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涵眼神倒是诚实地躲闪了：“……没敢想过，所以不知道。”
“叫我的名字。”时顾由说。
“我……”
“我让你叫我的名字，现在。”
时顾由语气里不容反抗的态度傲慢又跋扈，在短短几个字里就能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抓狂。
他就是天生的支配者，让人没办法拒绝。
“时……时……顾由。”唐乃涵张了张口，磕磕巴巴地说。
“很好。”时顾由一直很冷静，盯着唐乃涵看，“再来一遍，不要那么生硬。”
唐乃涵吞了一口唾液，牙齿颤了颤：“时顾由。”
“我在。”时顾由颔首，循循善诱，鼓励他，“再叫一声。”
唐乃涵深呼吸了几下，略微鼓起勇气：“时顾由。”
“在。”时顾由轻笑，“记住了，我就是你的，你的私有物，叫名字的时候，理直气壮一点。”
唐乃涵点点头，转眼就又怂成一团，想哭又想笑：“我真的不敢。”
“别怕，多试一试。”时顾由轻声鼓励。
唐乃涵沉默了一会儿，中气十足地喊道：“时顾由！”
时顾由淡淡应答：“我在。”
唐乃涵没那么拘谨了，张开手臂，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光芒：“时顾由，抱抱我，举高高。”
“好。”
时顾由不愧是致和中学的王炸，说到做到，搂住唐乃涵的小细腰，没一点拖泥带水，一下子就举过头顶。
完全是大人哄着小孩子举高高的姿势。
这臂力，实在惊人，惹唐乃涵一声惊呼。
“小哥哥，不行，太高了……”
时顾由淡淡一笑，把唐乃涵举得更高，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了个圈。
“啊！”唐乃涵眼神明亮，高兴地惊叫，“太高了哈哈哈！”
时顾由逗了唐乃涵好一会儿，再把他放下来，安抚地揉揉头发：“这样很好，不是吗？”
唐乃涵点点头，又乖巧地说：“可是我最喜欢叫你小哥哥。”
“你开心就好。”时顾由摸了摸唐乃涵毛茸茸的脑袋，勾唇一笑，宛如春风。
Chapter 123 一生，唯一，真爱
临睡的时候，唐乃涵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冲干净身上的奶泡泡，蹦蹦跳跳跑出来，把倚靠在床头看书的时顾由扑倒，用力亲了一口。
时顾由嗅了嗅唐乃涵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微微一笑，抱着唐乃涵的腰，将他搂在怀里。
拿起吹风机，调到最低档，吹出一阵软绒绒的风。
头发吹干，唐乃涵也有了一丢丢困意，乖乖地钻进被窝里，躺在床上等时顾由洗漱完。
等着等着，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一阵窸窣的声音。
唐乃涵坐起来，摸索着拉开床头的小壁灯，看见时顾由穿着一件纯白的浴袍，在一层柜子里翻东西。
“小哥哥？”唐乃涵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了，找什么呢？”
“吵醒你了。”时顾由动作微微一滞，放低了一点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找今天买的东西。”
“明天再找吧。”唐乃涵奶里奶气地说，“大晚上的，也看不见。”
时顾由没说话，在抽屉里翻了两下，找到了那只盒子，微微一笑：“你确定不看？”
“什么？”
唐乃涵感觉床角隐约凹陷了一块，时顾由坐到床边，扯了扯被子，蒙住了他的头。
“先蒙住眼睛。”
“哇塞！惊喜？”搞得唐乃涵心跳如擂，在被子里滚动了两下，不怎么困了。
时顾由说：“我是怕灯突然一亮，闪瞎你的眼。”
“……哦。”
一场误会。
过了几秒钟，时顾由说：“慢慢打开被子。”
唐乃涵听话地打开被子，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
床边坐着时顾由，手里拿着一枚绸面的精致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两枚铂金磨砂的戒指。
简约大方的款式，不喧宾夺主的裸钻，流畅的纹路和精细的做工令人叹为观止。
唐乃涵微微一怔：“你今天下午想要和我一起出门，是为了……和我一起挑选这个？”
时顾由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唐乃涵：“不太笨。”
唐乃涵看着眼前的戒指，一下子陷入了自责：“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让你一个人去了。”
“没事。”时顾由摸出了唐乃涵的身份证，“喏，我不是一个人去的。”
“你带着我身份证去了？”唐乃涵呆呆的。
时顾由把戒指盒子底部的标签给他看：“看牌子。”
“DR.”
