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懋远远儿的打探了一下，不太敢确认，确认了又不太敢上前。
真是太令他惊讶了。
白芍穿了一身色彩极其鲜艳的衣服，染了一头绿色的头发，露出的脖颈处，手腕处，全是纹身。
许昌懋不排斥这种穿搭，只是与白芍太不符了。
那个穿着白色衬衣，十指洁净拿着粉笔，在讲台上温柔讲题的小白老师。
许昌懋心纠了一下，不想要的回忆全部涌了回来。
而他身旁，架着一个跛着脚，和他一样穿搭的人。
许昌懋仔细观察了一下，才从满脸胡茬中辨认出，是查理。
印象里，查理挺有钱的，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又为什么和小白老师在一起了。
再怎么落魄，小白老师也不至于。
许昌懋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
“小白老师，好久不见。”许昌懋难以掩饰目光中的疑惑和怜悯，望着白芍。
白芍也吓了一跳，顿在原处，嘴巴都忘记合上了。
没有等待小白老师温柔的回应，许昌懋迎上了一双愤怒的目光。
“许昌懋，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许昌懋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白芍。
这份□□的恨意扑面而来。
“小白老师，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许昌懋着急的解释，他害怕与他熟悉过的人，带着莫名的敌意。
他想要弄清楚一切。
“你在国外潇洒了，你知不知道南雾航都做了什么！”白芍极近疯狂的朝许昌懋抱怨，憎恨着。
尽管他不知道一切，但全都因他而起。
许昌懋无措的摇着头。
南雾航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已经超出许昌懋能猜测的范围了。
因为他也不了解南雾航了。
“亲爱的，我们走吧。”查理沙哑着开了口。
白芍拒绝，按住了查理的手，继续与许昌懋说：“你消失了没多久，南雾航就找人来我回家的路上堵，那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身上，我倒在地上，跟他们求饶，他们完全不听，一棍一棍的敲在我的后背，许昌懋你知道吗，南雾航想要我的命啊！”
白芍嘶吼起来，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夜里，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痛疼和恐惧。
许昌懋僵在原地，从脚尖到头顶都发着麻。
“后来，查理来了，他钻了进来，把我护在身下承受着将近半个小时的棍棒敲打。”白芍吼累了，提到查理时，眼中泛了泪光，“我断了两根肋骨，他断了腿，我原本以为就结束了，南雾航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跟所有的学校串通好，不准聘我当老师，而查理的店也因为举报被封了，我们两个只能在夜店做服务员为生。”
白芍以平淡的语气结束，查理将他搂紧怀中，给他安慰。
对面的许昌懋迟迟没有缓过来。
他非常非常震惊白芍的遭遇，同时又不敢相信白芍口中的说的那个南雾航。
心狠手辣，不给被人留一点余地。
这是他认识的南雾航吗？不，他已经不认识南雾航了！
“我……不知道。”许昌懋不想再开口，但总觉得要说点什么，“你要是过不下去，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白芍决然的拒绝，重新架起查理，略过了许昌懋。
许昌懋依旧呆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萍水相逢就够让人难过，更何况知道了因为自己，毁了别人的一生。
最无奈的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能擦肩而过，带着不该有的悔意，忏悔余生。
“许昌懋。”身后，白芍再次开口，“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爱情是可以持久的，一生可以只爱一个人，我现在同意你说的这句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南雾航不值得你去这样做了，他的人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的，而你们的爱情注定带着血腥。”
就这么一瞬，许昌懋的眼泪涌了出来，扑簌簌的落到地上。
再次回头，两个人已经相互搀扶着走远了，只留下许昌懋没落的身影，和地上未干的泪水。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许昌懋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下子把他点醒了。
他可以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但他不想糊涂的躺在南雾航身旁，接受着他的馈赠，与他欢笑，与他安详。
现在不可以，以后更不可能了。
第87章 该结束了
