悭臾满以为顾渠忘了之前的事儿,异常配合地去鱼鳞剖内脏,洗洗干净之后顾渠让干啥就干啥,甚至毫无异议满山遍野去找配料。
顾渠熟练地拿着太子长琴弄出来的刀将那鱼切成鱼片,把悭臾从山下不知道哪个农户家弄来的酸菜给切成条,大蒜和生姜切片,山上摘得新鲜辣椒切成段。
又在锅中倒入油,烧地差不多之后将辣椒放入炝锅,等到辣椒的刺鼻味道出来之后放入大蒜生姜和切好的酸菜,翻炒着。悭臾离锅近的第一时间被熏到,一双金色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渠:“这种玩意儿放下去真的会好吃吗?”
顾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余光瞥到太子长琴不着痕迹地躲出很远的动作,不由地挑了挑眉,朝着悭臾弯起唇角:“反正也没有你的份儿,好不好吃跟你有关系吗?”
悭臾瞪大眼睛,不相信顾渠居然这么没有良心!“你的材料都是我找的!是我!顾渠你还有良心吗?”
顾渠啊了一声,而后面无表情地认真瞧向悭臾的眼睛,开口回答:“那东西大概被我吃了吧。”
悭臾在那气的跳脚,在原地爬了几圈之后蹿到太子长琴旁边,脑袋一热朝着太子长琴抱怨道:“长琴你还管不管了?”
那语气活脱脱地像对个男人抱怨他老婆的糟糕,纵然单纯如太子长琴也听出了一点不对的意味,仔细想去又没有找到什么不妥。只能安抚道:“他的脾气你惯是知道的,若是你们之间能消停些,也不至于此。”
悭臾:“……”这横听竖听也不是安慰啊!
太子长琴我们之间的爱呢!友情呢!被顾渠那牲口吃了吗!
顾渠噗嗤一声笑出来,锅里酸菜的味道已经被炒出来了,从旁边拿个小碗打溪水往锅里加,又放进之前剔下的鱼头鱼骨,而后盖上锅盖,等汤的味道煮熟。
走到一边弯下腰俯视着悭臾,顾渠眉眼上扬了一些,唇角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语气偏偏又出奇地单纯:“想吃吗?求我啊~”
悭臾刨了刨地板,觉得自己的爪子有点儿痒。
太子长琴眼见着这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对峙且结果永远是两败俱伤,只得上前将顾渠拉开,淡淡劝道:“好了,别闹,手上的伤好了?”
顾渠立刻抬头看着天空,装作风好大没有听见。
太子长琴只剩下摇头了,可顾渠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对啊!长琴你不能动个法术之类的分分钟恢复伤口吗?”
太子长琴听完这个问题也只是眨了眨眼,竟然装作沉思的样子思考了几秒钟,而后一本正经地向顾渠摇头:“不能,你肯定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本正经!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长琴我们之间的爱呢!你还我那个温柔体贴的太子长琴!”顾渠简直接受无能自己好友的这种小腹黑,抓住他双肩的衣服布料摇晃着太子长琴喊道。
顾渠与悭臾不同的,只是把心中的话给喊出来了而已。
太子长琴的表情从错愕转变成无奈,那光洁额头下的眉眼中又一次浮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伸手握住顾渠的双手,发现没法让他松开,只能改而环抱着顾渠的腰,拥抱般地让顾渠从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再闹锅就要糊了。”
这种莫名的温馨感是怎么回事?顾渠被抱住的时候还没从这瞬间淹没自己的幸福感中缓过来,以至于慢了一两秒才对太子长琴的话做出反应,只得恋恋不舍地看着太子长琴很快松开的手,走到锅边把一边的鱼片放进锅中烫熟。
忽然觉得食物变成了最大的第三者怎么办?_(:з)∠)_
鱼肉熟了之后,散发出巨大的香味儿,悭臾都不得不用爪子捂住下巴以防口水流下来,这鱼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他们几个围在锅边,水雾从其中腾腾升起,顾渠光闻就觉得这味道差不到哪里去,鱼本身肉质的上乘使得他就算放少了一些调料也依旧能做出极好的味道。
肉质鲜美,滑而不腻,入口的辣味也是刚好,因着顾渠本身的口味也不重,辣椒的味道正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只是太子长琴和悭臾就没这么幸运了,悭臾基本上吃一口就要蹿到水边喝水,那搞笑的样子让顾渠嘲笑了他好久。太子长琴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微微吸着凉气的样子和那已变得嫣红的薄唇,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的状态。
好想亲太子长琴这个时候的诱人嘴唇肿么破?_(:з)∠)_
趁着悭臾去喝水,顾渠凑到太子长琴旁边,在他侧过脸转来疑惑的眼光时探过身子亲上了那觊觎很久的双唇。
太子长琴一瞬间就愣住了,由于怔楞的时间太长足够顾渠冷静下他发热的大脑,等到顾渠想要道歉的时候正好悭臾回来了。
悭臾刹那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得绕着顾渠转了几圈又绕着太子长琴转了几圈,晃了晃脑袋,金色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探究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两人前所未有的异口同声。
