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涵瞬间就心疼了：“那你每天这么雕刻，多累啊，老板给你加薪吗？”
“不加。”时顾由唇角浅浅的弧度像是在笑，凑近一看，又好像不是。
“这老板也太黑心了！完全符合MKS的《剩余价值理论》，拼命压榨优秀员工啊！”唐乃涵一脸愤愤不平，摸了摸后脑勺，“那机器很贵吗？二手的怎么样？要不我去#甜鱼web#淘一淘？”
时顾由瞥了格外殷勤的唐乃涵一眼：“跟你说什么你都信，老板既然有钱开甜品店，怎么就没钱买台机器？”
唐乃涵有点语塞：“好像有点道理。”
“手工的冰块雕刻，是为了减少水渍和气泡，提升亮度和纯度。”寥寥几句，就点醒了唐乃涵，“如果利用机器或者模具，就达不到预期的完美效果。”
“这样子啊。”唐乃涵恍然大悟，忍不住赞叹，“小哥哥，你工作的时候好认真！”
“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认真，得看情况。”时顾由大功告成，轻轻放下刻刀，将冰块盛进容器里，顺手摘下了左手的手套。
唐乃涵发现时顾由骨节分明的手指冻得都有点发红了，顿时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大脑一个痉挛，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冷冰冰的手，包裹进掌心里，低头鼓起腮帮子，下意识给吹吹暖融融的风。
时顾由微微一愣，任凭唐乃涵握着自己的手，目光中多了几分兴致。
唐乃涵一仰头，恰对上时顾由那道噙着一丝玩味的目光。
卧槽！
就在唐乃涵意识到自己色I胆包天，羞愧欲死的时候，时顾由冷不丁地问道：“手感怎么样？”
唐乃涵红着一张脸，呆愣愣地憋出几个字：“纵享丝滑。”
…啊…呸！呸呸！
丝滑你妹。
唐乃涵在心底狂飙了一百八十码的云霄飞车，猛打了一个哆嗦，欲哭无泪，刚想要将手飞快收回去，时顾由的反应更加灵敏，指节一收，握住了唐乃涵的手。
唐乃涵像是被人揪着了小辫子，分贝提高了好几倍：“小哥哥！”
“跑什么？我的手还冰着呢。”时顾由的视线仍盯在唐乃涵身上，另一只手的腕子抵在色泽极淡的唇边，雪白的牙齿咬下手套。
冰冷的手背宛如大理石的雕刻，贴了一下唐乃涵白皙的脖颈，惹得他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差点撇嘴哭出来。
“唐乃涵，既然毛遂自荐，担任了这份天然暖炉的工作，就要记得。”时顾由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成熟的沙哑，“服务到位。”
唐乃涵酥得尾椎骨都软了，丝毫没有节操地回答道：“好……”
“你说什么？”
唐乃涵如梦初醒，连忙轻轻推开了时顾由：“我是说，好了好了，你已经雕刻得很完美了，不要再动这块冰了。”
时顾由低头看了一眼唐乃涵推开自己的地方，一只手轻轻覆上：“其实可以再精益求精。”
“这么精干什么啊？”唐乃涵煞他风景地一笑，“丢到水里，不还是要化掉？”
时顾由用镊子将那块精磨细琢的冰雕艺术品放置在一只别致的磨砂玻璃杯里，一匙晶莹剔透的果粒，一匙琥珀色泽的蜜浆，熟稔地打散气泡。
奶盖，浮沫，金箔，果茶。
完美搭配。
“化掉，原本就是一块冰是归宿，能够在糖水里化掉，是最好的归宿。”时顾由放下调制勺，转身摘下口罩，露出雕塑一般完美的容颜，“精致一点，拿去送人，至少是心意。”
唐乃涵羡慕也羡慕死了：“喝到这杯果茶的人肯定很幸福。”
“他还没表态。”说着，时顾由将果茶推给了唐乃涵。
唐乃涵在风中凌乱。
“给我的？”
时顾由理所当然道：“否则为什么要精益求精？”
唐乃涵诚惶诚恐地接过那杯果茶，指尖攥紧，一颗飞上天的心一点也没有着落，停了好久，才回归身躯，在胸膛里撞得砰砰响：“小哥哥，你对我……真好。”
时顾由一只手轻轻落在唐乃涵柔软蓬松的发顶，动作极轻，仿佛再自然不过：“你开心，就值得。”
等到唐乃涵回出租屋，又幸福得一夜未眠，大团子一样，躁动不安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连磕了好几次脑袋。
啊啊啊，这该死的温柔，撩人的甜美！
鼻血直喷！
尼玛，纸巾去哪里了？？扛不住了啊啊啊！
……
第二天，苦逼的学生狗唐乃涵继续顶着两只大熊猫眼儿去上课。
他打了个呵欠，心想：不就眼圈黑了点？
也不影响颜值的吧？
瞧人家熊猫大团子多可爱，是吧？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Of course.
