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竞好天真啊,上帝。
他以为是真的感情。
这俩人厮混了两天,没怎么出酒店。接着江桥从酒店搬走,到了金地旁某栋写字楼。
这是间复式公寓,崭新装修,两百多平。陈书竞扔了两箱衣服过来,江桥整理归类,熨平收好。
他收了陈书竞的项链,想回礼,就在清晨爬起来,跑去买手链和领带夹。说虽然麻烦,但你戴一定很帅,喜欢。
陈书竞笑起来,“小变态。”
江桥问他:“你在家里怎么样?”
陈书竞:“不错,快坐化了。”
江桥扑哧一笑,扑过去抱他,顺手给他揉捏肩膀,“那还是红尘俗世好呀,是吧?”
这会儿疫情已经完全控制,陈书竞不一定住这边,但会带他出门,逛逛北京。
这地方真有特性,既不像上海氛围活泼,也不如南方城市俏丽,四方又朴素,气候不宜人。但它仍然是政治中心,太阳高升之处。
每年都有十几万应届生留下,也有无数人留不下。
德胜门的汽车比人还多,西二旗的地铁永远挤爆,天通苑的环境饱经舆论抨击,仍然不缺人住。
某天陈书竞没事,拉他去太古里逛街,在北区一家网红brunch吃饭。听见邻桌的漂亮妹妹聊天,说跟李XX的侄子约会。
江桥压低声:“可能吗?”
陈书竞头也不抬,“那位是个纯gay。”
他说那种家庭,其实管得挺严,后代从政不轻松,要么一路铺,要么不出头。有些会想从商,能自由点。
“但市场不好,”陈书竞道,“哪行都难搞。资源和人脉说是你的,其实还是卖给上一辈,继承都难,更别提超过。”
江桥认真地说:“你可以的。”
“拉倒吧,”陈书竞捏他的脸,“哄人精。不过确实,我也觉得。反正我还年轻。”
年轻就是本钱。
可惜,没人能永远年轻。
江桥莫名心慌,又投了一波简历。之前北上广都试过,回馈不多,这次有私心了,专注北京。
夜里做完爱,他爬起来看邮箱,看到拒信,情绪低落。被陈书竞瞧见,瞥了电脑页面一眼。
江桥忙关上电脑,挪进他怀里,搂住脖子亲了亲,“还没睡呀,喝水吗,还是酒?”
“不用。”陈书竞说着,朝电脑抬了抬下巴,“江桥,你毕业后打算去哪?不如留在英国。”
“陪我。”
第61章 直白地问
江桥怔了下,这才想起来陈书竞大一,至少还有两年毕业,不知道读不读研。而自己面临工作了。
俩人在一起满打满算,除去分开的时间,大概两个来月,从没考虑过将来。
现在陈书竞提起来,江桥既讶异又惊喜,但不敢尽信,犹豫道:“可我英语口语不好,今年就业形势又差,万一找不着工作……”
“那怕什么,不有我吗。”
“但我也不能完全……”
“我不介意。”
“可……”
“行吧,随你。”
陈书竞不耐烦了,按下床头的控制屏,让整间房关灯,翻了个身,“睡了,深夜看什么邮件。找工作又不急,大不了我帮你。”
江桥眨了眨眼,贴过去趴在肩上,轻推了推,“不是,我没有不愿意。我明天就查伦敦的招聘信息。”
“别,你不是口语不好?”
“学一下就好了。”
陈书竞扭过头,冷然斜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认真,贴着的身子又香又软,最终缓和了面色,伸出左臂,搭在竖起的枕头上边。
江桥松了口气,笑盈盈地把脑袋枕上去,叹道:“可惜我今年入学,没赶上两年工签。”
“那个?噱头吧。”陈书竞揉他的头发,“你想第一年找不着,第二年应届变往届了,就能找着?你本身条件不错,在哪儿都行。”
“我相信你。”
江桥心里一跳,仰起头想接个吻,很快被勾住了舌尖。后脑勺被揉了一下。
他立刻会意,娇媚地抬了眼皮,又扭着细腰俯下身去,趴在陈书竞胯间,把那条巨物掏出来,娴熟地含进嘴里,上上下下舔弄吸吮,让他操喉咙。
江桥缩着两腮,舔得啧啧作响,嘴都麻了。
最后默默吞下,喝水漱口,又帮人用纸巾擦干净下体,塞进内裤里鼓鼓囊囊地,窝进男人怀里。
“你最近好喜欢口交哦。”江桥道。
“抱歉,懒得戴套。”
“啊,那我吃药吧。”
“这么愿意?”
