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煜向来心大,而且真出去开房还不一定谁遭殃,今个他出来的匆忙,连身份证都没带,于是他胆大道,“要不去我家吧?”
“可以。”池舟无所谓地说。
邵煜想了想,房间里那张床足够大了,他俩正好不用挤,“离这儿挺近,我给你指路。”
……
路过怪石嶙峋的假山,与照亮人造草坪斑驳陆离的灯。
邵煜推开厚重的大门,本来想先张望一下客厅里坐没坐人,他很快回过味来,他俩两个男的。
不说出来,谁能发现他俩是一对?
温暖的气息扑面吹散了身上的寒气,邵煜搓了搓手心,回头低声说,“进来吧,男朋友。”
一路平安无事,即将路过客厅时,他姐的声音从沙发后边儿传来。
“小煜啊,你终于回家了,可是让姐姐好等啊!”谢卉说到半道儿,打了个哈欠,“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出门忘带身份证,迫不得已才回来的?”
谢卉慢悠悠出来后,看见站在邵煜身侧的池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我姐。”邵煜介绍。
“姐姐好。”池舟打招呼。
素面朝天的谢卉立马被过身去,“啊!好,小煜啊,用给你男……你男同学准备一间房吗?”
“不用,我俩一屋就行。”邵煜感觉有点好笑,反正他姐也知道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哎呀我忽然就困了,这年纪大了没办法了,我先上楼去睡觉了,就不招待你同学了,你自己好好招待人家吧。”谢卉说完,一溜烟就跑上了楼。
进到房间后,池舟脱下了外套,一眼撇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箱,“我帮你处理伤口?”
“行。”有人上赶着伺候自己,还挑个屁?
邵煜应着也不扭捏,脱了外套脱卫衣,再脱高领毛衣时,修身的衣料蹭过他背部的皮肤,感觉火辣辣的疼。
他紧咬着后槽牙,□□着身进了卫生间,偏过脑袋看伤口,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伤口,毕竟在天台上滚了那么多圈儿,他还是想洗澡。
从卫生间出来,邵煜拿了桌上的烟,“你先给自己洗干净吧,我先缓缓。”
池舟慢条斯理应了声,转身进了卫生间,过了不一会儿,便有水声从里边传来。
疼痛的时候,他还是很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的,邵煜打开微信,在朋友圈看见了他姐十分钟前发的一条。
谢卉:我想跟我弟弟聊天,又怕当灯泡怎么办qaq!
底下居然有叶准的回复,两人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撩上了——
叶准:姐姐跟我聊吧!
谢卉:小兔耳朵!我想聊我家的事qaq。
叶准:那跟我说吧,我现在不当舔狗了,还刚遭遇了毒打,正下不了床特别无聊~
叶准:我给姐姐打电话了?
其他消息都没什么意思,原主那些躺在列表里尸体一样的狐朋狗友邵煜也没什么兴趣。
池舟洗澡太久,邵煜无聊,干脆敲响了卫生间的门,“一起洗啊?”
水声停下了,池舟的声音不那么清晰地传来,“你进来吧。”
邵煜把裤子也脱了,别人刚在一起都是什么害羞拉手约会,他俩刚在一起就要一起洗澡了。
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邵煜进门儿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白花花的屁股,他转头到了洗漱台前,挤上牙膏又刷了遍牙。
侧头看过去,池舟正从晾衣杆上拿下条毛巾,沾湿后又拧干水,理所当然的语气,“给你擦背。”
“那等下我帮你。”
温热的触感划过他伤口的周围,也不知道是水蒸气熏的,还是因为伤口疼,邵煜眼下微微模糊,他忍着没吭声。
某人可能从澡堂子干过,邵煜侧头一瞟问道,“你以前在澡堂子兼职啊?”
“消费过。”池舟说,“没想到能做的这么好,以后没钱了不用发愁了。”
邵煜哼笑,“你的迷妹们要知道你是个假正经,肠子都得悔青。”
池大校草服务完毕后,理所应当把毛巾递给邵煜,背过身去,“我明天一早就坐车回去,中午要去做家教。”
“那你千里迢迢来,就为了来跟老子互相搓背?”
“被你发现了。”池舟说。
擦干净身上水珠,湿淋淋趴在床上,邵煜半死不活地被处理伤口,尽管他始终没吭声,但相信如果他同桌哪怕瞎了,也能感觉出来,他不好受了。
直到一张信封被丢到了他面前,池舟还在继续动手清理伤口,分散他注意力似的道,“回你的。”
一手拿过那信封,邵煜想到了池舟念他情信的恶劣行为,那他也要大声读出来!
