业,像个小跟班一样。我知道我要怎么报复他了,我要让他做尽奴役做的事,我要让这一世的他做我的奴才。
不多,我也不欺负他没前世的记忆,我就把上一世那三年先找补回来,补完了再说。
他欠我的多了去了。
一上午我都在绞尽脑汁又小心地疯狂踩他底线,踩一脚赶紧抬起来看看,没反应,放心地踩上去,踩了一会儿,我又痒了,屁股坐不住,殷切地又往下踩几公分,但是看着尤戚那张脸又怂,踩完就跑。
来来回回,给我折腾的大起大落,还挺刺激。
新来的年轻化学老师夸赞我小脸红扑扑,很可爱,我当时正忙着喝尤戚给我买回来的橙汁,想一会儿再让他干什么,不清楚状况地啊了声,松开吸管,想问她说什么。
尤戚捏着吸管捅进了我嘴里,眉眼冷如霜,“快喝。”
我差点要怀疑那不是吸管是匕首了,要穿过我的喉咙,我以前亲眼看见厉尤戚这么杀死一个背叛他的暗卫。
当然是那暗卫该死,但他杀暗卫的模样给我留下了不少阴影。
主要是当时我刚惹完他,觉得他那就是杀我,喉咙发凉。
安安分分了好几天。
“我喝不喝关你屁事,别碰我。”我又凶又犯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被吞了,我这天是恰了根肠好像,兔子摇耳朵
第5章
上一世厉尤戚把我吊在地牢里,揪着我的额发,说过我一句话,他说我我像条恶狗,不说好话,不做好事。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恶狗。
仗势欺人,龇牙咧嘴,欺软怕硬,惹人嫌的恶狗。
尤戚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脏直跳,但他终究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我吸了一大口橙汁,美滋滋,胆子更大了。
这一世的厉尤戚也就这样嘛,呆子,小白鼠。
下午有节体育课,我如愿以偿地抱着篮球在篮球场上疯玩了半节课,上一世哪有这种好玩的啊,除了晚上偷偷爬个屋顶,赏一下灰不拉几的月亮,每天就都是在重复着战战兢兢干活,主子们不高兴,我就倒大霉的生活。
卢青辉跟不上我的动作,累的气喘吁吁,“涂山,别跳了,你让我摸一会儿球吧,尤戚一直在看你呢。”
我确实很累了,这具身体前十六年都弱不禁风,动不动上医院,根本没练下基础,我跑一会儿就没劲儿了,但我停不下来,我只感觉我从未这么自由自在过,我好像昨天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府里,没办法轻松地盘腿,不能大笑,张大嘴说话,因为我是鬼,我已经僵硬了。
而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都是尤戚,我又迁怒上他,夹着篮球,趾高气昂地走向他,然后抬起下巴,“我要坐你这里。”
其实我本来打算让尤戚给我捡球的,好好羞辱他一番,但临到头看见他的眼睛,我又怂的改口了。
他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卢青辉在后面喊我,“涂山,你把球给我啊。”
我烦得不得了,把球扔给他,“赶紧滚,别烦你爷爷我。”转过头看尤戚,还动脚踢了踢他的鞋尖,“快点,我要坐你这里。”
尤戚站起身,我哼笑,正要得意地坐下去,尤戚拉住了我的手,我差点炸毛,条件反射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恶不恶心。”
几个同学都看向了我们,副班长坐在女生堆里,不满我,“涂山,你今天对尤戚也太凶了。”
我张嘴就是一句,“关你屁事?”
几个女生顿时开始炮轰我,我一边惹一身腥一边想跑,我怕尤戚收拾我。尤戚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这回我可不敢甩了。
尤戚:“刚剧烈运动完不能坐下,我带你走走。”
我硬着头皮,“不用你管,别拉我,黏糊糊的。”
尤戚的声音比上一世要凉些,少了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沙哑,“你今天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尤戚没有记忆,他甚至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凶恶,可能从他的视觉,我就是跟他从小长大的朋友,然后今天突然撞邪了一样,哪哪都不对劲。
为了不让他觉得我发了个烧,换了性子,我生硬地说:“没怎么,就是不想跟你玩。”
尤戚:“……”
这一世十六年的友情,我一来就要翻脸,无缘无故,周围的同学都很不理解地看着我,连卢青辉都问,“啊?为什么啊,你跟班长闹别扭了?”
尤戚就是班长,正副一对,所以副班长一天到晚总惦记他,就跟上一世的厉尤戚那些侍妾一样,不过她们可比副班长好看的多,个个绝色,我记得还有个西域的,眼睛是蓝色的,她们不光惦记厉尤戚的身子,还惦记他的命。
都想怀孕,但三年来王府里别说孩子,连个把出脉的婴儿都没有,我那时候蹲在树杈上一度怀疑厉尤戚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他伤没伤到那里,传没传出来……
话题扯远了,我努力仰起下巴看尤戚的眼睛,跟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
我没搭理卢青辉,我就瞪着尤戚,看他什么反应。
尤戚没什么表情变化,一张冰山脸,但我还是觉得不爽,一起长大的,凭什么他就比我高半头!害我现在都没气势。
尤戚好像把我说的话当做不值一提的小孩子气话,从裤兜里拿出根脆脆鲨,“那这个吃吗?”
巧克力味。
我哼哼唧唧,拿了过来,吃人嘴短,我暂时不再找他麻烦,他怎么会有巧克力的!
现代真多好吃的零食,古代什么也没有,哦不,有的,只是权贵人能吃罢了,我是奴,那等好东西怎么配吃。
尤戚用还有一根诱惑我,我跟着他走了圈,走完后他把另一根给我,我愉快地剥开塞到嘴里,眼角余光扫到尤戚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笑意很熟悉,只少了高高在上的讥讽,我立刻警觉,“你笑什么?”
我把嘴里的脆脆鲨吐出来,仔细观察,觉得里面下了毒。
斜地里伸过来一只冷白的手,擦掉了我嘴角的碎渣,“没笑什么,你鞋带快开了,吃完绑一下。”
我飞快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嘴角,“你别乱碰我!”
尤戚不作声地看着我。
我吞了口喉咙,“你手脏,嘴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