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弟，反应过激了。
洗个澡，跟要了贞洁似的……
在K市待到第三年的时候，程旭终于变得大大咧咧，不仅喜欢在深夜街头的大排档撸串喝酒，还学会了说一口漂亮的K市方言。
嗯，一股子土味儿。
费飞摇晃着酒杯，往酒里添了一块冰，也落井下石：“对嘛，人家来娱乐城都是找乐子，就你养生，天天喝牛奶，你喝不够啊。”
唐乃涵说：“我小名，奶涵。”
“……”孙果果一脸了然，拍了拍唐乃涵的肩头，“看出来了，小伙子，啥时候断奶啊。”
哥们三个哈哈大笑。
唐乃涵也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K大，住宿环境挺不错，一个宿舍宽敞明亮，住四个人，储物柜和床铺连成一个大整体，独立的阳台和洗手间都在里侧，比较干净。
当初一进大学，唐乃涵就和这三个哥们儿一个宿舍。
或许是初来乍到，总有点张扬个性的成分在里面，仨中二病患者表现的一个比一个叛逆，表示一定要在大学里好好谈场恋爱，上课明目张胆吃零食，下课开黑打游戏，把高中不敢尝试的项目全部尝试一下。
由于宿舍长按一号床定，糊里糊涂就升了官的孙果果大放豪情，当天晚上就约三个弟兄出去喝酒。
唐乃涵只是笑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婉拒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宿舍玩嗨了的三个人回班填写个人档案，瞥见格外扎眼的“687分”，目瞪口呆，拼命揉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唐乃涵是全校第一。
“我靠，兄弟，你考687分，为什么要上K大？？？”
唐乃涵说：“我爱故里。”
“那你成绩贼好，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疯玩儿？”
唐乃涵说：“我爱学习。”
宿舍三狗：“……”
你爱……爱个屁！
三条狗子一致认为，中学是摧残青少年的樊笼，大学则是成年人的疗养院，上大学就是要放松心情、放飞自我，唐乃涵这种热爱学习的念头简直危险又愚不可及。
反正，绝不可取！
然后，各种啪啪打脸。
啊……真香。
在唐乃涵的带动下，整整四年，三只不爱学习的狗子埋头刷题，写论文，背单词，修双学位，比高三还他妈疯狂。
什么谈恋爱，吃零食，开黑打游戏，在学习面前，那都是个屁！
此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宿舍成功标上了“学霸”的logo，室友们性格各不相同，但好歹没什么冲突，感情挺好，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考了本校的研究生，读研也住在一个宿舍，让人羡慕。
值得一提的是，一开始，大家对自己的私生活比较遮掩，可就在大二那年，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竟然暴露出四个人个性取向……都、是、男、性！！
当时，整个宿舍的哥们儿面面相觑，除了唐乃涵喷茶，其他仨都一脸激动，从此关系更加铁，各种小黄段子层出不穷，开起车来，污污的响。
不仅如此，三条狗子还喜欢深夜拉着唐乃涵去逛各种妙不可言的娱乐场所。
唐乃涵：“……”
狗，真的太狗。
程旭拿手肘撞了一下唐乃涵，低声说：“那个男孩，好看不？”
唐乃涵抬起头，顺着程旭指的地方一看，扎眼睛的灯光底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停扭动，勉强看得出是个人。
“……”唐乃涵乖巧地点了点头，“不错。”
程旭笑得一脸得意：“我一会儿要找他跳舞。”
“……好。”
孙果果一条胳膊勾住费飞的脖颈，轻咬他的耳朵：“小飞飞，你看那边那个男孩子，长相甜死个人，你要不要？”
“哪个？”费飞微微眯起眼睛。
“那个。”
“哪个？”
“啧！你眼睛哪去了？”孙果果急得跺脚，大力指着对面，“白衬衫，打蓝领带那个咯！”
费飞仔细看了看，点头表示满意：“可！兄弟，我冲了！”
“加油加油……等等！”正在给兄弟加油鼓劲的程旭察觉到不对劲，抓住费飞的肩膀，一脸茫然，“我操，这个不是要陪我跳舞的？？！”
“我不管，我就让他陪我。”
程旭屈服于费飞的淫威，撇了撇嘴：“讨厌，一群死基佬。”
“你不是gay啊？”孙果果喝了一口酒，笑骂，“那你为什么要穿黑丝袜？信不信我撸你的裤腿儿？”
