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川仰面躺在床上，微风将薄纱窗帘掀起，一室的静谧。
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的病房，姜承允一头扎进了卫生间，他撩起水花扑在脸上，透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乔宇川的脸庞、眼眸，耳边也都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不是喜欢男的，只是喜欢他。”
“他不喜欢我，就算了。”
乔宇川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姜承允似乎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说的那个他，会是自己吗？
想到这种可能，姜承允就又扑了些水在脸上，长这么大，别说男的就连女的他都没有追过也没有喜欢过，唯一在乎过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姜承允站在卫生间寻思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能叹着气从里面出来，一出来就迎面遇上了来看他的宋善程和郑楚渊。
“哟，看着不错啊，果然身强体壮。”郑楚渊好笑的说道。
“你俩怎么来了。”姜承允一边说着一边让他们进屋坐下。
郑楚渊和宋善程将买的果篮、牛奶什么的放到了一边，“今天跟吴局请了个假，过来看看你。”
“你出事之后，我们抓了王振柯和赵萌，吴局最近正盯着审讯呢，听说我们俩要来看你，特意嘱咐让我们给你带点吃的用的。”
“审讯有什么进展吗？”姜承允吊着胳膊坐在床边问道。
郑楚渊摇了摇头，“王振柯什么也不说，从省里来的专家用了各种方式都很难让他开口，赵萌只是说她见到了一个人，不过她不认识对方，是那个人让她打电话向你求助。”
“不认识的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你去问问她成年没有，有没有点成年人的思维。”姜承允有些气恼的说道。
郑楚渊眉头一挑，这小子今天的气不太顺啊，“赵萌说那个人告诉她，我们听到的那段音频里跟孟国芳对话的人是……乔教授。”
冷不丁听到“乔教授”三个字，姜承允立刻瞪大了眼，“不可能。”
郑楚渊舌头在嘴里绕了一圈，眼睛微眯，哟，这架势今天这个气应该是跟乔教授有关了。
“是啊，那是肯定不可能。”
“这么多天了，除了审问他们俩，其他的进展有吗？”姜承允问道。
“我们找到了之前孟国芳委托的那个负责跟踪的人，他在听说了赵氏的事之后害怕的把偷拍的照片都销毁了，不过他说他跟拍了那么久也没看到过那两个人的脸，但他对那两个人很有印象，只看身形也能判断的七七八八。”宋善程难得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姜承允突然想起了乔宇川那天的话，无缘无故的曹铭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而乔宇川在接到这个电话后就直接找了自己。
想不通问题的关窍，姜承允就打算去找乔宇川问问，可还没等他起身，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
姜承允的目光四处飘着，再看到地上的营养品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宋善程和郑楚渊。
☆、难道他知道了？
当他们三个人一起来到乔宇川的病房时，对方正坐在床上翻看着书，右手手腕上还绑着绷带。
见到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来，乔宇川便放下了书，“姜队，宋队，郑队。”
郑楚渊见姜承允腮帮子动了动啥也没说，只能凑过去把东西放到了床头柜上，“吴局安排我们过来看看你，市局最近在走流程，之后可能会给申请一笔奖金，你的车我们也送去维修了，只是维修需要一些进口件，可能要挺长时间的。”
“帮我谢谢吴局，车不用修了，那个车撞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维修起来耗时长且费用贵，市局的活动资金有限，不用在我这里费心了。”乔宇川淡淡的说。
郑楚渊听到这话，砸了咂嘴，“成，这事我回去跟吴局说一声。”
郑楚渊说完又看了眼姜承允，眼珠子一转，“姜队，你不是说，你有话要问问乔教授吗，需不需要我和宋队回避一下？”
郑楚渊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姜承允就像是炸了毛的猫，立刻瞪着眼，“不用，不用。”
“姜队想要问什么？”乔宇川是什么人自然能够一看就看穿了姜承允的不自在，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不自在的点在哪里。
姜承允眨了眨眼，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就是想问你，那天你说曹铭给你打电话，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乔宇川想了一下，“曹铭打电话给我，只说了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我。”
