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跟我解释,必须!”
阿波罗凶狠的说道,身体微晃,脚步踉跄地向那里走去。
与此同时,阿瑞斯坐在中央的石桌旁,手中举着镂空的银酒瓶发呆;狄奥尼索斯抽空喝了口酒,又把目光落到他心不在焉的兄弟身上。
“过来,阿瑞斯。你过来!我想你……”他喃喃说道:“快来抱抱我,我的兄弟。我好难受。啊,喝的太多了……”
阿瑞斯捂着额头,这几天来也被酒神无时不刻的撒酒疯和磨人惹得身心皆痛。
“来呀……”
狄奥尼索斯又呼唤了几句,迷迷瞪瞪地见到他的好兄弟没有搭理,身形也不动,便撅起嘴巴,老大不乐意的爬下了温暖的床垫。
“阿瑞斯,为什么不理我?”狄奥尼索斯委屈的趴在战神的膝盖上,乖顺的跪在阿瑞斯的两腿之间,“我好想你,抱抱我。”
阿瑞斯早就有了教训,对酒神的做派也不再挣扎,省的他发作起来又抓又咬;只拿着手里的酒瓶,送到狄奥尼索斯的手边,给了他更喜欢的东西,让他远远滚到一边。没想到,这一次狄奥尼索斯却扭头拂开了。
“我不要这个,阿瑞斯,我要你。”他说道,泛着酒红的手掌晃晃悠悠地往战神的胯*下摸索,“我惦记你,兄弟。你让我舒服上了天,这几天我心里都在想你。要不然,我早就走啦。”
狄奥尼索斯看阿瑞斯惊讶的模样,痴痴地笑着,“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酒么?才不是呐。是你,是我又粗又大的好兄弟。”
阿瑞斯握住了狄奥尼索斯作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酒神满是钦慕和痴迷的眼神,就什么伤害的举动都做不出来,“够了,狄奥尼索斯。我不会再和你做的,我要的也不是这种。而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问你,你要和我做,那你喜欢我么?”
狄奥尼索斯呵呵地笑:“当然啦,我怎么不喜欢你。你看看,为你了,我酒都不喝啦。我喜欢你,我爱你,阿瑞斯。给我,给我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阿瑞斯心痛极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能这么轻易就说出爱。不论是他心念着的阿波罗,还是眼前醉酒后貌似无垢又懵懂的狄奥尼索斯,都是这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感受到,对他们来说,爱,并非是一种彼此相持的承诺和责任,而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的一种手段。和别的什么阴谋诡计没什么区别。
就像为了杀人要铸剑,为了财产去迎娶素不相识的姑娘。对他阿瑞斯口口声声地说爱,狄奥尼索斯是为了享受爱*欲,阿波罗则是为了祛除他数不尽的仇敌。对酒神的欺骗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本就不在意。对阿波罗的,他却无从释怀。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阿瑞斯垂下了眼睛。
“不要伤心,我的阿瑞斯。”狄奥尼索斯温柔的为他擦拭着悲哀的嘴角,他自从听了战神那些不着边际的问话,就知道他是陷在情殇中难以自拔。至于之中的另一位对象,虽然没有明说,他也略有几分猜测。他对此毫无感触,不,也许有一条,那就是伤心的男人最容易被柔情抚慰,最容易放纵堕落。
“来吧,抱紧我。”他抚摸着战神蜜色的脸颊,对将至的快*感忍不住的沉沦,“我向你发誓,阿瑞斯,我绝不会利用你帮我做事,我也不会对我们的关系讳莫如深。我是真的爱你,真的以你为荣。”
阿瑞斯颤抖了一下,他是多么盼望着听到这一句话,可惜说的人却不是他。
“阿瑞斯,看着我。”狄奥尼索斯谆谆诱导着迷失的野兽,越是难以驯服的兽性越是让他毛骨悚然着享受。
他磨蹭着阿瑞斯骨节分明的大腿,不落痕迹的把自己软白的一条搭在阿瑞斯的上面;借着中间的空隙,缓慢撑开了他湿润的秘境,下一步,就是找到那*辣的通赤火刃,心怀餍足的裹入。
阿瑞斯摇着头,肌理分明的手臂握住了酒神丰润的肩膀,不知道想把他推下,却犹犹豫豫心有所虑;还是想要拥人入怀,又肢体发软难从其愿。
正在此时,交缠的两人突然听到一声咆哮,那好似垂死的凶兽对着死敌的最后一吼,直震得狄奥尼索斯心神俱颤,阿瑞斯立愣当场。
定睛一看,眼前出现的竟然是暴跳如雷的阿波罗。只见他衣衫凌乱,浑身污秽不堪,偏又展着一张凶神恶煞的嘴脸;在两位身着华服,高贵不凡的神祗面前,宛如一只深渊恶鬼,刚刚从肮脏恶臭的冥河中挣扎而来。
“这就是你!阿瑞斯。我要宰了你们!”他嘶吼一声,彤红的眼球好似骷髅的鬼火,幽幽迸射着罪恶又慑人的血光,鬼怪一般的向两人撕扑而去。
狄奥尼索斯早在一开始,就眼疾手快的逃到了阿瑞斯背后的椅子下面;阿波罗骤一现身,那恐怖又泛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便已是将他吓破了胆。再看他的目标正是自己,不撕碎神躯不肯罢休的模样,更是两股战战,悔不当初。
阿瑞斯顾不上其他,只在阿波罗杀气环溢地飞扑过来时,他战神的意识便已觉醒;来不及思考,比头脑更快的是他有力的臂膀,一瞬间就扼住了来人的脖颈,另一手饱含威力的爆击也突然撞破在阿波罗的小腹上。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落在光明神的躯体上,发出了重物落地般的破裂声,阿波罗痛哼都未发出,已是放软了四肢。
“哦,阿波罗,我的兄弟。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酒神抱着脑袋,紧闭着双眼,一点也不敢向那战火交击的中心望去一眼。与此同时,他心中忌惮惊惧着的阿波罗,却是脱出了抑制的手掌,无力地落倒在战神的脚下。
“阿波罗?!”阿瑞斯惊叫着跪在面前,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被*背叛的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错误,“你……你怎么样了?”
