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紧急的处理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佩珀把摊开的文件递到希德面前,一张脸硬邦邦的,“我可以解决。”
希德签上名,这才抬头看向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些不满?”
“没有的事情。”佩珀回答很快,但她脸上依旧毫无笑意。
“好吧,我知道我这次冒进了。”希德放下笔,无奈道:“这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管了。”
听到这种保证,佩珀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不是她逾距——她已经为希德工作了五六年,除了上下级关系还是朋友——实在看不下希德最近的冒险。
希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前臂。“没关系,”他本想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想了下又换了词:“没有下次,嗯?”
“那听起来还不错。”佩珀客观地说,脸色多云转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希德点头,目送对方的背影。女孩子么,总是要哄,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一样。
但佩珀在推门出去之前又想到一件事,回头道:“还有件事。之前那个斯托姆,刮了你车的那个,回去干老本行了。”
希德依稀回忆起那张酷似美国队长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在他卧床期间,里德·理查德终于拉到了资金,重启之前的航天项目。约翰尼·斯托姆原本就是团队一员,所以请了个长假去完成这个项目。
“哦,那就让他们去吧。”希德不在意佩珀已经替他做了决定。“不过,”他研究性地问,“谁拿了那么一大笔钱出来?”
“维克托·冯·杜姆。”
希德这回眉毛扬得非常高。“你说是杜姆?认真的?”
这货不是里德死敌吗?从同在纽约州立大学读书开始,两人就是竞争关系;不论是学业,还是情场,还是职场……嗯,不得不说,精明的杜姆混得比古板的里德好多了,至少他的公司相当盈利,在家乡拉托维尼亚也相当有影响力。
佩珀显然同样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但她不太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希德本还沉浸在震惊中,但他还真想起件事。“等等,”他问,“威廉姆斯在哪家医院?”
一天之后,希德就出现在了纽约大学医学中心。当然,为了避免被围观,他果断地给自己来了一针自制的小玩意儿。
他要找威廉姆斯的原因很明显。托尼不愿意他知道某些事,可他想知道。身体检查的结果可以容后再议,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弄清地底下发生了什么。而威廉姆斯身上带了定位仪;如果他运气好,托尼有可能没发现那个体积不大的东西(但当然,概率不大)。
显然希德今天的运气不怎样。因为威廉姆斯还在重症室接受观察,连家属都只能限时进入。
这就只能换种办法了……希德想着,偷溜进医生办公室,看准值班表后换了套白大褂加宽口罩的打扮,摸进了病房。
里头只有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吊瓶里的输液慢吞吞地一点一点。一大摞病历资料放在案头,最上面叠着脑部CT图。
希德很快就发现,他不可能在病房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也就意味着,他得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家属常呆的地方找,搞不好还得跑到威廉姆斯家里去。
这一来,事情就变得太麻烦了……
正在他如此思考着的时候,观察窗外多了两个人影。希德抬头一看,就暗道不妙——家属回来了!他不得不立刻拿过案头的文件,然后再俯身检查威廉姆斯纱布下的瞳孔。
这本是装装样子,但看了两眼之后,希德发现有哪里不对。资料上的病理状态显示的是脑干反射消失、陷入对任何刺激无反应的深昏迷、阿托品试验阴性、脑电图等电位……
差一个无法自主呼吸,就可以判定脑死亡了!
希德仔细对比了那几张脑部CT图。然后他发现,威廉姆斯的脑部组织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那怎么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假性死亡?!其实威廉姆斯根本就没醒过吧?就算曾经睁过眼睛,但本质上还是昏迷,当然谁也不认识……
托尼不告诉他全部真相,大概是不想要他来找威廉姆斯;而现在问题在于,威廉姆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就像是灵魂出窍、只剩空壳……
等等?
希德突然想起了那声音说的话。灵魂已然没用,它看中了新的……
难道……
希德瞬时一寒。如果威廉姆斯的灵魂真的被带走了,那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到了这种地步,希德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待下去。他飞速离开,隐约察觉到自己正在试图接近某个扑朔迷离的真相,并且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好坏。
大概事情总是要扎堆地来。希德回到斯塔克工业总部不过五分钟、还没把事情全部理顺,就又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是托尼避之唯恐不及的弗瑞。贾维斯无法劝动托尼接电话,就直接给转到了希德这头。
“你们大概都得再来新墨西哥州一趟。”弗瑞单刀直入。“你哥哥之前问我谁为塌方事件负责,现在负责的人来了。”
希德震惊。“谁?”天上掉下来的锤子还有人负责?
“你们来了就知道了。”弗瑞的语气透着一股子难以觉察的无力。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希德问。因为他觉得,托尼大概不愿意看到他插手这件事。
“因为那人一定要亲口对你道歉。”弗瑞简短解释后,电话就挂了。
剩下希德一脸茫然。亲口道歉?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不过话说回来,锤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负责的人难道也是?
☆、第 16 章
能穿装甲的时候托尼绝不愿意坐飞机。所以在去新墨西哥州的时候,希德坐在私人飞机里,颇为无奈地盯着舷窗外的金红弧线。“你是说,有个男人闯进了神盾局的锤子研究基地,然后被抓住了?”
“对,自称是雷神,就是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托尼的回答夹杂着电流的滋啦声,“我们现在就要去看看,那家伙到底能怎么负责?”
“相比之下,我比较担心弗瑞。”希德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要是他知道你又侵入了神盾局的系统……”
“那也是他的错!”托尼毫不犹豫地反驳,“是他让我们过去的,又不告诉我们必要的信息!”
“好吧。”希德只能表示妥协。现在和他亲爱的兄弟争执对错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另外,除去对那个不明来路的雷神的怀疑外,他还觉得弗瑞的电话值得考究——弗瑞向来是个铁血的人,什么时候在意道歉这种事?就算是有人主动要求,弗瑞也大可以拒绝啊!
所以,大概想要当面见他的人是弗瑞?
希德闭上眼,又揉了揉眉心。他在这方面的观点和托尼一致——每当神盾局来找就没好事——所以他们这次要找他什么麻烦?他最近干的事情大概也就一件,成功从地形复杂的溶洞里脱险……
“定位仪在你手里吗,托尼?”
“什么定位仪?”
托尼的回答很快,但希德听出了对方的语气。“别装了,托尼,我知道它在你那里。不然,落到弗瑞手里会更糟糕。”
无线电沉默了两秒钟,不答反问。“你说弗瑞找你是因为发现了这破绽?”
希德知道这就是默认。而且,当托尼告诉他“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那个定位仪就肯定已经被毁去。“假如他查过威廉姆斯,大概就能发现这问题。”比如说,定位仪少了一个之类的。
“我想你知道你该怎么对他说。”托尼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冷静。
希德当然知道。就算弗瑞能查出来定位仪的问题,弗瑞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俩在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需要告诉弗瑞,他也不知道定位仪,这事情就搞定了。毕竟溶洞地形复杂,无意遗失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
“我到底干了什么?”他尝试着问。
毫无疑问,回答是突然加速的马克装甲。下一秒,希德就看不到它了。
这谈话不算没有成就,但也不算顺利。不过两人都不是把心理活动写在脸上的类型,所以在真的看见那个声称要对塌方事件负责的金发男人时,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真的不是陷入了某种妄想症?
实话说,这正是神盾局上至局长弗瑞下至普通警卫对托尔的一致印象。想想看,袭击基地的时候气势汹汹,一路突破关卡、直冲中心;但在发现拿不起锤子之后,就直直跪下痛哭,对接下来的逮捕关押毫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