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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子清单 (反派二姐)


  宗迟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认真地问:“这么说来,你最开始也是想当医生的?”
  “一点点吧,其实最开始想当心理医生来着。小时候经历的糟心事儿太多了,总想着心理医生是不是一个神奇的职业,能够把一个人的烦恼和郁闷全部消除,后来发现做梦呢。”
  宗迟还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墙上的灯亮了,简常彻迅速放下食物洗手消毒匆匆离开,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怎么啦?”宗迟一边收拾垃圾袋,一边随口问。
  “小姑娘疼醒了,截肢之后幻肢疼。”简常彻说。
  宗迟闻言一震,愣了半天才轻声感叹道:“真截肢了啊……”
  这一夜情况不多,值班医生休息去了,但简常彻没有休息,他像是已经很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和生活,甚至不见疲态。宗迟玩到凌晨四五点左右终于撑不住,趴在值班室的病床上睡着了。
  直到清晨简常彻临近收工前把他叫起来,宗迟一睁眼,才发现早班的医生护士已经到了不少。自己身上盖着简常彻的外套睡得满脸印子,尴尬得不行,连忙躲到外面吹冷风。
  他木然地看着门口尚且冷清的街道,门诊大厅里已经等上了排队挂号的人,不敢相信就这么过了一宿。
  不久,简常彻骑着电瓶车停在他面前,宗迟没睡醒,一脸麻木,迟钝地看着他。
  “上车。”
  宗迟慢吞吞地“啊?”了一声。
  “就你这样还想开车?”简常彻扬了扬眉毛。
  宗迟累到没精神和他理论,干脆长腿一迈跨上了后座,两个大男人前胸贴后背地挤在一台小电驴上,宗迟甚至怀疑这车是不是还能开得起来。
  清晨的街道上,天边的日头通红,环卫工人在收拾清晨修剪下的树枝,街边偶过晨跑的人和遛狗的大爷。简常彻似乎心情不错,一边骑车一边用奇怪的音调唱着。
  “东边不亮西边亮啊,晒尽残阳我晒忧伤。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宗迟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什么玩意儿。”
  简常彻头也不回:“二手玫瑰,没听过吗。”
  宗迟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简常彻啧了两声,继续歪七扭八地唱:“春雨不湿知心鬼,秋寒透打痴情人,劝天劝地劝自己,望山望水我望!清!晨!”
  最后三个字简常彻完全是用丹田之力吼出来的,不但把贴在他背上的宗迟吓得一激灵,路边大爷也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宗迟灌进一口冷风,大喊道:“疯了吧!”
  到简常彻家之后,宗迟十分不把自己当外人地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昏昏欲睡之际,简常彻洗好澡出来,浑身热气,头发的水珠全都滴进脖子上的毛巾里。他半裸上身穿着家居裤,轻轻踹宗迟小腿:“嘿,喂!”
  宗迟迷迷糊糊地说:“不做了,困。”
  “嚯,不是说never的吗?”简常彻又用脚趾头夹了夹他屁股,“给你安排个工作。”
  宗迟翻了个身,试图把长腿蜷在沙发上:“不做,罢工了。”
  简常彻:“说正经的,宗土豪,十一月短道速滑世界杯中国站的门票,能搞到么?”
  宗迟缓缓睁开眼,扭头瞅着他:“应该能吧,怎么了?”
  他脑子一转,恍然道:“哦,知道了,交给我吧。”


第17章 自由约束
  适逢冬奥会临近,短道速滑虽然平时不是太过热门的比赛,但总归是中国队在冬奥会最有希望拿奖牌的强项之一。宗迟捏着新鲜到手的门票,得意洋洋地上医院找简常彻邀功,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点点头说:“不错,那你顺便拿去送给她吧,11号房。”
  宗迟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听话地朝病房走去。那女孩儿的床位在最靠外一侧,他穿过走廊,一眼便看见了。轻薄被单盖着的地方塌陷了一段,显得空落落的。
  此时宗迟才忽然想到——简常彻此前说小姑娘不但是短道速滑的疯狂发烧友,自己也是职业选手。现如今不幸被截肢,未来铁定再也无缘正规赛场,自己冲上去送人家比赛门票,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吗。
  可他这犹豫的半秒功夫,一抬头正好和女孩儿四目交接,对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他:“啊!”
