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晰瞪着他，无声地做口型——流氓。
“好吧。”耸了耸肩，霍阳州爽快放手，“快去吧，别让沈华久等。”
陈晰哼了一声，紧走几步，又忽然转过头来，从窗口探入一个笑脸：“再见，亲爱的！”
没等霍阳州反应过来，陈晰又眨了下眼，快速跑开了。
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看后视镜里陈晰的影子慢慢缩小直到隐没，他才慢悠悠地发动汽车回去。
房山最近有些神经兮兮的，今日回得晚了，又要被他用探究的眼神看了。
这样想着，手机也适时响起——房山老妈子来电话了。
不等房山说话，霍阳州先开口：“我在开车，等我回去再说。”
一气呵成，说完就挂断。
车轮偏转，油门一加，车子嗖地朝着目的地疾奔。
第67章 【我还没答应呢！】
今天的谈话是由陈晰发起的。
“暂停工作, 休息？”沈华拧着眉心，“暂停的这段时间，你除了一些必须出席的活动, 打算去……学习？”
沈华很难相信陈晰会讲这样的话出来。
没有工作, 没有曝光率, 慢慢的, 慢慢的, 观众就会忘记你，粉丝也会流失, 这对于处在上升期的陈晰来说, 损失是巨大的。
特别是陈晰现在风头正盛，一下子忽然销声匿迹，以后回来也很难补上。
“我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突然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凭心而论, 沈华对陈晰是非常尽心的，虽然她手下不止陈晰一个, 但她一旦有好的资源，都会优先考虑陈晰，陈晰经手过一遍筛选, 剩下的才会轮到下面的人。
陈晰这样突然说要停下休息，她是不能理解的。这太浪费了。
“我觉得, 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匹配到更好的资源。华姐，你发现没有？”陈晰不紧不慢，“我已经到瓶颈了。”
在剧组的这几个月, 陈晰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特别是有霍阳州的倾囊相授，他现在对于很多戏份感情的拿捏不敢说信手拈来，但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千篇一律的瞪眼咬唇变成表情包，或是干脆面瘫不为所动。
但是这样……远远不够。
特别是在看了霍阳州的《光影》之后。
除了热度，粉丝的喜欢拥护，他还需要获得路人的认可，大众的喜欢。
作为一个男人，他并不想输给霍阳州——就算他身高没他高。在能力与事业上，他不想成为霍阳州的包袱。他想要的是与之匹配的口碑地位。
陈晰诚恳道：“我现在粉丝很多，大家也都很喜欢我，但凡我出演的作品，他们都很喜欢，还会一直夸我，但是那些东西的质量，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没那么好，要不然沈华也不会时不时就敲打一下陈晰了。他现在众星捧月，烈火烹油，如果不趁着人气还在，多找几部作品磨炼演技，等年岁一过，更好更年轻的人进来，粉丝也就跑了。
沈华直击重点：“你不能保证你学完以后，再回来还会有现在热度。”
这个圈子最是善忘，长情难得，到时候的陈晰，身价要大打折扣，即使依旧有人喜欢他，可终究还是比不上现在的盛况。
一直有作品出现，人们才不会那么容易忘记，哪怕是霍阳州，拍了那么多戏，人们虽然不记得他的脸，但稍一提醒，还是会恍然大悟想起来、
“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热度，而且，我觉得，只要我水平能力还在，哪会那么容易被人忘记？”陈晰心平气和，自从《恋爱游戏》拍完之后，他就仔细思考过了。霍阳州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是有了回报，他有那么多的关注，得到的好评却远远少于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我曾经答应过粉丝，说要出新专辑的。”旧事重提，这是在沈华之前劝陈晰的说法，一张专辑准备个两三年都是正常的，不如在这段时间多刷一下脸。
一张专辑十几首歌，需要歌手与音乐团队不断磨合，而两三首的EP，半年或一年就可以出一次，难度不高。陈晰之前更是只出单曲，外包的话速度飞快，不必让粉丝久等。
“不论是演戏，还是唱歌，我都觉得我到瓶颈了。”陈晰直视着沈华，“华姐，我想停下来，好好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他现在在演艺方面不能获得更多的肯定，但在原来的唱歌上，他也不差，如果不能继续提升巩固，原来取得的成就也会化为幻影。
陈晰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分开，卡其色长裤修饰出他修长利落的腿型，一双手交叉握住放在中间，胸有成竹的模样。