“Darry Ring.的简写。”时顾由淡淡一笑，“一个男人一生只能凭身份证购买唯一一枚，送给自己最爱的人。”
唐乃涵微微心动，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一生只能购买一枚？”
“因为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存在的身份。”时顾由低头亲了亲唐乃涵的额头，“一生·唯一·真爱。”
唐乃涵抬起头，眼眶有点红红的：“你怎么拿着我身份证去买？”
“笨。”时顾由轻笑，“不是说了吗？一个男人一生只能买一枚，两个身份证，才可以买两枚。”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买？”
“我没有！”唐乃涵小声嘟囔，“反正花的还是你的钱。”
时顾由目光温和宠溺，握住唐乃涵的手：“谁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证已经被我占用了，和我名字写在一起，受到全世界祝福。”
唐乃涵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仿佛做着美梦，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怕震碎梦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盒子，指尖缩回，仰头看着时顾由，眼神复杂。
时顾由失笑：“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唐乃涵一开口就有点想哭，又忍住了，“我感觉很内疚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让你一个人去。”
时顾由一本正经：“又不是要去医院生孩子，我一个人有什么不行？”
唐乃涵噎了一下，眼泪憋了回去：“……你这比喻，还挺贴切。”
“小哥哥，你要是生孩子，我一定全程陪护，一步也不离开！”
“……谢谢你。”时顾由眼神微妙。
“这是我应该做的！”唐乃涵拍了拍胸脯。
“快住口吧，看戒指。”
“……”
时顾由拿起一枚，递给唐乃涵：“试一试大小。”
唐乃涵不接，微微红着脸，把手伸出来，调皮地动了动手指。
暗示，暗示。
疯狂暗示。
时顾由会意，淡淡一笑，单膝跪地，一个求婚的绅士动作，执起唐乃涵的手，认真地戴上戒指：“合不合适？”
唐乃涵用力点头，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对着头顶的灯光抬起手，欣赏自己手上的戒指，铂金低调，一颗小小的裸钻熠熠生辉。
很快，他的眼神微微一晦：“学校里，不让戴饰品。”
“宝贝，这是假期。”
“好耶。”唐乃涵眼睛一亮，取出了另一枚戒指，戴到时顾由手上，抱住他的手，亲了又亲。
时顾由借机下套：“你收下戒指，就是答应和我结婚了。”
唐乃涵更加爽快：“我本来就答应。”
“这么好骗到手。”时顾由戏谑，“那把戒指还我吧。”
“不要！你都送给我了，怎么能收回去！”唐乃涵像只护食的狼宝宝，“我现在就戴上，不开学的日子里，我一天都不会摘下来的！”
“一天都不？”
“除非分手。”唐乃涵狡黠地一笑，把时顾由按倒在床上，恶声恶气地威胁，“但那是不可能的！”
“小机灵鬼儿。”
……
一天一天，荏苒擦开时光，唐乃涵终究没有等到开学的那一天。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所有应届班学生的学习计划。
发病，感染，重症，死亡。
一切不可知的因素说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昨天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第二天就疑似染病，隔离分别，生死未卜。
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机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帝国中心卫视的主持人戴着口罩，在疫情感染区做现场直播。
昏黄的天幕低垂着，干燥的风沙，枯败的树木，简直是经历一场霍乱。
帝国最好的频道，在今天这个场面下，收音效果却不太好，呼啦啦的，非常嘈杂，就像一个人精神不济的时候耳畔滋啦啦响着的电流。
“现在我们采访的是K市，一座总共有500万常驻人口的黄河以北城市。”
“请问当地政府已经采取了全面的封城措施吗？”
“是的。”
“与沿线城市的联系呢？”
“暂无往来。”
“防控指挥部办公室发布的最新数据可靠吗？”
“我们绝不传谣。”
“可以公布吗？”
镜头一转换，电视屏幕上打出了一串数字。
至20XX年X月X日0-24时，K市新增新型病毒感染的病情确诊病例20例，新增危重11例、死亡3例，治愈0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