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哭?”埃罗斯一听,扭曲起他男人的脸庞,五官全挤在一块儿,两边脸蛋儿突出来,跟以前的小胖脸一模一样,“那怎么行?我怎么还能干那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多丢人!”
“脸面重要还是爱情重要,你自己考虑。”
埃罗斯苦哈哈的权衡着利弊,看在阿波罗眼里更是轻视。他想,同样是中了爱情箭的神,怎么差别是如此巨大呢?要是阿瑞斯在这里,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再看他的儿子,还要瞻前顾后的计较得失。只在对待爱情和另一半的态度上看,埃罗斯是远远不如阿瑞斯的。
他转念又思索,阿瑞斯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忠贞的男神。纵横圣山,哪一个还能为了别人,不论是谁,哪怕是心里最重要的人,也不见得有阿瑞斯一半的付出。他们的给予都是带着条件的,打头的第一条,那便是不能损害到自身。
阿瑞斯从来不会想,也许在战神看来,一对爱人,在互诉衷肠,两情相悦之后,便不再是两个单独的人了,而是一个共进退的整体。所以,他不考虑他自己,他为阿波罗做出的每一件事,有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伤天害理的恶事了,他也不作含糊,不存退路。
阿波罗思及此处,心里更是五味杂全。也许阿瑞斯不太聪明,想不到上述的行为准绳。但是,他已经在按照着那样做了。做在想之前,是更难得可贵的。阿波罗不敢深想了,他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蜿蜒泥泞的小路上,路的尽头就是阿瑞斯真实的模样。
他现在就站在上面,饱含好奇和渴望,而前行处深不见底又仿佛终点就在眼前。他不知道是继续走还是回头。因为他走的越远,后悔的余地便越小,脱身的可能就越渺茫。但是要他放弃真相,他又是不甘心的。他已经尝过了沿途的果实是多么的美味,那尽头的神秘奖品就越发吸引着他。
阿瑞斯还能如何呢?他想,为了讨好他,阿瑞斯还会为他贡献出什么?每一个念头都是一种可能,都是让阿波罗挣脱不了的丝线。密密麻麻又纤细粘稠,牢牢的捆套在他的周身。他囚禁在里面,却不觉痛苦,因为这貌似阴暗的牢房,实质上是阿瑞斯倾尽所有,为他筑造的爱巢。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丝,便是战神一缕缕的爱恋。在其中,他安然而卧,便是饮了阿瑞斯的毒药,再也找不回完整的自我了。
“唉……”阿波罗长叹一声,有些挫败。
“唉……”埃罗斯也在哀叹,他明白的是没办法了,只有抗争这一步,“我去试试,阿波罗。我总觉得……算了,先去试试。不过,你得保证,你会随时的帮助我,要不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办的,我还帮你干嘛?”
阿波罗点点头,“你放心,男人的眼泪要比孩子的有力的多,阿佛洛狄忒绝对抗拒不了。而且,就算这事儿是你自己完成的,你也是要需要我的。我问你,你和普绪克结合后,你妻子的生老病死又怎么办呢?你难道忘了她是个凡人?”
“啊!”埃罗斯大梦初醒的惊叫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那!?”
“呵呵……我就知道你想不起来。不要以为你无所不能,宙斯都不要如此自称的。你总会需要我帮助,比方说这件事。”阿波罗轻挑眉梢,原封不动的把小爱神开场的话又送了回去。他可不是一个甘于吃亏的神。
“小心眼!阿波罗!”埃罗斯嘟囔道,“那就拜托你了,普绪克和我的未来就交到你手上啦!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至少要赶在母亲之前,不然美丽的普绪克又要受苦了!”
他说完,重新的张开了他圣洁的双翅,就要扇动着起飞。同时,阿波罗上前几步,挡在他的身前,拦住了小爱神的去处。
“等一下!”阿波罗说道,“我们要等着阿瑞斯回来,没问题了你才能离开。准备好你的弓箭,虽然我希望它用不上,但是有备无患。”
埃罗斯听完,知道了阿波罗的顾虑,便不得不留下了。他坐回他的座位,捧起他未动的酒汁,百无聊赖的跟光明神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起来。
第42章 机智的战神
阿波罗听着埃罗斯向他抱怨着近日来他的母亲,阿佛洛狄忒为了拆散他和他的爱侣,都做了什么恶毒安排。在小爱神的口中,那些可都是的天怒人怨的坏事。光明神老神在在的向窗外,碧空万里处张望,一点也没把埃罗斯的控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手段,不过就是些挑谷粒,纺羊毛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那女孩勤勤恳恳的做完了就好,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折磨。阿佛洛狄忒既没有伤害她的性命,也没有毁坏了她吸引神灵的美貌,施展的全是中规中矩的女人的招式,根本拿不上台面来说。
而且经过此番,他更是轻视美神和小爱神母子,一大一小都没什么头脑,越发觉得跟阿佛洛狄忒的争斗,胜券在握了。他此时心下一动,突然联想起另一件事来。如果能够利用的妥当,他想,就能把他的老对手一举拿下,不战而屈人之兵。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上了自哀自怜的埃罗斯,说道,“我倒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估计你母亲会有点兴趣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阿多尼斯?那个死于非命的可怜人。”
“哦!记得记得!”埃罗斯接道,“我怎么忘得了!你可没看见当时我母亲哭的怎么伤心。我估计,只有那个杀人的野猪才能发出一样的声响,嗷嗷嗷!”
