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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老凌找个机会,带领有关部门到诸葛寺村现场办公拆迁安置工作。诸葛寺村旧村改造是区委书记老邵主抓的项目,老凌从不涉足,这是规矩。书记过问的项目,区长不去过问,过问了,是监督书记还是烫书记的剩饭?说不清,说不清就远远站在一边不管不问。现在老凌觉得这块工作成了盲区,就顾不得这些规矩不规矩了。说去诸葛寺村检查指导,有喧老邵的宾夺老邵主之意,拟了个说法改成现场办公,有屈人之下抓落实的意味,就名正言顺了。其实老凌真正的用意是加强与袁风的感情联系。
  老凌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工作点,对袁风领导下的拆迁安置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说他真有几把刷子,刷哪儿哪儿光。袁风心里高兴,再三恳请老凌在百忙之中留下来吃个便餐,老凌谦让了一下,说在老袁这里吃顿便餐,对他的工作也是变相的支持和肯定。就留下了。
  安排老凌舍近求远到郊区吃农家特色。饭店在半山腰的果园里,三月春花,桃红梨白,老凌建议与袁风一起观赏风景,两人就顺着一条甬道往前走,至桃园深处,老凌折一支桃花,说老袁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侄女就是这桃花的名字?袁风一惊,不知道老凌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袁风兄弟二人,哥哥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支撑着家,一直供完他上大学。袁风有点出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哥哥的女儿接到自己家抚养,以报答哥哥的恩情。侄女已经在落凫市职专毕业,等待安排就业。
  袁风笑着问,凌区长从哪里知道我侄女的?老凌一边走一边说,老袁,像自家侄女安排工作这种事,何不直接给我说呢?还绕什么圈子?要知道,这项工作直接归我管啊!安排侄女的工作是袁风的一块心病,老家的人都知道他在城里当领导,为报答哥哥把侄女接进城里,安排个把工作是小菜一碟,现在侄女毕业快两年还待业在家,袁风觉得没有面子,一年多没有回过老家。
  年前,区里为照顾中层领导干部,拿出二十个事业单位的名额安排子女就业,规定的条件必须是机关干部的直系子女。袁风的侄女不算直系亲属,怕失去这一机会,他在老凌办公室外面等了两次,想求老凌做个通融,但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说侄女的事。后来,给书记老邵说了,老邵虽说不直接管人事方面的问题,但还是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老凌现在提起侄女的事,袁风身上发了一层虚汗。都知道书记和区长坐不到一条板凳上,老凌这么说话,想必对里面的情况已经了解,区长直接管的事,他走的是老邵的路。袁风老老实实说,我在你办公室外面等了两次,怕找你照顾的人多没有进去。老凌正往前走,停下步笑了一下说,找我的人能少吗?但我分得清远与近,你不找我当然无关紧要了。袁风有些结巴,说凌区长实话给你说吧,我侄女的事比我亲女儿的事还上急。老凌见袁风在寒意料峭的三月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猜想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又笑笑说,我已经同意你侄女的事了。人事局长把名单拿给我看,我看到有一个名字不熟悉,问其中情况,人事局长说是老邵交代需要照顾的,我问是谁的子女?谁都说不上来,我说不管谁的关系谁打的招呼,只要不是直系子女一律停办,人事局长趴到我耳朵边,说是你的侄女,我就开了绿灯。袁风感激地连声说谢谢!声音有些微颤。
  走到桃林尽处折回的时候,老凌说,老袁,想必你为那个财政局长的位置,对我还耿耿于怀吧?袁风突然被问得有些紧张,说没有没有,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凌说正是过去了一段时间,我才旧话重提,如果当时给你说这件事,无论我怎么说,都说不到你的心里去。袁风见老凌不回避这个话题,也趁势说,凌区长,我想问你一句话,哪里问哪里了,你也别在意。老凌显得很大度,问你觉得我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吗?袁风问为什么提我为财政局长候选人时,你坚决反对?老凌哈哈一笑说,老袁,按说我们都是官场上的人,如果现在这个问题在心里还没有解开疙瘩,只能说明你政治上不成熟。袁风也跟着笑了一下,笑得很无奈,故意说着说,人的思想是有差别嘛,要不你是区长我是局长呢?老凌没有回答,走了一段甬道,说这个问题很简单,我反对的是这个财政局长,而不是你老袁你这个人,当时换了老方老高什么人,我都会反对。听老凌这么解释,袁风心里一大块冰融化了。
  从甬道走回来,酒菜已摆上桌,老凌一口气给大家碰了六杯酒,喝下,脸上泛着红光说,都说秀色可餐,老袁给我们提供这样的环境,也秀色可饮。又与大家碰杯对饮。都知道区长是海量,对饮不过,便拿捏着不喝酒,老凌打趣说,老袁,都说你会精打细算,看来名实相符,面上说让我们看美色,吃特色,事实上是害怕花钱,现在连酒都拿捏着不让喝,是不是囊中羞涩了?袁风举着杯笑盈盈说,我们城建局小门小户的,不是大胡子不敢硬冲杨六郎。老凌把一大杯酒往袁风面前一磕,说写份经费申请报告,回去我就给你批经费。袁风端起酒一饮而尽,说我敬仰区长的豪爽!只是没有琢磨出区长豪爽背后的心思。


