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道士双目之中似有尺寸精光射出,便连渐趋昏暗的偏殿也是一亮。
心下一惊,复又平复下来。江宁不动声色退后半步,却是做好了稍有不对便逃之夭夭的准备。
指尖朝殿内角落处斜指,那观主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却是示意两人在一旁候着。
而后,却是有一苍老嘶哑的声线传来,对着主位上的观主道:
“有酒无肉,有歌无舞,可乎?”
正是那跪坐在左边桌案的道士。
“道友之意,该当如何?”
颔下胡须轻捋,不明意味的向江宁、王七二人投去一眼,观主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又有何难!且让贫道做法,尽兴一般,再来饱食如何?”
却是右边那道士拍了拍肚子,肥大短小的手臂轻辉,于半空中现出出现一金剪、一巴掌大小玉笏。
也不见其如何动作,便见那金剪似有人操纵般围绕着玉笏剪切起来。半晌,金剪凭空消失,玉笏如有灵性般渐渐推移至窗前,却是一轮明月模样。
彼时,天色已是大暗,殿中亦是燃起了幽幽烛火。但当那明月模样的玉笏出现在窗前稳定好时,所有的烛火皆是一寂,便见那玉笏大放光明。照得室内之间有似白昼。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白玉的筷子,左边的道士以粗壮肥大的指尖将其包裹着,费力在空气中叩击。
一声声的声响无端出现,便好似真的敲击在了实物之间。江宁凝神看去,便见窗外那玉笏剪切而成的圆月中好似水波般荡漾。俄而飞出数道身形来。
初始时不过米粒般大小,待得近前却已是和常人无异。
阵阵幽香浮动,娇颜华美容颜似玉,却是几位身姿袅娜的美娇娘。掌中端着金玉雕琢了的食盘,上面放着美酒饮食瓜果等诸物,皆是江宁与王七二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着主位上的观主浅浅福了一礼,又谢过左右两道士,那些女子四下散开,将掌中所端之食盘排列摆放整齐。而后凭空拿出琴、笛子等诸乐器,就此摆弄起来。
怪笑两声,那左边的道士索性将指间的筷子抛下,落至地面,变作一身姿婀娜之女郎,随乐声舞动。
那主位之上的观主口中称善,抚掌而笑。却是邀请两道士一同饮酒起来。
一时之间,这平日冷清的偏殿里各种歌舞纵笑的声音,不绝入耳。看得一旁的王七既是惊奇又是羡慕。
心下种种诡异之处压下,江宁正待提醒王七,便见那观主饱含深意的投过来一眼。心下一个激灵,却是不由得平白生起阵阵凉意。
良久,酒足饭饱,歌舞歇去。一切皆已是恢复了常样,只有那窗前的玉笏仍然是散发着冷淡的光芒,照得这殿内莫名的生出几许空旷来。
长笑一声,便见那左边的道士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却是猛然回转过身来对着江宁、王七二人阴阴一笑。转而对着观主拱了拱手:
“凡人宴会已尽,现在是否可以开始我妖族盛宴?”
“是极是极”
右边那道士同样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却是紧接着道:
“凡人愚昧,以我等为异类。孰不知我等眼中,他们又何不为异类?弱肉强食,此本是正理。子归老道,你既然邀请我等来此,当知晓我兄弟二人规矩!”
“如此盛宴,岂能无肉?”
却是那左边道士脸色一寒,以手指向江宁、王七二人方向,桀桀怪叫道:
“以此二人为食,可乎?”
江宁王七二人俱是面色大变,便欲逃离,却蓦然发现有铁做的囚笼自凭空生出、坠下在地,将江宁、王七二人禁锢在内。
“你、你们是......”
唇色发白,两股战战,心下的念头越发明晰,指尖不知指向何处。王七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坐首位的观主淡淡一笑,掌下拂尘轻甩,便见腥咸的海水凭空出现,将江宁、王七二人侵泡其中。却是幽幽然开口道:
“世人皆道此崂山为海上第一仙山,仙神广布高人往来。却不想此地早已为我等妖魔占据,却是好一派森然鬼蜮妖邪冲天气象。”
“彼等凡人,生来弱小。却也最是可恨可恼!”