许昌懋收拾好了情绪，平淡的回去见了南雾航，平淡的塞下如人血馒头的蛋糕。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许昌懋在痛苦的忍受着，还有三天上学了，终于可以让他喘息一口气。
与南雾航呼吸的空气里，都带着毒素，让许昌懋心肺俱裂。
开学的前一晚，南雾航给许昌懋开了一个海上派对，包了一个巨大的邮轮，将所有的朋友都请了过来，
这种宴会，许昌懋再熟悉不过了。
穿上准备好的晚礼服，露出标准的微笑，握手鞠躬说谢谢就好。
跟南雾航走了一圈，不需要他了，许昌懋上楼陪林慧芳了。
林慧芳除了思维回到嫁给许鸿基前，其他的情绪都很正常了，会笑会闹会吵，可以自由走动了。
许昌懋也想让妈妈回到正常的生活，他想有个安稳的小家。
上了二楼，许昌懋躺进林慧芳怀里，终于又活过来了。
“这个蛋糕不好吃。”林慧芳守着一碟小蛋糕，挨个儿尝试。
林慧芳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吃甜点，结婚以后，许鸿基就开始学，每天给林慧芳做各种花样的蛋糕吃。
许昌懋捏了一个马卡龙尝，确实没有老爹做的好吃，怪不得妈妈不喜欢。
即使强迫着自己忘掉那个人，味蕾还是记得熟悉的味道。
“等明天叫甜点师来家里，按照你的口味做。”许昌懋把马卡龙扔了回去。
林慧芳也学着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扔进去，又拿起另一块尝试。
又抱怨不好吃。
许昌懋无奈的看着林慧芳，看累了就睡过去了。
隐约中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额头，十分的舒服。
那双手再熟悉不过了，许昌懋不知道他现在在林慧芳眼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只要妈妈还在身边，就够了。
在舒适中，许昌懋沉睡过去，也没有感觉很累，为什么就这么困呢。
许昌懋做了一个梦，梦到在海上，他坐在一艘孤零零的小船上，是个深夜里，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任何踪影。
在他的对面，有一艘点着煤油灯的小船，船上有好多熟悉的人，许鸿基，南海天，荣生，林慧芳……他们面无表情，一个个的往海里跳去。
“不！不要跳！求求你们了！”许昌懋央求着，嘶吼着向那艘船跑去。
忽然海上刮起了大风，把他吹了回去，眼睛迷离，看不清任何东西，许昌懋只感到热泪灼的眼睛痛疼。
模糊的视线外，许昌懋听见嘈杂的声音。
光亮也逐渐回笼到眼窝中。
在脖颈的刺痛下，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脸惊慌的南雾行。
许昌懋想动一下身子，发现身上被束缚住，低头一望，不知何时来到甲板上，脖颈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刀。
“南雾行，你也会害怕吗？”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许昌懋看不见脸，细细回忆了一下。
是齐鸣啊。
他这是被劫持了吗？
林慧芳！！
许昌懋开始担忧的寻找，和他同在一起的妈妈。
不远处的铁箱旁，林慧芳正昏睡在那儿。
许昌懋挣扎了一下，尖锐的刀锋又刺进脖子一毫，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衬衣。
“不要伤害他！”南雾行在临近崩溃的边缘大喊。
齐鸣大笑，又问道：“南雾行，你这是害怕了吗？”
许昌懋回转目光，在生死一线间，他也想知道。
南雾行会因为失去他而感到害怕吗？
南雾行收敛回慌张的神情，稍作镇定的与齐鸣谈判：“你怎样才能放过他？”
南雾行怕的要死，但他不能放纵齐鸣，他要将齐鸣永远的踩在脚底。
“南雾行，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手里的刀又握紧了一分，齐鸣被南雾行激怒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抓到了齐鸣的怒点，南雾行继续刺激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我要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或者跪在我面前求饶！齐鸣，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你想要威胁我什么？你还不如直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实际点。”
齐鸣的手颤抖起来，转进了南雾行的圈子里。
“是啊，像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连订婚都是假的，怎么会在乎他呢。”
“所以，你别费力气了，现在滚出游轮，我还能给你条活路。”南雾行逼着自己逃避开许昌懋的眼神，冷酷到底。
再忍耐一会儿，再忍耐一会儿。
将要偏离的刀再次收缩回到许昌懋的脖子上，齐鸣愤怒道：“你以为我傻了，就这样走了你能放过我！”
南雾行皱起了眉头，不再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