“你不是开玩笑吧?阿佛洛狄忒可不是那样的人。”阿波罗隐晦一笑,说道,“要是每一个去世的情人,她都要歇斯底里的哀悼,那她早就是个泪人了。”
“啊哈,不一样!这个和那些个不一样啊!”
埃罗斯想到此事,当下就要大谈特谈一番。要知道,他本身对这个后爸就不感兴趣,还是柔柔弱弱的一类美男子,竟然也得了母亲的青睐,心里颇为不服。大约还有点替他父亲阿瑞斯打抱不平的意思,当时的小屁孩可是给阿多尼斯下了不少绊子,逢人就要拿他取笑。
他只当那阿多尼斯是个平常的情人,哪里知道阿佛洛狄忒是认了真了;过后不久,幼小版的埃罗斯就让得到了消息的母亲,劈头盖脸的打骂了一顿作为教训;更可恨的是,还当着阿多尼斯的面进行的,临了竟然又征求了人家的意见。
阿佛洛狄忒当时的话是怎么说的,除了她自己,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在埃罗斯的内心深处,经过再加工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美神的儿子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了。要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用支使我了,你自己解决就好。这次是我动手,下次就是你自便了。
所以,埃罗斯是恨透了阿多尼斯,甭管他行使没行使过这项权利,那也是一种屈辱。至少证明了,他的地位超过了埃罗斯了。况且,小爱神的亲老爸都没有真的对他动过手,他算哪门子葱啊。
当然,他这些个丢人事不会跟任何人讲,于是他说道,“这一个我母亲最喜欢,具体到怎么喜欢……你难道不知道?当初在圣山的宙斯大殿里,她和珀耳塞福涅大打出手的时候,你不在场?”
“哦,我不在。”
阿波罗摇了摇头,面对着埃罗斯审视的目光否认了自己的出场。实际上,他是在的,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看在眼里。包括两位女神的先发声明,各自的辩护,以及对审判不服引发的肢体的冲突。他相信,就是在那钞战斗’中,奥利匹斯山的众神才知道,冥王哈迪斯到底有一个怎么样彪悍的妻子。
珀耳塞福涅一神出手,就把阿佛洛狄忒和她的帮手小爱神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靠着她一双尖利的长指甲,从大殿到殿外的喷泉,在从喷泉到大理石的廊房,挥舞着把她的敌手驱逐出境。至此一役,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气魄便成了圣山上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了。
阿波罗明白这是件丢脸的黑历史,对刚刚长大的埃罗斯也是打击;就貌似不清楚经过的模样,蒙混过去算了。
“这样啊。”埃罗斯果然不再追究,人也放松的靠着了椅子背上,“总之我告诉你,我母亲爱他爱得要死。说句不中听的话,搞不好比对我父亲的感情还深。”
阿波罗想要的就是这一句,“好吧,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埃罗斯,我要你告诉你母亲,告诉阿佛洛狄忒一个消息。那就是杀害阿多尼斯的真正凶手,就是变换了人形的阿瑞斯。告诉她!”
“你开玩笑吧!”埃罗斯一惊,接着又一叹,“唉,我母亲不会上当的。”
“上当?千真万确的事实谈什么上当。你只管告诉她就行了。如果她去取证,不管是命运女神还是百目妖兽,都会给她相同的答案。”
“哦,竟然是这样!我就知道。我父亲怎么可能放过他。”听见阿波罗笃定的话语,埃罗斯相信了,心里出了口恶气,“让你得意,还不是要死?”
他抬起头来,向他的同盟人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阿波罗,你可真坏!你这样破坏我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是不是太卑鄙了?这要是真的,没准我母亲一气之下,真的不跟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