阿波罗没出声,他缓缓蜷缩着身子,直到像海马的尾巴似的团成一团,又猛颤一下,突然地呕吐起来。
“阿波罗……”
阿瑞斯哀声叫唤着,先是用手替他抚去嘴边流出的黄色胃液;阿波罗这时又猛然大吐一口,喷射出的黄黄绿绿不知名的液体浇灌满他的整个手掌,他又急忙脱下衣物给阿波罗沾染污秽的脸颊擦抹。直到他赶不上呕吐飞溅的速度,那些粘稠又散发着恶臭的胆汁堆积起来也几乎溢满到了阿波罗躺卧的位置时,他才茫茫然想起什么,跑去拉出床单,垫在阿波罗的身旁。
他守在阿波罗的身边,看着他受罪,心中的痛苦也让他跟着一起受罪。狄奥尼索斯则紧捂着口鼻躲在一边,比刚才还想从这里出去。阿波罗最后断断续续吐了一点,又干呕几下,比前面的都猛,除了更痛却实在没什么作用。
“阿波罗,你好点了么?”阿瑞斯捧着阿波罗的后脑,让他不至于太难受。他们两人身上都沾满的恶心的粘液,谁也不能说嫌弃谁。
阿波罗的胸膛抽搐着,一根根纵向的经脉依次抖动,他这辈子没受过如此的痛苦,身心皆是。他浑身狼狈的栖身在自己制造的修罗场中,通红的眼角湿润的涌动,苍白的唇瓣粘连在一起。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喘息着,挣扎着坐起身,脱出了阿瑞斯的怀抱,“现在你满意了吗?我,阿波罗,得到的这种下场让你大仇得报了么?下一步你还要做什么?”
第74章 藏不住的真心
“阿波罗……不要这样。”阿瑞斯低声劝慰道。
他和光明神的确有很多说不清的纠结,但那是在两个人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来解决的。现在,却绝说不上是什么恰当的时机。
他抱起身躯瘫软的阿波罗,想要把他送上床或是一起去冲洗,却被怀恨的光明神冷笑着推搡开。
“不要这样,那我怎么样?”阿波罗高声质问道。
地上还蔓延着让人恶心的呕吐物,即便是自己的所为,也不堪难忍;他手捂着小腹,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紧紧糊在身上的衣袍,空气中四溢着腐烂味,让他感到透不过气来。
“哈哈,看看,看看我。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阿波罗呵呵笑着,“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要选择他,要是我也要这样干!”
阿瑞斯不理会阿波罗的话,眼睛也不能与他对视。他的确是有过让他受罪后悔的心思,可事实真摆在眼前了,他又不忍心去看了。不论是阿波罗发自内心流露脸颊上的悲恸,还是殷红湿润的眼尾,都是他避而不及的。
“阿波罗,别说了……”
他拉着光明神的手臂,带着他向水池那边去,被阿波罗甩开了;用洁净的毛巾为他擦拭,他也冷淡的躲开了阿瑞斯的手,只是接到自己手里,捂住了滴着污渍的脸。阿瑞斯没有办法,只能取起桌上的酒瓶,用浓郁的红葡萄酒浇在阿波罗的肩膀上,为他冲洗。
几瓶酒下去,阿波罗才像个人了,逼仄的石屋里呛人的恶臭也被稍加掩盖了。
阿波罗放下了掩面的细麻布,面目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高傲,冷峻的、严肃的、被冒犯的神祗姿态也尽而展现开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阿波罗逃避的自欺欺人。即便竭力维持着所谓的自尊,他湿漉漉扎结着的金发,肮脏的衣袍,还有那驱之不散的恶臭,都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就在刚才,就在他脚下的这块石板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