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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人匆匆步行,透明玻璃的那一面对着起落的飞机,有两位女生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兴奋的对着外面东张西望。
背后的行人看不见,她俩却吓了一跳。
左边的女孩捣捣身边人,睁大眼睛小声问:“那个人……哭了?”
右边的女孩探头去看,发现一位模样清隽的少年站在那边望着天空。
他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而他的眼睫早已湿润,精巧的下巴上缀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包里翻出纸巾。
“小哥哥是来送人的吗?”
林灯一被惊醒,看了过去。
女生脸颊一红,递过去纸巾。
他垂眸。
“小哥哥别哭,你们说再见了吗?”
林灯一“恩”了一声。
女孩儿弯起眼眸:“看,你都说再见了,那终会相见。所以别哭,哭多了就不帅啦。”
旁边的女孩儿应和着,她们像无邪又天真的蝴蝶,在他身边蹦蹦跶跶。
“小哥哥,是女朋友走了吗?出去读书?”
林灯一摇摇头。
“啊,不是读书啊?那,该不会是移民?”
林灯一一直望着窗外,看那架飞机飞起,向着蓝天而去。
燃烧的发动机轰鸣着,只留下热浪在风中翻滚,它飞走了,带走了他的心。
“男朋友。”
女生们没听清:“什么?”
他浅浅的微笑,眼泪霎时而滚落。
“是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3 20:40:55~2020-10-14 20:0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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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棋逢对手90
“
4月17日, 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很开心。
有头猪跟我打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他对我说了生日快乐。
舅舅又送了我一套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买房,像打洞的地鼠一样, 到处都留窝。
我不舍得挂那只猪的视频, 即使他在大洋彼岸。
我买了个蛋糕,打着视频还要喂他吃。
其实他什么都吃不到, 但他乐此不疲的要我喂。
我怀疑,我在和一个傻子谈恋爱。
我还发现他瘦了,瘦了很多。
但我没告诉他。就说了句谢谢。
还好,他没生我的气, 他说他想我。
其实,
我也想你。
特别想。
”
“
5月20日,雨。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总也不停。已经这样过了大半个月了, 好像都没见过晴天。
奇怪, 明明不是梅雨季节呢。
姜宇那小子也偷偷谈了恋爱,张铁牛已经不和我说话了, 无所谓。
同学都很好, 我知道他们怕我难过, 约我今天出去玩,我拒绝了。
今天, 我只想和那只猪过。
有个秘密,要帮我保密。
我十八了,成年了。
过年时,我有偷偷决定一件事。
等我生日那天, 把自己送给他。
猪,你错过了。
没机会了!
但还是想你。
特别想。
”
“
6月8日,晴。
天气很好。
有些热。
我考完了。
我一点都不紧张,无论我考的好与不好,都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因为五月二十八号那天,我收到了MIT的offer。
但是,这位大爷,我不告诉你。
就是有点…想你。
”
“
6月12日,阴。
接到联盟的通知。
世界赛,我来了。
”
……
Mirror决赛夜,年大爷从赛场上消失,事后BYL全员禁言,谁都没有谈论年大爷的事。
DD偶尔会来直播一下,每一次都有无数粉丝问他年大爷去哪里了。
他每每就吐出两个字:读书。
粉丝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读书?做电竞选手不好吗?奖金不丰富吗?
