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莫辨,男女皆宜。
但当他不笑的时候却不会有任何人对此产生不屑与亵渎,因为这人所带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就好像一只沉眠的凶兽,半睡半醒间冷冷的打量着属于他的猎物。
但当他笑了,你只会觉得更加的为某只走上了绝路的孤狼盯上般,全身上下都充满着警惕而不可不防的心理。即便那也许是无用的,垂死挣扎。
恰如聂小倩与宁采臣二人此时的困境。
殷红的唇角微动,开口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与那雌雄莫辩的外貌极为的不符,却又有着莫名的和谐感。长眉微扬,却是冷声喝道:
“聂小倩,本宫平日里交你的那些你都忘记了吗?还是说你看上了这小白脸?”
脸色蓦地一变瞥了眼犹似茫然无知的书生宁采臣一眼,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羞红,聂小倩急急忙忙的矢口否认道:
“姥、姥佬,我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
细长的眉眼挑起,寒霜四布。如火的红衣划落锋利的弧度,黑色的藤蔓自衣袖中飞出,落至聂小倩身前,化作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么,便给本宫亲手杀了他!”
“姥姥我、我......”
面色愈见苍白,嘴唇轻咬摇头道:
“我做不到!”
做不到!
做不到罔顾他人性命伤害无辜的人!
剩下的话语虽然没有吐出,但那神情却无疑清晰的表达着她的意向,她聂小倩,绝不是那等害人性命的妖孽!
不怒反笑,细长的眉眼宛若笔墨勾勒般舒展开来,半晌那树妖姥姥方才似叹息般的呢喃道:
“聂小倩啊聂小倩,枉费了你聪明一世倒也不是一个笨的,怎生本宫平日里来的教导便记之不住呢?还是说,是本宫太过仁慈不成?”
明明是男子的声线,便是那细长的眉眼也可看出略显粗糙的痕迹,可偏偏穿着者女子的衣裳,口中说着本宫本宫这样的话语,委实诡异非常。
也不知怎么被触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那一直是一言不发好似丢失了魂魄的宁采臣宁书生终是反应过来,一把撑开双手挡至聂小倩的身前指着树妖姥姥道:
“我不管你是何方妖孽,今日有我在便别想伤害这位姑娘!”
复又对着聂小倩安慰道:
“姑娘不用害怕,有小生在,必不使这妖孽逼迫于你!”
这宁书生也是个不怕死的,也不去问缘由亦或者是生死结果如何,就这么直直的挡在聂小倩身前也不怕触怒了那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树妖姥姥。
聂小倩活了这许多年,自昔日未嫁先亡魂断异乡被父亲埋在了这离南郭镇不远的林子里,后来又遭逢了一系列的变故。却是再不曾感受到这样的对待。不管这书生鲁莽也好别有用心也罢,一时之间竟然是觉着连那颗并不属于自己的狐心也跟着暖洋洋的不再有半分的不适。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于唐国人而言那女儿便是别人家的、赔钱货,若是未嫁到夫家之前便夭折了逝去了,是万不可葬入祖坟的。聂小倩本是大家千金,父母琴瑟和鸣也是一段佳话。奈何生母早逝自家身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自娘胎里落下来便一直是病榻缠绵药石相伴,甚少有康健的时候。其父不忍闺女受苦,又兼之思恋嫡妻便一直没有续弦再娶。奈何聂小倩终究是个福薄的,十数年来未曾出过家门甫一远行便病倒在了这南郭镇上,最终药石无灵一缕香魂便这么飞出了躯体。
唐国习俗严谨,对于这死了的人尤其是没有个夫家不能葬入祖坟的女子尤其苛刻。再加上这南郭镇上的人也有那么几分死板固执,竟然是说什么也不许将聂小倩尸身葬在镇上。
其父无奈,又惦念着自家女儿入土为安之事。没办法只得听从了一游方道士的话语将她葬在了镇外树林里的一千年古槐下,其魂魄尘缘未了不得入地府,也不知怎么便落到了这不男不女的树妖姥姥手上。更是由鬼修变成了这般狐妖模样。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调养成功的玩意儿竟是合着外人反抗自己,还是和一个呆呆傻傻的穷书生,树妖姥姥自然不依!当下便冷笑一声涂了丹蔻的手指尖轻轻划过无数枯黑粗大的枝干藤蔓向着宁采臣涌去,竟是打着活捉了这书生再好生折磨一般的心思。
“姥姥!”