“愿意呀,我想你高兴。”
江桥说得理所当然,一脸任你施为的表情,既柔弱又天真,像能随时献祭。
看得陈书竞挺动心的,轻声说傻啊你,一直吃指不定会伤身体。别搞得不孕不育。
“不会啦。”江桥乖巧地说,“我之前查过,说是还能调理内分泌呢。不过我本来也很难怀孕。”
陈书竞看着他,“傻瓜。”
江桥歪歪头,笑了下。
第二天,陈书竞领他出门,说晚上有个品牌秀,人不会多,挺安全的。你应该喜欢。
他俩先逛楼下的SKP,买新衣服,手链,鞋和墨镜。那墨镜挺好看,镜片很薄,下半部分镶银框,镜架上有桃心,吊小珠子,是情侣款。
江桥瞧见价格,额头青筋一跳。
陈书竞告诉他,这算国内不错的奢侈品牌,利润高客源少,最出名那几年一靠营销,二靠国际大牌合作,三靠老板不缺钱,能顶着。
“不少人想做奢侈品,”他道,“赞助节目买热搜雇水军,养网红造势,一样不差,没用。根本拼不过。”
“我有时候想,人应该实干一点,把重点放在产品上。”陈书竞说,“但这年头你抄我我抄你,还不是谁能吹谁就赢?”
“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江桥问。
“再说吧。”陈书竞心不在焉,“其实我投过一些项目,亏死了,只有共享充电宝赚过,大前年的。很可笑吧?”
“没有啊,”江桥一惊,“我觉得挺厉害了。”
“赚的钱正好养你。”
“哇,真的?”
“差不多。”
“啧……”
等出发时,天色转暗,夜里亮起灯光,把京城白日里的灰色调抹去,仿佛陈旧的落地窗被擦拭干净,显出生机、靓丽和鲜活来。
陈书竞开了辆新车,车型流畅,前方有小翅膀Logo,顶部可以折叠,天窗是玻璃材质。
秀场在一幢椭圆形的高楼,设计独特,内部空间扭曲,扶梯都交叉在一起,非常空旷,迷宫似的。
那层布置精美,一走廊的玻璃柜,左右都是展品,不限于珠宝衣裙。主厅里挂着竖琴似的灯,手风琴样的台子,居然有餐桌,供应茶点。
模特们穿梭其间,风姿绰约。
有人认出来陈书竞,招手叫他过去。江桥跟着坐下,手牵着手。
这会儿人多,都穿着讲究。陈书竞很有风度,脏话和冷脸都收着了,态度从容。
他聊天时自在又随性,听你说话时却很认真,会瞧着你的眼睛,总有笑意。
桌上有六个人,都很年轻,很快聊起留学的事,不知是谁提到江桥,问他哪个学校。
江桥身子一僵,怕自己学校不好,被人嫌弃。但惊觉这样不对,正想照实说,陈书竞却开了口,帮他解围道:
“我同学,江桥。也是我对象。”
江桥脸红了,十分感激。
他发现,这场秀没谁专心看,都在谈什么合约。
模特走了几轮,每轮都有人送卡片和鲜花介绍,都是不同的欧美冷门奢侈品牌,国内没有门店经销。
陈书竞被拉走了,到另一桌。
江桥在心里吐槽:明明是有座位牌的吧,copy所谓大秀的风格,怎么还是中式酒局。
他试着跟身边人攀谈,大家都很友善。
有个女孩儿挽他的手,说我叫梁巧,咱俩的名字挺接近呢。我家做广告设计,没什么名气,你家呢?
“我,我家是个体户。”江桥的喉结上下滚动,含混地说,“卖一些糖果,还有……”
“糖果公司?这么好玩。”
江桥一怔,想说不是公司,我爸妈做批发的,在花鸟市场也有一家小门面。最终还是吞进了肚子里。
梁巧个性活泼,态度热情,又开始讨论R牌和J牌,说到定位、渠道和竞争力,如果自己买下来,可能会转移focus到珠宝和鞋品。
江桥没忍住:“买下来?”
“对呀,”梁巧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谁来这儿!这秀除了宣传,就是变相拍卖代理权啊,价格合适就和品牌接洽,缔结合约。主办方还挺会的,听说归在艺术展,还能拿补贴。”
还有这种操作?!
另一个女孩也凑过来,“而且挺吸引人。这年头谁不想做投资啊,可真的干啥都没收益……这个至少我感兴趣。”
“确实。说到兴趣……”梁巧眨了眨眼,“江江,你家做什么糖果啊?说不定我吃过。”
江桥:“……”
他不敢瞎说,把话题又扯回奢侈品来。想起陈书竞说过,复述了一遍,总结道:
“所以我觉得,国产奢侈品才是真正的未知领域。潜力和高风险并行的那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