第15章
  老凌喝酒走后,袁风回到办公室,泡了一杯茶边喝边琢磨。都说老凌是头大脑子多,看来绝非妄传,只三俩招下来,自己就败下阵,明知道安排侄女的工作是为了笼络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喜欢这样的笼络呢?别人是没有做之前,说的屁尿都是,而老凌把侄女安排这么大的事做停当了之后才提起,一再声言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袁风与他撇开的心又走了回来。
  再拿这件事与财政局长的事做比较,觉得自己不如老凌的心胸。老凌否定他的财政局长是政治上与老邵的勾心斗角,自己不过无意间当了牺牲品,却一直转不过弯,把全部的积怨都记在老凌的头上,还殃及池鱼把乔福长从身边支走,老凌能不知道自己在下面嘀嘀咕咕做的小动作吗?知道了,还不计前嫌,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他,看来老凌绝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的小脚女人,下棋看步,不在乎多一步少一步,更不在乎多一兵少一卒,是个大气量之人,如果自己仍然拿那件事耿耿于怀,就是小肚鸡肠了。
  不过,对这当口来个现场办公,袁风在心里还是打了个问号。乔福长要求处理大江的事,在手里揉了一段时间,本想指望借老陶的嘴,既处理了大江又把自己干干净净摆出来,两下都不得罪。可是老陶一反常态不表态,这让袁风起了疑心,怕乔福长后面是老凌,大江后面是老邵,面上虽是一件简单的事,背后却是区委书记和区长的暗中较量。现在,老凌晌不晌夜不夜来现场办公,又对他百般安抚,就让人觉得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思,是不是来变相催促这件事呢?如果自己依然装迷瞪,老凌就会把自己的装迷瞪不当成了迷瞪。
  处理起这件事让袁风感到棘手。如果两个人的靠山真是老邵和老凌,是万万都不能得罪的。强行硬着手去处理,矛盾的焦点都会聚焦到他身上;如果不做理会,老凌那边已经亲自出马了,不做点表示也实在交不了差。
  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黄简,黄简是副局长,又与大江积怨较深,如果借他的手去处置这件事,不但符合处置大江的思路,又可以让自己从矛盾的漩涡里脱身出来。
  他决定让黄简顶在前面。
  还得介绍一下黄简和大江的矛盾。
  按说黄简和大江构不成矛盾,大江是局办公室后勤上负责派车报销的职员,不在级不挂档。黄简是局里的领导,工作面同大江不在一个面上,与他这样的小职员没有工作的交道。
  问题出在黄简的司机上。黄简的司机与以前局长老潘的司机是要好的朋友,做朋友时,无话不讲,怎样利用财务漏洞报销,怎样打着领导的旗号办私事,哪些人与哪个领导走得近,哪些人与哪个领导关系远,个人的信息成了公共信息。后来两人翻了脸,便把分享的信息当成了对方的把柄。老潘的司机是为一把手开车的,虽然殷超也给老潘开车,但只管开车,开车之外都是老潘的司机处理的。大江前后撵着老潘等待提拔,就有意迎合老潘的司机,想让司机在局长面前添好言,老潘的司机靠在局长这棵大树,该报销的不该报销的,都被大江报销了。
  副局长黄简的司机看在眼里。而且以前交流过,对老潘司机知根知底,知道哪里是假公济私,哪里是瞒天过海,见老潘司机肆无忌惮,把单位当成了家,想拿就拿想吃就吃,吃了拿了,公家还报销,心里便不平衡,也学着局长司机找大江报销。大江不是八面玲珑,见啥人说啥话看啥人下啥菜碟的货,是一根筋,只围着一把手转,一把手的事不管大事小事,在他眼里都是重要的事,而其他副局长就轻轻放在一边,副局长们的司机当然也不在他的眼里。慢慢地黄简对大江有了看法。
  一次黄简坐车到镇上检查工作,临出发,发现坐骑被派作他用,问大江,大江说局里车辆少,临时派用一下。黄简看局长的车停在院内说我先坐潘局长的车去,镇上的人等着我呢。大江说这是局长专车,一般不做机动。黄简的脸拉了下来说我的车就能做机动吗?大江说潘局长的事情多。黄简说我每天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的。黄简不在乎他的车当不当机动车被使用,而是觉得大江对他的态度有问题,当副职的心里已经降低了预期,不与一把手比高比低,但别人不能把这种差距表现出来,表现出来就有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感觉,心里像吃了涩柿子,吃着难吃咽着难咽,非要争一争。大江见黄副局长恼了,解释说都是这样执行的,有不习惯的,找局长说去。本来黄简借着气说几句,说完也就完了,听大江这么一说,下去的火又上来了,说大江我问你,你算个啥职务动不动把局长挂在嘴上。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谈执行不执行的问题,也够不着跟你说。黄简赌气把局长司机叫到跟前说,送我到镇上。连看都没有看大江一眼,坐车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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