可又一想,这些奖金年大爷会放在眼里吗?好像不会。
有粉丝误解着哭泣:“难道年大爷就这么随便玩玩?说走就走?把你丢下把我们丢下?他是不差钱,他是无所谓,可是他对得起电竞吗,对得起所有人吗?总决赛说不来就不来,有钱任性也不应该这样子吧?!他耍谁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如果再多说一句,就请你出去。”DD的直播再也不开变声器,虽然还是没有摄像头。
即使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态,大家也能猜得出来,他的眼睛一定很冷。
UAA又是一年冠军。
小道消息流传,说BYL的boss连夜飞回了宁州,开着轿跑炸街,一路炸进了傅老板家,然后,再也没出来。
曾经创造Mirror的两大神话,曾经水火不容的两大站队,莫名其妙的,关系开始缓和。
至少,林灯一会经常在UAA看见易厘的身影,他一开始不解,后来江止宁咳了咳,对他说:“别问,来训练。”
再然后,就是卓然。
再再然后,又是其他人。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总决赛之夜他终究还是没有拿哥哥设计的角色来打,因为他在等。
等有朝一日与喻泽年同台竞技,那时,才配与它争锋。
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
从春,到了夏。
依旧是熟悉的桌椅,只是蘑菇小台灯的身边多放了一本日记。
林灯一闲来无事会在上面写写东西,漫无目的的瞎扯,例如今天。
外头下了瓢泼大雨,打的窗户噼里啪啦。
尽管如此,屋中还是闷热。他简单穿了一件T恤,望着窗外的雨滴发呆。
他走向窗户,往旁边一推。
哗啦一下。
风与雨拼了命的往屋子里钻,水一下扫了他满身。
他趴在窗棱,侧头看去。
1101的隔壁单元,一片漆黑。
没有灯。
他就这样趴着,撑着脸看了许久,然后进了淋浴间冲洗。
水流顺着眼睫一直下落,从他的喉结,到锁骨,再到腰腹,一直流到脚底。
少年的身体洁白干净,他仰起头,任由花洒噼里啪啦的击打。
再后来,水珠落在地上,他靠着墙壁喘息。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闯入另一人。
我好想你。
好想。
水珠在冲刷,外头忽而响起电话铃音。林灯一水也没擦干,赤身..裸..体的走出去,一拿起手机,失望之情清晰流露,不是他。
“喂。”再接起电话时,已是一片冷漠。
“喂,请问您认识张广生吗?”
“不认识。”林灯一要挂,对方赶紧又道,“那你认识喻泽年吗?”
林灯一的动作一顿。
一分钟后,他穿好衣服拿起伞就冲出了屋子,在雨中奔跑。
去喻泽年家拿车钥匙,去车库拿车,一个左转冲了出去,雨刷拼命的工作,每一下都刷走积压着的雨水。
轰隆——轰隆——
雷声仿佛在耳边炸开,路上的车开的缓慢,唯独他,疯了似的。
那是喻泽年唯一在乎的,怎么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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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灯一赶到时,周围围了许多人。
这里有警察,拦着他不让进。他嘶吼着:“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
警察被林灯一吼的一愣,后面有人从屋里站了出来,语调平平的说:“让他进来。”
外头嘈哄着,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而里头,只坐了两三个人。
林灯一没打伞,在外头那一会儿身上已经湿了七七八八。
有人递给他一封信。
上头的字体工整有力,字迹相当漂亮——“喻泽年,林灯一收。”
那日,有位佝偻着的老人收完了破烂,在一栋别墅外头张望。
门卫推开他:“滚滚滚,我们这里没破烂给你,别在这碍眼!”
张爷爷被推的趔趄,手里的麻布袋被石头割破了口,三三两两的塑料瓶掉了出来,像狗一样被赶走。
他努力解释着:“我来找年年……”
“什么年年,没这个人!”门卫再次不耐烦。
“住手。”
黑色的门栏里,站着一位老人家。老人家面容谦逊,打开门走到张爷爷的面前。
“您找,喻泽年?”
“是的,年年他在吗?”
……
后来,大家在这间破土坯房前来往时,总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
再后来,越来越臭,越来越难闻。他们开始疯狂的敲门,敲的震天响,张爷爷都没能打开。
最后,警笛声在门前呜呜的叫着。尽管邻里都是粗人,但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直至今日。林灯一坐在木质的小板凳上,掩面不发一言。
警察在他对面,他声音沙哑:“你们能出去吗?”
警察招招手:“走吧。给孩子点时间。”
长久的寂静后,是信纸展开的声音。
“年年,小灯,你们好啊。
爷爷想你们了。
爷爷老了,想最后看看你们,可惜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