“我……”程旭老脸一红。
“闭嘴吧，你这个0号！”孙果果翻了一个白眼。
“我要再去物色一个更可爱的。”程旭捂脸气愤，扭头跑了，小公主娇俏的走姿。
孙果果：“……”
唐乃涵：“……”
孙果果转头看向唐乃涵，谄媚一笑，“大涵涵，你看，那里拐角有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个混血小哥在听歌，灰蓝色的眼睛，超可！冲冲冲！”
“你冲吧。”唐乃涵笑，抿了一口牛奶，表情淡淡的，不为所动。
“还不动心啊？”孙果果一脸失望，“兄弟，大学四年没见你谈过恋爱，现在读研了你也不谈，你不会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吧？”
要不是唐乃涵一直埋头苦学，男女统统不吃，孙果果就真怀疑他是个假gay了。
唐乃涵说：“我有男朋友。”
孙果果无情嘲笑：“拉倒吧，你有个寂寞！”
“……”唐乃涵握住奶瓶，又松开，“不信、算了。”
“哎哎，别生气。”孙果果难得见唐乃涵冷脸，立马服软，“我信你行不行？”
唐乃涵咕嘟咕嘟喝干了一瓶奶，垂着睫毛，又拧开一瓶奶，默默地喝，一言不发。
借奶消愁？？
“额……”孙果果试图缓和气氛，“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好看不？”
“好看。”唐乃涵秒回，不假思索。
孙果果笑：“那他怎么没来找过你呀？”
“……”沉默。
孙果果突然意识到什么，笑容僵住，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液洒出了几滴。
妈的，完蛋。
忘记了血的教训。
大三的时候，在操场开黑，程旭喝多了啤酒，打趣唐乃涵母胎单身，三年挥霍一空，交不到一个男朋友。
唐乃涵无比认真：“我有男朋友。”
“在哪？”
“国外。”
程旭就笑，说唐乃涵和男朋友分开那么久，对方一定早就移情别恋，说不准精神和肉体双重出轨。
话不及说完，就被唐乃涵拎住衣领往上一拽。
程旭下意识挣扎，唐乃涵反手一个挡抓，扼住他的咽喉，一勾脚腕，利落掀翻。
程旭呻吟一声，正想爬起来，又冷不防唐乃涵手肘突然使力，压住他的胸口！
嘭！嘭！！
两声闷响，唐乃涵面无表情，抓着程旭的头，狠命往塑胶跑道砸了两下，直到程旭的后脑勺磕出一个大包，口吐啤酒，华丽丽晕了过去。
孙果果和费飞都呆住了。
任谁也不敢想，斯斯文文的学霸小奶猫身手竟然好得惊人。
但唐乃涵那时候的眼神，确实像锋利的刀刃淬毒液，又冷又烈，A到爆裂。
又快又狠的招式是致命的，要不是唐乃涵手下留情，程旭就不只是被打晕过去这么简单了。
现在一想起来，哥仨后背还是凉飕飕的。
孙果果算是明白了，大涵涵的男朋友就是他的禁忌，别管他脾气有多好，谁提和谁急。
于是两三年了，谁也没敢再主动提起。
果然喝酒误事。
呸。
一张关不住的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果果咽了咽唾液，忍不住后退一步，生怕唐乃涵真恼了，当众把自己掀翻，怒捶一顿。
恰好费飞抱得青涩甜美的小美人归，一手搂住小男孩的软腰，一脸春风得意，给唐乃涵递酒：“大涵涵，来，干了兄弟这杯。”
唐乃涵神情淡淡的，仰头一灌，喝干。
倒扣杯子，转身走出酒吧。
“大涵涵怎么了？”费飞挠头，看着桌上一瓶刚打开口的牛奶，液体只下去一点点，“奶都不喝了。”
“唉。”看着唐乃涵推门的清瘦背影，孙果果一阵心虚，“我说错话了。”
……
折腾到凌晨两点多，三个室友都喝醉了，唐乃涵一如既往是那个付款善后的存在。
费好大力气，才将三个体重不轻的大男人弄上费飞的私家车，一一系好安全带，自觉坐到主驾驶位。
超过22:00，宿舍会落锁，唐乃涵只好找了一间学校外面的宾馆凑合。
到六楼的房间里，大家都累得不轻，一阵一阵困意袭来，没谁再想打游戏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但睡不着，索性开始回忆高三的苦逼生活。
程旭先起了一个头：“哎，兄弟们，还记不记得咱高三那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能怎么？”费飞似睡非睡，“不就是学习，学习，学习。”
孙果果提醒：“你忘了重要的一点。”
“？？”费飞恍然大悟，“你说那年疫情？？”
“昂。”
费飞一阵大笑：“别提了，妈的，在家躲得像只老鼠，上不了学，连个补课班都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