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墨相识 (若若寻南山)

　　这将近一年的相处好像将两个人之间所谓礼貌问题都淡化了，林亦墨相对于他人的礼数在顾沚身上逐渐磨浅了。
　　顾沚相册中的照片单调，由相册可以稍稍猜测出顾沚的习性。
　　即使照片数量鲜少，可大面积占用屏幕的还是风景图，没有什么可以多研究的，林亦墨还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图，以幻梦的天空为背景，这张图片林亦墨是知晓的，只是首次见原图。
　　在最顶上同一天的日期中有一个视频和一张图片，图片中的人物一望而知是顾沚，这是在相册中唯一的顾沚的照片，林亦墨没有细算这是几年前的，不过可以知道是初中时期的顾沚。
　　林亦墨点开图片，顾沚是以扭过头的方式出现于屏幕，似乎是他拍，背后是昏暗的道路，那时应该是傍晚时分 。
　　图片中顾沚端正的五官与现在相比别无二致，顾沚头发一半似乎是被汗水固定住了，向上撩去，鬓角闪着汗珠，穿着的是宽松的T恤，充满少年的意气风发，顾沚满满的笑意，好像还没有现在的沉稳，眉宇间藏着的是少年般的青涩。
　　林亦墨带着笑意手指轻轻向右一滑，视频自动放了出来。
　　视频的开头是顾沚的背影，有点微微弓着背，似乎在镜头前方道路运球，一声“小沚”叫出了顾沚的笑容，却打断了林亦墨脸色的笑意，神情逐渐凝固。
　　这一声“小沚”是柔和温润的女声，能感受女孩子的心情如缓缓清泉淌过石壁，如鸣佩环，心乐之。
　　顾沚扭过身，是自然而然的笑容，回应一声“干嘛，小若”，这两人的相处状态好像十分自然，顾沚没有抗拒这样的拍摄，停下了运球、停下步伐来等待。
　　视频中传来声声狗叫，女生也加快脚步，镜头离顾沚越来越近，在不断晃动模糊，她似乎是小跑去寻求顾沚的帮助“小沚，有狗”。
　　“没事，我来保护你，别怕。”顾沚的声音越来越近，镜头打在了地板上，是出现的是女生摇动的裙边，镜头逐渐平缓下来，是顾沚的篮球鞋和女孩子的板鞋。
　　女孩子哈哈笑了两声，顾沚话语也满是笑意。
　　女孩子又开始调整镜头，将镜头对准路灯投影出的他们的影子，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影子中顾沚高出了女孩子半个头的差距。
　　女孩子自然的将头歪向顾沚的肩膀，顾沚顺势直接把手臂搭上了女孩子的肩膀，女孩子毫不嫌弃顾沚湿漉漉的手臂。
　　“小沚，你最近还真是一直长高。”
　　“那肯定啊，要保护你肯定要长高啊。”
　　这样的语气的，这样心情的顾沚，真的让林亦墨感觉到陌生，没有现在的那么沉稳，没有条条框框约束起来的严肃。
　　顾沚在视频中的倒影里，松开了手臂，站开了一臂之遥，握起拳头，弓起手臂，影子都明显得反应着顾沚的肱二头肌，声音满是挑逗的意味：“看到了吗？这我保护你的资本。”
　　顾沚这幅样子似乎戳中了女孩子的笑点，女孩子毫不收敛得笑了起来，温柔的意味却丝毫未减。
　　女孩子推了一下顾沚的后背说，“小沚，快过去，我给你拍张照片，今天格外的帅。”
　　……
　　视频就在林亦墨的惊愕中播放结束。
　　这是谁？暧昧而又自然的两人？
　　林亦墨似乎无法冷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自己没有看过这段视频，伪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伪装自己无比平静，我还是那个林亦墨，顾沚的好朋友林亦墨。


第48章 转校生
　　窗外已经被一片灰暗吞噬，狂风夹杂着的飘雨似乎已经开始咆哮，林亦墨一直缓不过神来，直到厨房的百叶帘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声响，林亦墨这才放下早已息屏已久的手机，林亦墨走近将门窗关紧，却锁住了烦躁。
　　顾沚洗完澡出了卫生间，林亦墨是一副不知自己出神的呆滞模样。
　　顾沚：“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
　　林亦墨：“啊？”
　　林亦墨见顾沚说完话后，又低着头准备拆掉无名指上的保鲜膜。
　　林亦墨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和情绪：“没事，就是刚才那个风突然变的很大，被百叶帘的动静给吓到了。”
　　顾沚：“看来台风已经来了，那你先去洗澡吧。”
　　每次回家这个词舍不得说出，就是悄无声息的希望你留下。