注意力的的确确被转移了,池舟就在他后边帮他擦药,他竟然也觉得不那么疼了。
拆信封的过程中,他禁不住好奇池舟给他写了哪些话,是不是也像他写的那么……肉麻?
他甚至想到了池舟板着一张欠债脸,坐在书桌前,青白修长的指尖夹着笔,写出狗爬一样难看的字。
那张信纸上,却只有六个字,两个标点符号——
永远爱你,池舟。
操?当然信封里不仅有这么一张纸,邵煜晃了晃,倒出来一枚小东西,那是一枚……戒指。
他拿起细细的看,戒指表面光洁平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内里刻着两个字母——SY。
他名字的缩写。
他猛地起身,这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噙着眼下的泪,他想抓池舟衣领,发现他俩正在坦诚相见,于是改捏住了池舟的下巴,“男朋友,就回我这么几个字?”
他正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那什么霸总风范,结果还没做点什么呢,两人间的距离越靠越近时,他没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
“卧……操!”
“感冒了?”池舟的脸瞬间恢复到面无表情,“自己作死,活该你感冒。”
说着嘴硬心软地起身去书包里拿出盒药,又给他倒了杯水,送到邵煜跟前儿。
“我不乱吃药,我又没病再说了是药三分毒。”邵煜一本正经地瞎扯完,接过水杯把药含进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晃了晃指尖夹着的戒指,“这只有一只?”
池舟伸出左手,上边戴着只一模一样的。
邵煜理所应当地当着池舟面儿,把那只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而后起身,拿了装着风筒的绒布袋,“给你吹头发?”
“好。”
温暖的风下,他指尖穿过池舟的发丝。
想起池舟也给他像这样吹过头发,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从今往后,还会有数不过来这样的日日夜夜。
恋爱中的人脑子比较不正常是真实的。
第二日,凌晨五点,不知因为背部伤口的疼痛还是其他原因,邵煜自然醒了。
池舟的闹钟过了没几分钟也震动了,这人估摸着想一大早上偷偷跑路,被他捉了个正着。
他俩洗漱完毕,便从别墅区散步到了市中心那几条商业街。
曙光即将穿透云层,邵煜裹紧围巾,手试探着往池舟那边伸,半道儿被捉住了,塞进了口袋中。
邵煜扬起下巴,“你挺上道的。”
池舟看着前方,“这次期中,碾压不了我,还转学吗?”
“那是不存在的。”邵煜说,“我这次可是答满了。”
想到上回被碾压的某一科成绩,邵煜又道,“上回语文没答好,这次我通篇都写的特别满意。”
现在不过六点多,塔城的早餐店应该也刚开,这边的早餐也就那几样儿,两人挑了家人多的早餐店。
吃完早餐,两人便准备在商业街这一块儿分道扬镳。
两个大老爷们儿,没有什么我送你你送我依依不舍,反正过不了两天就又要见面了。
只是手指上戒指的触感真实。
“别太想我。”
说着,他跟怕传染池舟似的,飞快凑到池舟面前,不讲理地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回到别墅,便见了不嫌冷似的谢卉,站在铁艺大门边儿。
谢卉赶紧将邵煜往里拽,“小煜啊,老爷子刚刚连向颖秋都见过了,看起来今儿心情挺好的,就等着见你了!”
“向颖秋看起来还挺冷静,这宴会愣是从他俩的订婚宴,变成了爸妈的瓷婚宴,她居然还挺心平气和,说就想参加完宴会,就带她儿子离开塔城。”
一直拽着邵煜走到楼梯处,他姐交代完正事,还没忘了八卦,“你跟你家池舟一大早上干嘛去了?”
“他回龙城了,我俩一块儿吃顿早餐。”邵煜不躲不闪答完,转话题问,“昨晚跟小兔耳朵聊的开心吗?”
“你怎么知道……”谢卉话说了一半,便看见了从楼梯拐角下来,穿着一身纯白西装的向越。
他面容上虽带着稚气,但这身西装,也叫他穿出了几分富家公子的意味儿。
只可惜下巴上的纱布,以及苍白的面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向越脚步并没有停顿,走到两人面前,又恢复到那种温润无害的样子,让了路恭敬开口,“卉姐,哥,早上好。”
谢卉没有搭理他,拉住邵煜的手便擦身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