然后他们俩又同时愣住了,可谁也没有转头去看谁,悭臾见他们不说也懒得问,扒拉着锅吃着剩下的鱼肉吃的异常开心。
最后,一锅的酸菜鱼反倒是大部分落入了悭臾的肚子中。
顾渠走在山路上,看着前方太子长琴一袭白色衣衫随着上山的动作在空气中小幅度地摇晃,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从树叶缝隙间透出的天空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改变。纵使林间偶尔投下一柱柱光线,那光线来源也依然寻不到其踪迹。即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大概能让他敬畏的存在也只有这片天空了吧。
他重又注视着前方那个背影,长发如墨,在脑后被不知什么材料的绳子束着,看上去只是简单的扎法仔细探究又发现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蓦然想起游戏里头欧阳少恭的头发也是如此,这么漂亮的头发,的确是当得起如此对待的。
顾渠眼中浮现出刚才太子长琴诧异的那一幕,是自己唐突了,他手插在裤袋中,食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裤子口袋的布料,可并不后悔。回想起那温热的触感,只有短短一瞬,也让他不由得回味。
舔了舔唇,顾渠的眸光深处涌出一阵势在必得的光芒,转瞬即逝。
太子长琴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上顾渠满满的微笑,愣了愣,也倏然弯起唇角,眼中依旧一派柔和。
顾渠加快了脚步,往前几步走到太子长琴的旁边,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找了个话题:“小华山有山神吗?我身为一个人类,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当然,这个表示,也仅限于表示而已。
在太子长琴皱眉之前,顾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在担心什么?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太子长琴见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这才开口:“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壁。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席采等纯之。”这一段话实在是太复杂,顾渠在听到一半之后果断无视了接下来的所有话。
“长琴,能说点儿我能懂得么?”顾渠非常真诚地让长琴翻译下。
太子长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浪费时间,同样有耐心地用他悦耳的嗓音将刚才那些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是华山神是诸山神的宗主,祭祀华山山神的典礼一般是用猪、牛、羊齐全的三牲作祭品。羭山神是神奇威灵的,祭祀羭山山神与其他不同,二祭祀其余十七座山山神的典礼相同,都是用一只完整的羊作祭品。所谓的烛,就是用百草制作的火把但未烧成灰的时候,而祀神的席是用各种颜色等差有序地将边缘装饰起来的白茅草席。
听着就好麻烦的样子,顾渠挠了挠头发,难得在除了吃之外的地方打算下点儿功夫。
“要不,下山去找人学?”顾渠伸出食指戳了戳下巴,清澈的目光瞅向太子长琴温和的眉眼。
“没有那个必要,烛与席,找山下人族借些便是,至于羊倒是更简单不过了。”此言一出,连顾渠都觉得原本麻烦地不行的东西霎时间简单了起来。
悭臾在他们俩旁边偏了偏脑袋,金色眼睛看着俩人,并不说话。当然了,他不说话不代表顾渠会忽略他的存在,不怀好意地伸手抓过悭臾,顾渠拎着他:“小样儿,吃了东西是不是打算拿点什么报答下我啊?”
“借烛、席是吧,我知道了。”悭臾张开如蛇一般的血红口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
咦今天这小子倒是非常上道呢。顾渠松开手,看着悭臾刺溜一声消失在了丛林间,一下子只剩下他和太子长琴在原地。
原本还在想着要找个机会独处非常难,谁想机会说来就来,顾渠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太子长琴的放大版面庞了。顾渠一时被惊的后退一步,虽然太子长琴就算是这样放大那张脸也毫无瑕疵。
“长、长琴,怎么了吗?”顾渠的眼睛睁的比平时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想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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