  宗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
  “你真是这医院的志愿者啊。”女孩儿显得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在参与什么秘密项目,随便穿个志愿者衣服混淆试听呢。”
  “什么啊,”宗迟笑起来,“今天就你一个人?”
  “嗯,我妈去上班了。”女孩儿说。
  宗迟点点头,女孩儿又冲他笑笑,尚且略带稚气的脸孔隐隐透着憔悴,他看了之后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也沉默下来。
  前些日子几场暴雨过去,夏日的躁动和火气被尽数浇灭淋湿,渗透沉淀进泥土里,空气顿时凉爽了许多。女孩儿的病房开着窗和门,一阵穿堂风扬起衣角发丝,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甜香。
  “好香。”她微微撑大眼。
  “楼下有一棵桂花树开了,很大一棵。”
  “想看。”女孩儿向往道。
  “可以的,”宗迟说,“都说你恢复得很不错呢,再一周就可以出院了,那时候花儿保管还开得很好。”
  “嗯。”闻言少女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她露出一个苦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你知道啦,其实你上次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
  宗迟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笑容自女孩儿脸上消失无踪:“我知道了,你也是过来同情我的吗?”
  “不是。”宗迟说。
  少女移开目光,失神地看着床帘的一角。想了片刻,宗迟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了。
  “前段时间,我奶奶去世了。”
  少女猛然回头,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宗迟迅速竖起手指示意没关系:“她生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这间医院,就在这一层楼。”
  “我奶奶是个非常好、非常善良的人,平时没有什么不良习惯,早睡早起,饮食健康,我觉得她必须是世界上最不应该得癌症的人之一。”他瘪了瘪嘴,“然后来到这间医院。这里的医生,护士,论专业性至少全省第一,职业素养也都很高,可要从死神手里抢人,许多时候仍也无能为力。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这世上很多事的发生就是不合逻辑,伦理上也远不该如此,你尽了人事,却仍然只能听天命。我不认为我奶奶这么早就该离世,也不认为你应当遭受半分如今这种痛苦,但生命和死亡就是这么的、这么的不公平。”
  “她走了之后,所以认识她的人、认识我的人,只要看见我就会说一句抱歉。他们很抱歉,我也很抱歉,后来,‘抱歉’逐渐变成了世界上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这句抱歉里面包含了很多言而未表的意思,一种无能为力,一种放任自流,一种自我放弃。好像这话说出口就是赦免,我已经表达了我应有的态度和歉意,这就够了,逝者已逝,What’s happened has happened. 生活可以重新继续了。”
  女孩儿不说话,微微皱着眉,似乎一边听一边在回忆什么。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真心的,真心地感到抱歉。噢,那些真心的甚至更糟。”他摇了摇头,“我自然因为命运的不公感到愤怒,感到悲伤,但我其实不想活在这些情绪里面。我不想看到什么壮烈的生死决别,也不期待什么感人的回忆和发言。我唯一的、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切正常。我只盼望着能够回到过去,回到这一切之前,回到平淡、健康,甚至无聊的生活。”
  “这大概是因为悲剧本身已经是个超纲的变量,我想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习惯面对悲剧,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好。在这种时候,周围的人和物还不愿意守恒,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对待你,不愿意帮你维系着最后一点点的稳定。他们遇见你,便欲言又止,说到相关的话题,就彼此使眼色,他们小心翼翼地绕着你走,好像一个禁忌话题就会让你崩溃似的。”
  女孩儿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重重点头。
  “我妈妈本来答应我说等我手术好了之后,她会请假一段时间,然后带我出去玩的。虽然我知道我住院费用已经给了她很大压力,她请假不太容易,我也不是非要去哪玩。但是现在,她完全不提这茬了,甚至连什么‘出去’或者’出门’这些字眼都刻意避开,至于吗。还有我老师和同学,他们把我学校里留的东西送回家,里面有我的滑冰装备,为了不给我看见,还全部拿袋子套着藏起来。我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但说实在的,我有时候真的挺烦他们这样。”
  “就把我当个正常人不行吗?”她自嘲地笑笑,“不过估计以后都不可能了吧。以后我不管出门去哪里,人家只要看一眼,就会自动把我划归到’残疾人’这个范畴里。从此以后,我不管做什么,这个标签都会掩盖住一切。”
  宗迟还来不及劝慰她,她已经自顾自地接上话:“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能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
  “说到出门……我倒是有个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宗迟说,“别人送的,但我到时候没空,是一个11月份比赛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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