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掉你的信息素 (落月沉鸢)

　　☆、逃避婚姻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轻烟已心乱如麻。
　　听着明尧的话，明衍向他投来责怨的目光，让惊慌中的轻烟更加不知所措。
　　眼看着明衍将明尧抱走，他只能坐在台阶上木然，大雨磅礴，似乎在哀诉他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然而除了说意外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是非过错，就全凭明衍对他的信任了。
　　明尧流产了，并且医生告诉说，他再也不能怀孕了，这对一般Omega来说，无疑是个打击，明尧也不例外，他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陷入绝望。
　　站在医院走廊上的轻烟，垂着脑袋，摩挲着指间的戒指，内心忐忑。
　　如果他能赔给明尧一个生殖腔的话他倒是毫不犹豫地可以赔给他，可是这种东西赔不了。
　　“你就这么恨他吗？”
　　轻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他应声抬头，没注意到明衍已经走到了跟前。
　　明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加重了语气似是命令：“说话！”
　　“对、对不起，”轻烟局促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你该去跟明尧说，而不是我。”他的话一出口，刹那间冷意偏飞。
　　轻烟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如同陷入冰窖一般，在这仲夏天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的人和前两天哄他宠他的人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凝视半晌的轻烟躲开他的视线，绕过他进了病房。
　　明尧坐在病床上，看着玻璃窗外的绿树，面若死灰。
　　轻烟轻声开口：“明尧，抱歉。”
　　然而明尧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轻烟抬头看向他，又解释道：“我没想推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抱歉，我……”
　　“我有什么可以弥补你的吗？”
　　半晌，明尧终于动了唇：“说完了吗？”
　　“明尧，我……”
　　“说完了就出去。”
　　轻烟张口，欲言又止，如果再说些什么，怕是会让他情绪激动，对他造成二次伤害，他抿着唇转身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门外，他不敢再抬头去看明衍，他知道明尧在他的心里尤为重要，出了这样的事，任谁也不好受。
　　他想躲开明衍，然而察觉到他想要逃避的明衍，拽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楼道里走，他的力道很大，轻烟想反抗，却徒劳无功。
　　自知理亏的轻烟不再反抗，被明衍拖拽着跌跌撞撞进了楼梯道。
　　明衍对这样顺从的轻烟又气又恨，将他推到墙上抵住，低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背部砸在墙上被砸得生疼，他看着明衍怒红的眼睛，再次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说，他抢了你喜欢的人，而我又只是代替了你喜欢的人吗？”
　　轻烟噎语，这话是他亲自说的，前面刚说了那样的话，后面就错手将明尧推下了台阶，怕是任谁都不相信他是无意的吧。
　　“怎么，没话可说了？”明衍的眼里泪光闪烁。
　　然而轻烟又何尝不是呢，他低眸不去看明衍，不知如何辩白。
　　“明尧他不能生育了，所以……”
　　所以？
　　“所以，借你的肚子替他生。”
　　此话若是放在从前，轻烟必定有几分羞赧，只当他是调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倘若没有爱意的结晶，只会让他觉得屈辱。
　　眼里的水汽越蓄越多，他嗓音微颤，似是表明最后的倔强：“我……不同意。”
　　“你自己犯下的过错，你想谁来替你还？”明衍的语气隐忍，发出的声音已是沙哑低沉。
　　被抵在墙上的人颤动着睫毛，双眸噙满泪水，整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明衍，我真的没……”
　　不待他把话说完，明衍已经咬上了他的腺体，脖子上突然传来的痛感，让身靠墙壁的人浑身一颤。
　　所有的辩白，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溢满泪水的眸子轻轻合上，轻烟选择不再解释。
　　泪水滑过脸颊，脖子上的牙齿越刺越深，他的手指攥着墙壁忍受着没有信息素注入的疼痛。
　　明衍抵住墙壁的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感受到肚皮上传来的触感，轻烟睁开眼想要推开，然而明衍抓过他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手钳住了他的双腕。
　　“不要……”他的嗓音带着哭腔，语气里有些许哀求。
　　然而明衍的手在他小腹上游走，他的腺体上也开始涌入了酸甜的信息素。
　　无力反抗的人再一次沉哑道：“不要在这里……”
　　明衍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他的脖子间抬起头来，目光紧锁眼前的人，似是怨怒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波动，眸子里隐藏着微不可查的心疼。