神情凄婉的大喊一声但见那树妖姥姥毫无停手的意思,又见得那枝干藤蔓带着呼呼的声响席卷而来,当下也不容多想袖中白练飞出,带着银光迎上那枝干藤蔓。掌下架起一个透明的防护罩,却是对着满面懊恼的宁采臣道:
“公子,快走!”
“姑娘,你、”
“你快点离开吧,姥姥不会对我怎样的!”
“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此妖物!”
“小倩非是弱女子。”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34章 回忆,青湄妖君
也不知是出于何等意向,那不男不女的树妖姥姥并没有再度出手,只是饶有兴味的在一旁看着,面上不时的闪现不知是纠结还是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而那枝干藤蔓也好似有了灵性般并不急着将猎物吞吃干净,反而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着。
鼻翼上冒出极细密的汗珠,聂小倩也不在多言,一咬牙对着宁采臣说了一个走字,一手抄出,丈长的白练带着无可比拟的锋芒向着那枝干藤蔓而去。
耀眼的光芒在虚空中散开,那树干藤蔓气势汹汹的迎上来,却又在即将碰撞的刹那极为狡猾的避将开来,向着一旁偏转而去,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来。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白练展开,挟裹着宁采臣的身体便飞将出来,急速的逃离这范围。呼呼的风声入耳,隐隐有树妖姥姥不甘的怒骂犹在耳边,聂小倩却是带着宁采臣没命的逃命起来。
也不知飞了多长的时间,只估摸天色将亮却是出了那南郭镇的范围,那聂小倩方才在一处平地上驻留下来,解开了对宁采臣的束缚,嗔怪道:
“公子好意,小倩心领。只是这此间之事却是非是公子一世俗书生可以参与的。还是早早离去为妙,莫要让姥姥追将上来。”
那树妖姥姥法力高强,便是因着某些缘故跌落了境界,本也当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聂小倩跟随那树妖姥姥日久,自然是知晓其能力。此番唯恐其追上来,虽是害怕,却也不忍这书生受了牵连。此心记挂里却也是让这书生早些离开。
“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不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临了那宁采臣才反应过来这孤男寡女的说上这些委实于礼不合引人遐想,不由得极为尴尬摆手道:
“姑娘我、我的意思是万一那树妖姥姥又要逼你害人或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有你放了我那树妖姥姥追究起来......”
也难为了这宁书生一时之间好像开了窍般竟然是想出这么多的理由来,只不过这几句话说完便又好像卡了壳般,灵机一闪道:
“要不然、要不然这样你将我绑了交给那树妖姥姥可好?想必这样他就不会怪责于你了!”
言毕竟然是伸出手来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公子你、”
漂亮的眼睛睁大,极美的眉目间一派的不解与些许藏之不住的笑意,聂小倩掩了掩唇,笑颜道:
“小倩要是这样做了,公子你又该如何脱身呢?姥姥可不是好欺负的,且最是厌弃那些臭男人,必会将你......”
转而又想到眼前这书生可不就是那树妖姥姥口中臭男人中的一员,又见宁采臣一副尴尬的模样。不由得连声解释道:
“小倩并没有看不起讨厌公子的意思,只是姥姥因着某些事项对男子极为反感,又被人打落了境界生生困守在这地方。心情十分的不好,若是让你被他找到的话......小倩非是鲁莽之人,既然敢和姥姥对抗私自放走公子,自然是有所凭依的。公子切不必担心。”
也不提心下究竟是何种打算,只是催促着宁采臣早些离开。只那宁采臣虽是有那么几分书生意气,不免也懂得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平日行事舍学问之外也有那么几分痴痴傻傻的模样,却也非是蠢笨的。见聂小倩催促得焦急,反倒是生出了几丝疑惑,不由得满腹狐疑地问道:
“姑娘此言可是当真?”
“自是不然!”
男子深沉厚重的声线自不远处传来,莫名的带着几分冰冷怪异,好似这人极不善言语般。又或者是有什么极复杂的情感。
破破烂烂的道袍,邋里邋遢的穿着打扮,满脸的胡子。神情沧桑而冷淡,最为起眼的却是那两没了眼球的黑洞,阴惨惨的渗人。
燕赤霞!
而他的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两男子,其中一个眉目清朗神情温和,正是江宁。至于另一位却是宁采臣所不曾见过的,白衣黑发眉目缱绻,腰间扣着一柄装饰古朴的长剑,却正是江宁一直以来所带着的那把。不同于江宁的温和而使人亲近,这陌生男子所给人的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更甚于树妖姥姥与面目凶恶的燕赤霞。只不过他隐藏得很好,便如同他腰间的那柄长剑,在未抽出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内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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