“你是怎么知道电话是曹铭打的？听声音就能辨别清？”宋善程眯了眯眼问道。
“曹铭曾经是我的学生，之前因为一起案件我也对他有过询问，他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声音我都很清楚，并且，我试探性的叫了他的名字，他自己承认了。”乔宇川说道。
“因为我不清楚他所说的大礼是什么，所以，我就联系了姜队，就碰巧遇到了姜队出事，结合起来，或许这就是曹铭所说的大礼吧。”
乔宇川的话让在场几个人陷入了沉思，姜承允的目光在飘了一阵后，最终停留在了乔宇川受伤的手腕上。
“你的手受伤了？”
乔宇川抬头看了眼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小伤。”
“要我说你们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一个胳膊断了，一个手腕骨裂，谁也没比谁好受。”郑楚渊调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姜承允心底不由的肺腑，怎么可能一样，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疼，乔宇川却是细皮嫩肉最怕疼的，这伤一定很疼。
“关于这个曹铭，乔教授还有什么线索？”宋善程木着脸岔开了郑楚渊的调侃，跟着问道。
“关于曹铭，他参与的案件在刑侦组都有记录，回头让冯雪找给你，何朗明天就出院了，回头需要刑侦支队的事，都可以找他。”姜承允说道。
郑楚渊闻言朝宋善程挤了挤眼，“行，这样我们俩就先回去，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等到两人离开，病房里就剩下了乔宇川和姜承允两个人，空气仿佛突然冻住了一般，半天没有一点声响。
“姜队，有什么心事？”
“啊？”姜承允刚坐到乔宇川对面的病床上，冷不丁听到这话差点没弹起来。
“是我做了什么让姜队不舒服的事吗？为什么姜队看到我这么……紧张、拘束。”乔宇川柔和的看着他。
姜承允向后坐了坐，眉角拧在了一起，低着头目光凝聚在地面，“你救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姜承允抬起了头，“什么都没想？就没想过万一来不及，万一速度过快，万一角度不对，这哪一个万一发生，会是什么后果，这些你都没想过？”
乔宇川轻轻的叹了口气，“姜队，我并不希望我救你这件事成为你的负担。”
“我没想过，只是因为时间太短，我来不及思考，我的脑子只能够来得及算时间、路线、角度。”
“我只能想到，怎么样让我们都活下来。”
乔宇川认认真真的回答着，一个字都没有提他对姜承允的感情，他没有撒谎，只不过是没有坦白，在计算过程中，他想的最多的是姜承允的存活概率而不是他自己的。
姜承允的目光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话语中看出些许破绽，可乔宇川的表情太过真诚，他根本看不出也想不穿。
“姜队。”
“乔教授，无论如何，你都救我了，我欠你一条命。”姜承允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在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内心前，姜承允只能有这样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思，乔宇川默默地眨了眨眼，随即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自己清楚了。
“那我们能换个话题吗？太过郑重，我有点不适应。”乔宇川笑着说道。
姜承允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紧张了，他喘了口气，动了动胳膊，“你手腕疼吗？”
“还行，只是稍微有点骨裂，倒是姜队，原本肩膀就没好，这次胳膊又骨折了，肯定需要好好休养了。”
乔宇川的话语里带着点点的关切，姜承允听在心里泛起了酸涩，“嗯，不然也不会何朗都出院了，我还要住院。”
“何朗本来就伤得不重，姜队有意保护他，当时刻意避开了他的位置。”乔宇川说道。
姜承允笑了笑，想起了刚才郑楚渊的话，“赵萌被控制住了，据她交代是有人上门找到她，告诉她那段音频里的男人是你。”
“是你唆使她的母亲孟国芳自杀，之后又伪装关心她，布置好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因为你在市局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想要查你就要躲开你，因此对方给她出主意，让她用谎报危险的方式联系我。”
乔宇川静静地听完他的话，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个找赵萌的人，肯定很熟悉心理学，也很了解赵萌的情况。”
“他的这段话里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就是，他是怎么知道那段对话的，知道孟国芳是被人诱导自杀的，这件事除了听过音频的人之外，也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也就是说，找赵萌的人就是诱使孟国芳自杀的人，那个脖子上有纹身的男人。”姜承允沉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