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轻微的嘲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珏，“不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学吗？”
宋珏迟钝地看着他，努力地转动着仿佛生了锈的脑子。
男人又道，“可是你不看着，该怎么学呢？”
轰的一下，血液仿佛涌进了大脑。
陆岘的话在他的耳边反复回荡，掀起了巨大的回响。
宋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男人。
是他听错了吗？
怎么可能呢？陆叔叔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肯定是他听错了，对，肯定是的……
青年迷茫的眼神慢慢坚定了起来。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恳切地看向陆岘，眼里却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与惊惶，生怕男人再吐出一个伤人的字眼。
而陆岘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就往房间里走。
宋珏抬手扣住他的手臂，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又仿佛是充满绝望的痛苦。
陆岘觉得，下一刻，他可能就要忍耐不住夺门而出了。
可最后宋珏只是红着眼睛，拳头捏紧又放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陆叔叔，他们不干净。”
有点意思。
陆岘垂了垂眼。
他正想说句什么，心里却又有点不是滋味。
就仿佛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意料之外的反应让他不禁有些复杂。
旁边正要退出去的经理听到这话，连忙道，“您多虑了，给陆少准备的人那肯定都是第一次，不可能有问题。”
陆岘扫了他一眼，“明白了？”
宋珏思绪混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他努力保持冷静，似乎还想找出一个理由。
但陆岘已然不耐烦纠缠，他平静地说，“宋珏，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我要和谁做，在哪里做，都轮不到你置喙。”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呼吸间都是密密麻麻的灼痛。
宋珏赤红着双眼，苍白的指尖止不住地痉挛。
这时套间的门被推开了。
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怯生生地往里探进来一个头。
白嫩的腰肢在松垮的衣服下显得格外纤细，他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岘。
陆岘淡淡道，“进来。”
宋珏转过头，胸中的怒气像是有了发泄的出口，他恶狠狠地说，“滚！”
男孩被他仇恨的眼神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趗差点把自己绊倒。
两人却都没有在意。
陆岘抬手指了指卧室，“你先进去。”
男孩后怕地看了看宋珏，低着头小跑进了卧室。
陆岘站起身，见宋珏仿佛失了魂一样地跟着他，他皱起眉，“念你是第一次，就不必看了。”
他指了指沙发，“你坐在这里，听吧。”
宋珏张了张口，却只觉得嗡嗡的轰鸣声在脑海里炸响。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几乎要站立不住，却还是死死地揪住陆岘的衣摆，骨节用力到发白，“不要，不要这样对我，陆叔叔，我受不住……”
他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您疼疼我，疼疼我……”
陆岘的指尖在他泛红的眼角轻轻摩挲。
“可是小珏，”他叹了口气，低沉的嗓音里掺着一丝悲悯，又仿佛是无奈，“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卧室门被阖上。
宋珏站在黑暗中，陷入久久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放心没睡，别太紧张
第41章 我只有一个要求
一门之隔。
陆岘站在门后，微凉的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滴灼热的眼泪。
他蜷了蜷手指，心底生出几分少见的犹豫。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先生。”
陆岘转过头，冷淡地看向床上已经半裸的男孩，这种怯怯的模样曾经是他的心头好，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生不出半分绮念。
他走到桌边，从抽屉的隔层里摸出一把钥匙，反手扔到男孩身上，“墙边第三个柜子里的东西，你自己挑，我只有一个要求。”
“叫出声来，越勾人越好。”
男孩惊讶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料到陆岘的要求会是这样。
他试探地看了看陆岘，本想开口确认一遍，但在男人冷凝的目光下还是没敢问出声，自己识趣地下了床，从柜子里拿了几样还算温和的东西。
……
夜凉如水。
陆岘坐在窗台上，沉默地注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夜幕下的城市密布着明灭灯火，车流不息，仿若一道缓缓流动的星河。
他喝了一口酒，耳边是男孩青涩又婉转的声音，很好听，也合他的胃口，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调教。
若是换了往日，他可能的确有兴趣玩上一次，但此时他只是抬了抬手腕，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孩的声音停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带着一种惑人的媚色。
陆岘低头看了眼腕表。
十一点零五分。
窗外骤然滚过一道闪电，隐隐伴有雷声响起。
陆岘透过玻璃，隔着潮湿的雨雾，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雨势渐大。
密集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陆岘看着那个人踏入雨幕，摇摇晃晃地走远，直至身形消失不见，他站起身，“停下吧。”
床上软成一滩水的男孩迷蒙地睁着眼，泛着水光的眼睛显得漂亮又干净，但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投来，径直向外走去。
他按住门把手，推开门。
意料之中的，空空荡荡。
***
早晨，汇报完几件重要事项，本该退出去的于秘书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动作。
陆岘从手上的文件里分出一点注意力，问道，“还有什么事？”
于秘书解释道，“方助理说，宋副总今天还没有来。”
陆岘目光一顿，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句却叫于秘书无法琢磨，他原本还想问一问宋珏为何联系不上，但看着陆岘的面色，他便没有再提。
照例召开的高层会议上，陆岘看着宋珏的座椅上空空如也，眉头微微一皱。
他看了眼站在身侧的于秘书，本想询问一句，但见此时众人已经落座，他也不便探究。
这次的会议主要围绕目前的三个重要项目。
进入到最后一个项目时，部门主管把整个方案和进度讲述了一遍，面对他人提出的核心技术问题，他顿了顿，说，“这一部分是宋副总亲自负责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空缺的席位。
陆涪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句什么，就见陆岘合上笔盖。
他站起身，淡声道，“他请假了，这个项目之后再议。”
于是会议提前结束，众人相继离开。
待人们散去，陆岘看着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于秘书，问了一句，“宋珏还没有来吗？”
于秘书一愣，他方才在会上听到了陆岘的话，以为他知道宋珏的情况，可此时这个问话却又仿佛是不知道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道，“是，不过宋副总的助理中午与我说了，宋副总给他打了电话，说是身体不适，请一天假。”
陆岘的脚步微微一顿，没说什么。
把事务处理完，陆岘提前下了班。
他回到家时天还没黑，刚踏进门，管家就迎了出来。
陆岘一边抬步往楼上去，一边问，“宋珏还好吗？”
管家很明显的一怔，而后敛神答道，“先生，珏少爷昨天和您出去后，就没回来。”
陆岘的脚步慢下来。
他又走了几步，转过身，“他没有回来过？”
管家恭敬地说，“是，我以为他和先生在一起，就没有打扰您。”
陆岘怔了一下。
他摆了摆手，管家就退了下去。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陆岘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一端的声音听起来很张扬，却又带着隐隐的埋怨，“陆大总裁，张经理跟我说你昨晚来玩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陆岘刚想回答，门外忽然响起汽车制动的声音。
他侧过脸，朝窗外看去。
陌生的银灰色汽车停在庭院外，驾驶位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快步走到副驾驶座那一侧，替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
陆岘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两个人从车旁慢慢地绕出来，陆岘这才看清他们的脸。
顾昀汀，还有……
宋珏。
电话里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但陆岘没有注意，他看着宋珏对顾昀汀说了几句话，男人才依依不舍地停住脚步，目送着宋珏往院子里走。
陆岘笑了一声。
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阮晔笑骂了一句，重复道，“我说，好久没见了，来锦色喝酒啊。”
陆岘微微颔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