　　然而眼泪模糊了轻烟视线，他看不清他眼里的怜惜之色，只觉得心脏在剧烈地抽痛。
　　明衍放开他，转身离去。
　　靠着墙壁的人整个身子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他按着疼痛的腺体，压抑着哭声咬着手臂抽噎。
　　暑假旅游到此戛然而止，所有的美好仿佛都停留在了烟花绽放的那一夜。
　　没有想象的礼服和殿堂，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和酒宴，只有民政局的一架摄像机。
　　然而本该合影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轻烟逃跑了。
　　余灏看着裹在自家沙发里的人，叹息道：“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
　　他垂眸，不答话。
　　余灏也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自己静一静，可是他刚从沙发里起身，轻烟就拽住了他的手腕：“你也觉得，我在逃避是吗？”
　　余灏回眸看他，剥离掉他的手腕坐到他身旁：“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既然相互喜欢，就该坦诚相待，而不是互相伤害。”
　　“坦诚相待？”轻烟抬脸看他，遂而凄然一笑，“我们现在已经够坦诚了。”
　　彼此的替代品，还不够坦诚吗？
　　他又把下巴担入膝盖中，问余灏：“你信我吗？”
　　余灏知道他问的是明尧的那件事，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信。”
　　“可是，他不信。”
　　余灏想要安慰他，可是终究想不出任何措辞，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他。
　　“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又问。
　　余灏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反问：“你想要怎么补偿呢？”
　　“我？”
　　他思虑良久，心里想的都是明衍的那句话，借他的肚子来生，生什么呢？生完了属于谁的呢？生孩子又不是买卖，要怎么还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别回头在我这里饿死了，我可担待不起。”余灏拍了拍他的肩旁起身离去。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轻烟瞥了一眼，是妈妈打来的，可他不想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
　　但是只要他不接电话，那边就不会罢休一样，手机铃声响得不停，最终，他还是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烟烟，你去哪儿了，快回来。”裴夫人的语气很焦急。
　　而轻烟只当他是在为自己的事情着急，疲惫道：“妈，我不想回去。”
　　“烟烟，你爸生病住院了，正.念叨着你呢。”
　　“什么？”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他也跟着焦急起来，“爸现在在哪家医院，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他就从沙发上起身，连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只是匆匆和厨房里的余灏打了个招呼就穿鞋出了门。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陪在父亲身边的只有母亲，他知道母亲是在为他考虑所以特意没让哥哥和明尧来。
　　裴夫人见到儿子，掩了掩面上的悲伤，把他拉到洛父跟前，看到不同于往日健壮的父亲，轻烟心上如同覆上一层乌云，沉重地有些难以喘息。
　　洛父见到儿子，想要起身，被轻烟制止住了：“爸，你躺下。”
　　洛父轻叹了一声，看向儿子：“轻烟，你长大了。”
　　轻烟替他理了理被角，坐到床边，听着父亲的话。
　　洛父拉过他的手，语气绵长：“父母不能一辈子庇护你，有些事情也该你自己承担了。”
　　“爸，我知道。”
　　“明尧的事，我和你妈都信你，你从小就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着父亲的言语，加上前两日心里的憋屈，轻烟的鼻尖瞬间涌上一阵酸意：“爸，对不起，我……”
　　“轻烟，你无需自责，爸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情一直放心不下。”
　　他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将眼中的泪花收了收：“爸，你说。”
　　洛父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洛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公司的股份继承权都在你名下，但是你现在还小，所以必须找个人来依靠，你懂吗？”
　　“爸的意思是？”他不确定自己所想是否是父亲所意。
　　而洛父接下来的话，正坐实了他心中的疑虑。
　　“你和明衍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爸，我……”轻烟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欲言又止。
　　洛父见他犹豫，问道：“你是不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