沈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墨黑的发丝稍长，凌乱地搭在一起却不难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活泼有神，鼻子高挺，嘴唇红润天生带笑，再往下是白皙修长的脖子，宽松的衣领露出一截皮肤来，附近有一道红痕。
抿了抿下垂的嘴角，沈华眯着眼睛，短短一瞬间内想到很多东西，比如说陈晰现在的交际状况，陈晰突然做出休息学习的决定……
“是因为霍阳州？”沈华问。
“唉？”陈晰一愣，继而镇定道，“华姐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还想到些别的。沈华垂着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那抹红痕：“说说吧，你想休息多久。”真是越看越刺眼，沈华移开眼睛：“你要是没有个具体的规划，别怪我不客气。”
还以为沈华会直接问理由，陈晰原本都头脑风暴想好充足的理由了。
“半年或者一年？上课，多上一些相关课程，还有专辑，在我演戏不怎么样的情况下，如果原来的优势不巩固，要等别人杀上门吗？”早就准备好的本子递给沈华，这里面除了最新的那一首歌还没完全完成，剩下的都是他在这几年陆陆续续写的，这段时间他有空就做整合，“我觉得，我准备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市场行情……”沈华翻了翻，陈晰要是一直能维持这个热度，倒也不至于亏本，但是能赚多少还真不好说。
专辑的筹备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完成的，如果陈晰要专心准备，少不得也要离开群众的视野一会，但是……他现在想要直接离开？
“如果你是想要提升，我自然是赞同的，甚至我觉得，如果你能在这一段时间得到提升，只要最后能得到好的结果，这些损失最终也会回来。”沈华的语气依旧是往常的冷静，“但是如果你是要在这段时间内去偷懒处理个人私事，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你还年轻，如果这时候不能提升，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困难。”
“华姐……”陈晰的双腿并拢，双手握拳端正地坐着，“如果华姐能为我争取到这么一段时间，我想也是很费力气的，我怎么能浪费？”
“我还没答应呢！”沈华瞪他一眼，将本子合上，在手上转了一圈，“这个我先拿走，回公司商量一下。”
这是有希望了？
陈晰眼睛一亮：“谢谢华姐！还有，最新的专辑我想用最后一首歌做主打可以吗？”
最后一首歌……沈华再次看了一眼陈晰，这首歌在里面是最为特别的，不仅完成度不高，还是里面唯一一首填了词的，哦，还是首甜腻腻的情歌。
她是从陈晰一出道就开始带他的，知道他的弱项，为了押韵他能什么都干得出来，好好一首曲子直接给填废。往往都是最后团队实在受不了了，去请人来给他填的。
“你这最后一首，还没写完呢，这就定了？”沈华抬高眉毛，“谁知道你最后写出来怎么样，这歌……等一下，这是之前你跟我说的在《恋爱游戏》临时写的？”
“就是这个。”陈晰嘿嘿笑，脸颊都有些泛红，“还差一点，我再琢磨琢磨，这首歌我真的觉得很好，不做主打特别浪费！”
虽然算不上精通，但质量如何沈华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来的。
“再看看吧。”沈华不会立刻就答应，只是说，“公司还没同意呢，你就连主打也定了。”
哪一首歌做主打，不是陈晰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是整个团队聚起来商量的。主打歌会比专辑先出，往往是一张专辑中最容易被大众接受的，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虽然一张专辑会有好几首主打，但陈晰这么迫不及待的态度……
沈华看陈晰从她话里听出松动可商量的意味就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沉不住气啊，也亏得对方能跟他互补。
既然事情说完了沈华也不多留。
临到门口，沈华忽地回头来：“我也没那么严格，会说不能恋爱什么的，毕竟这是你的人生，你终究会去经历，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暂时不公开，就给我注意一点，别给人送人头，哭都没地方哭！”
陈晰一呆：“华姐……”
哼了一声，沈华摆手打断：“不要狡辩，我是不听的！养了那么多年的小白菜被偷了，我心情不是很好，你说你好歹也是长了腿的，怎么不知道要跑回来呢？！”
“这个……”陈晰喃喃，“大概是那边的伙食还不错？”
“……”回应陈晰的，是沈华大力的关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