　　顾沚给林亦墨拿上了衣服，林亦墨出浴室时，顾沚锅里的方便面也已经装的碗里。
　　顾沚左手明显有点不适应，自己却毫无在意的说：“已经可以了，直接过来吃吧。”
　　顾沚回房间之后，又递给了林亦墨一条干毛巾：“先擦干一点，不然水容易垂下来。”
　　林亦墨第一次觉得顾沚的贴心温暖这么别扭，他照顾人的工作做的很好，更好像是习惯，那样自然而然。
　　林亦墨想起了高一开学小团体议论顾沚——他以前可能谈恋爱。
　　两人在饭桌上吃起了面。
　　顾沚：“可以吗？”
　　林亦墨回神后：“可以，有什么时候不可以过吗？”
　　林亦墨吃了两口面，他没有思想去品尝面的味道如何，林亦墨只顾着笑脸迎合，那叫“小若”的女孩子成了林亦墨的心结，堵着林亦墨心底难受。
　　吃完面后，林亦墨应了顾沚的要求，先去把头发吹干了，林亦墨的生病次数不得不让顾沚对林亦墨多了这样的警觉。
　　顾沚先是洗碗，后吹头发，回房间时就看着林亦墨瘫在床上，林亦墨愣神的样子应该在思考什么，顾沚能发现林亦墨的唯一动静——给林亦墨开的26℃的空调被调成了28℃。
　　顾沚：这次的台风还挺凶的。”
　　这接近太平洋的南方地带，台风也让他们见怪不怪了。
　　窗外的台风喧嚣也比不上林亦墨内心的喧嚣，顾沚这么一说林亦墨才注意了一下窗外。
　　窗外已经是风雨交加，这凶猛的瓢泼大雨让窗外的楼房大树都幻化成灰白色一片，朦胧的所有。
　　林亦墨：“嗯，是挺凶的。”
　　青春里的那份喜欢似乎就是这样，因为一个细节欣喜，也因为一个细节而沮丧，林亦墨就这样想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
　　林亦墨举摸索起了手机。
　　林亦墨：明天帮我把东西带上
　　我晚上不回去了
　　东西在我书桌上
　　A–方林一：还能收到您的消息
　　我真是谢天谢地
　　没被台风刮走啊
　　顾沚那个床挺舒服吧
　　林亦墨：记得帮我带上
　　有点多
　　麻烦了
　　【鞠躬】
　　林亦墨不是很想继续跟方林一聊天，林亦墨将手机置于了旁处。
　　林亦墨又开始了苦恼的思考：顾沚以前真的谈恋爱吗？我可以试探吗？顾沚喜欢女孩子吗？小若会不会是妹妹？可是以小若小沚相称……啧，我不能被自己击垮了，先假装她是顾沚的妹妹……要不试探试探，可以试探吗？啧，算了……顾沚怎么回事，我不说话就算了，顾沚沉默什么，他在干嘛，就让我一个人在床上无聊着。
　　林亦墨起了身子，正好撞见顾沚把耳钉耳链脱下，林亦墨见过方林凡脱耳钉的样子，姐姐是明显女性气息，温婉可人，顾沚的动作和方林凡的动作似乎是一致的，一个男孩子不会有矫揉做作，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亦墨板着嗓音：“顾沚，你在干嘛？”
　　顾沚埋下的头让声音朦胧起来：“清洗耳钉和耳链。”
　　林亦墨：“打耳洞疼吗？”
　　顾沚：“不疼。”
　　林亦墨：“为什么要打？”
　　顾沚犹豫了，林亦墨现在的敏感程度让自己感觉这个顺口一提似乎踩到雷区了。
　　顾沚：“想打，就打了。”
　　顾沚停顿之后才给出了降低音量后的回答。
　　林亦墨现在真的太敏感了，这个停顿，这个语调让林亦墨觉得顾沚打耳洞是为了视频中的小若。
　　林亦墨瞬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亦墨：“带的习惯吗？”
　　顾沚：“耳钉吗？挺习惯的。”
　　林亦墨：“只有一对吗？”
　　顾沚：“嗯，就一对。”
　　顾沚他又停顿了，他停顿了什么，这耳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亦墨：“这耳钉你很喜欢吗？一直带这一对，你自己买的吗？”
　　林亦墨决定试探到底。
　　顾沚：“喜欢吗？”
　　这是林亦墨听不懂的反问，林亦墨等顾沚继续说下去。
　　顾沚：“我喜不喜欢不重要，这其实是我要送人的，不过没送出去。”
　　这个回答直接给了林亦墨一呛，林亦墨有点害怕了，害怕继续试探，害怕顾沚说出林亦墨不想接受的真相。
　　林亦墨：肯定不是给那个小若的，不对，这样显的有点心虚，小若不是顾沚的前女友，顾沚没有对她念念不忘，小若只是顾沚的妹妹，然后顾沚可能要把耳钉耳链送给妹妹，嗯。
　　虽然林亦墨安慰了自己一顿，可是已经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林亦墨害怕得知所谓的小若就是顾沚前女友，甚至顾沚对她年年不忘。
　　也就在各种浮想中，林亦墨睡了过去，林亦墨在梦里似乎踩在回忆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