“贫道修行数千载,在这崂山中立下青鳌观一道。又与诸志同道合的妖族同辈将此地修道之人斩尽杀绝,却是将此海上仙山变做那妖魔盛景。”
“你二人初至此山,便为我等众人所知晓。虽是普通凡人,却也拥有大机缘,若是将你二人吃了,定可增加功行。”
“贫道听说你们凡人于美食一道,向有研究。奈何我辈茹毛饮血,已是天性。”
“不过这人吃多了,难免会生出几分厌烦来。因而贫道令你二人每日砍柴挑水,又日日以琼脂甘露、仙山灵气洗练,却是使你二人在不知不觉间超脱凡俗。多年等待,只为今日,想来你二人肉质定不会令我等失望。”
青鳌观观主道号子归,青鳌观流传至今,已有七代。却是不想,这子归道人便是这青鳌观首任观主,那只青鳌。
心绪电闪间江宁隐隐觉得似是忽视了什么,又见那两样貌奇特的道士撕开了伪装,露出半人半兽的妖身来。全身笼罩巨大的壳子里,露出身外的皮肤生长着细细的鱼鳞与角质。白白的头发与胡子变成了海藻般的蓝色,圆滚滚的肚腹,更加的巨大。
滑稽,诡异,恐惧......
种种心绪流转,王七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来。俊脸上满是惊骇。
而周遭的景象却是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却再不是江宁王七二人所熟悉的偏殿。
鬼魅的光线流转,一切,皆是大不同。
“两位道友,此二人早在几年前始便是我等囊中之物,倒也不急于一时。不若等上两天待到月圆之夜,细细享用品味不迟。”
也就那观主子归道人仍维持着仙风道骨的模样,便连发丝也不曾有任何变动。掌下划出,无形光幕渗入江宁王七二人体内。也不理会两道士面上不渝神色,犹是自顾自道:
“想来两位道友当不急于一时才是?”
虽是问句,却半点也没有看向那两道士。言语之间更无有任何征询意见的意思。
左边道士巨大妖身摆动,掀起一阵阵动荡。半晌却是安分下来,与右边道士一同恢复了人身,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道:
“如此,一切皆如道友所言。”
黄粱梦醒大梦轮回,殿还是那殿,人还是那人。
但当江宁与王七二人试图有所动作或发出甚言语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一切皆不由自己掌握。
偶人......
坐于主位的观主子归道人嘴角轻轻开阖,却是无声的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而那厢,恢复了人身的两道士对视一眼,阴阴一笑。对着那子归道人道了个别,身周黄雾扫过,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身形。
“道可道,非常道。”
眼见得那两道士离去,子归道人终是起得身来。却是意味不明的长叹一声,身形一晃,亦是消失在了这偏殿之内。
风吹过,殿内烛火晃动。仅留下两个僵硬的偶人。
江宁,还有王七。
蓦然间,江宁想到了前世很小的时候玩的一个游戏---木头人。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准说话不准动......
心念翻飞间有娇笑声一点点的传至耳边,便好似那久远的记忆跨越时空的障碍,出现在这不知名的天地。
如梦似醒,没有半点的由头。
依稀仿佛间,有女童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喂,江宁?江兄?”
身子好像被人推了推,脚下一个趔趄。心神飞回,江宁终于从魂不守舍的境界里脱离出来。正对着两张熟悉的脸。
是提灯,还有彼岸。
一人穿了白色的霓裳,一人着了大红的衣物。白的像雪,红的像火。
脑海中弹指瞬息间闪过来时正殿庭院中的那山茶和牡丹,江宁却是蓦地拱手相询道:
“两位,可是那院中山茶、牡丹所化?”
不仅是王七,便是江宁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还请两位仙童见谅则个,我这同伴脑子不好,胡言乱语呢!”
眼珠微转,那王七却是急急忙忙的对江宁打着眼色,转而对着两小童一躬到底。解释道:
“仙童别理他就是!”
☆、第61章 星海,归墟
提灯,彼岸。
这是江宁在末法之世所遇到的两神秘女童,也是将江宁带出末法之世的人。
在江宁离开了末法之世后便不见了踪影。而那将江宁等人带出末法之世的山河社稷图,也落到了青湄妖君手里。
眼前的这两女童,一红一白,除了身上的衣物与那两人有所差异以外,样貌装饰皆是一般无二。却是像极了那两人。
但不知怎么,江宁总是不自觉的将她们与先前院中所看到的山茶、牡丹联系起来。
提灯与彼岸二女童一为手中所提宫灯化形,一为黄泉往生路上彼岸花朵化形。家主人乃是上古尊神,来历神秘身份非凡。故而这两人虽是异类,举手投足间却也是一派大家风范不曾有半点使人见怪的地方。
白衣女童掩唇轻笑,眸光流转,显出几许俏皮来。却是大大方方地对着江宁王七二人福了一礼,转而对着江宁称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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