忽略同学甲、乙、丙、丁不断抽搐着的嘴角，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抻着脖子，看了看同桌桌面上粘着的课表，上午第一节课是美术，老杨今天一天闲置，到了晚自习才有一节课，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出现在学校里。
唐乃涵唇角弯弯，眼角弯弯，觉得眼前这个弯弯的世界更美好了。
当预备铃打响的一刹那，唐乃涵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上课了，太好了，睡觉了。
接着，脑袋一沉，带着庄重的仪式感，往桌子上一趴，幸福地入眠了。
教室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一双在学生眼里堪比死亡色号的皮鞋稳健地踏进来。
OMG.
Chapter 23 体弱多病的美术老师
老杨轻车熟路地走进教室里，锃亮的皮鞋刚一踏到讲台上，就将厚厚的文件夹往桌面上一拍！
霎时粉笔沫乱飞，恍如晴雪飞滩，白虹饮涧，混混沌沌，异常壮观。
前排低着头看小人书的的学生听见声响，先是惊心动魄，心脏的频率狂飙到150次/分，接着捏着鼻子用力地咳咯咳咯：“杨老师，您怎么来了？”
老杨难得笑得一脸灿烂：“最近流感盛行，美术老师病了，这节课，由我来代替他上。”
学生：“………………”
苍了天了。
美术老师上学期就八节课，连着生了六节课的病。
这学期开学没多久就又中标了，一个大男人比林妹妹还要体弱多病，一感冒就歇假一个月，怕不是流感，是流产吧！！！
望着学生们纷纷撇嘴的小表情，老杨脸色又冷了下来：“你们见到我慈祥的面容，有什么不乐意吗？”
学生们一个个被迫营业，笑得光荣灿烂，恍若戏精附体：“老师，我们非常乐意……”
老杨扯了扯唇角，一副看穿了这些小孩子心思的表情：“那太好了，上课吧。”
班长清了清嗓子：“起立——”
“等等！”
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班长抬起了一半的屁股又猛地坐了回去，带翻了一个板凳，一咕噜跌到了地上。
“唐乃涵。”老杨锃亮的大皮鞋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摩擦，如多年前一首老歌，迈着死亡一般的魔鬼步伐，自带bGM地走到唐乃涵面前，“上课了还敢睡觉？”
唐乃涵纹丝未动。
安廷赶紧转过身看向亲友团，手舞足蹈地比划：“这可怎么办？”
钱匀奕低头看着林雨斯，唇齿不动，发出一丝低微的气音：“还能怎么办，唐哥在课堂上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雷都劈不醒，一会儿咱们只好见机行事了。”
林雨斯也压低声音吐槽：“奶涵上辈子绝壁欠杨老师五百万。”
钱匀奕皱眉：“五百万可不止吧，要我说，至少得欠了八百万。”
“唐乃涵。”老杨敲了敲桌面，全班的注意力齐刷刷转移过去。
唐乃涵转那个方向继续睡，嘴里嘟囔着：“冰淇淋……”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杨易燃易爆炸，“唐乃涵！”
唐乃涵又转过身，抱住老杨的手臂，脸颊亲昵地蹭了蹭：“Emmm纵享丝滑……”
尼玛，丝滑不丝滑不清楚，大脑零件滑丝却是实锤了。
唐乃涵对着杨季哲撒娇，无异于发I情期的母猫对着一根老木桩子叫春，在众人眼里，堪比彗星径自撞向了地球一般刺激的存在。
全班都愣住了。
老杨沉默了一刻，就像一座突然觉醒了的乞力马扎罗山，浓烟滚滚，火星飞溅，顷刻疯求了：“啊啊啊！快来个人把他给我架到办公室去！”
就唐乃涵这大哥的脾气，被别人架走了还了得？
钱匀奕立即站起身，往唐乃涵的座位旁走去：“我来我来！”
安廷也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我来搭把手。”
林雨斯也要起身：“那我也……”
老杨冷冰冰的眼神扫视他们三个：“你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儿，都给我回去！”
亲友团面面相觑，被迫退回了座位。
老杨点兵点将，亲自筛选：“班长，你过来。”
班长却是个软弱的性格，没少被唐乃涵欺负，这会儿吓得畏畏缩缩：“老师，我我我胳膊疼。”
“身为班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老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班长一眼，低头看向唐乃涵，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自己来！”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唐乃涵的领子，像平时夹一摞文件夹一样，把亲学生夹到胳膊底下，一路夹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