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艾维斯脚下一绊,重重的跌落,砸在地上,怀中抱着的美丽女人也摔在地上,艾维斯闷哼着,想抬起手拨开散乱在妻子额头上的乱发,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抬不起手来了。
戈德里克回过神,扭头想帮忙,但还是止住脚。
“……是啊,见不到了……”艾维斯虚弱的,破碎的呻吟出声,以为还能见到一面,哪怕是灵魂,可是终究是忘了,只有他死,她的灵魂才会出现。又或者不见更好,艾薇拉若是茫然陌生的看着他,他只会更加绝望和痛苦,艾维斯带着这样的念头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艾维斯死了,发色急速变成灰白,皮肤更是如同抽去了大半水分一样,枯槁的如同一个老人。
众人还来不及对面前的死亡展示出任何态度,又一幕发生了,早已死去的女人身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微光,一点点一点点的飘离,浮现在空中,越聚越多,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乳白色人形,然后越来越通透清晰,而地上的女人渐渐消散不在。乳白色的人形如同幽灵一般,有着艾薇拉的面孔,除了耳朵有些尖,此外女人的额头上隐隐可以看到云状的标记。
“精灵……”发出低低惊呼的是兰德尔,波特家有些古老的卷轴,那上面有一些精灵的画卷。
“云的印记。”红衣邓布利多轻声肯定。
“这是怎么回事?”隆巴顿老太太满脸不可思议。
勒梅老头只顾看,完全说不出话来。
对于精灵的认识,四大家族都太浅显,认出类型已是难得,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而所谓的半精灵则根本没有出现在任何记载中,以至于,他们完全不明白布莱克抱着的女人是何来历。
山谷中卷起一股柔和的风,打着转,戈德里克着了魔一样抬手去触碰那精巧的印记,触碰的瞬间,戈德里克感到自己的魔力反向流向了艾薇拉的灵魂,与此同时,有什么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半精灵,戈德里克睁大了眼,他突然明白了半精灵究竟是什么。
人类与精灵的下一代,拥有着精灵的灵魂和人类的身体,这样的灵魂强大富有力量,可是它必须依靠人类的身体存活,于是这制约了它的强大,直到身体与灵魂因为不协调而再次脱离,而灵魂一旦脱离就散尽所有的记忆痕迹,丧失神志,蜷缩着,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漂浮在空中的云精灵艾薇拉睁开了眼,这大概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以灵魂状态睁开双眼的半精灵。
艾薇拉显得很茫然,在看到戈德里克时,她愣了愣,似乎清醒了些,随后,她本能的弯腰低头行礼:“感谢您,尊贵的……”柔软的,梦幻般的声音荡漾在空中,下一秒,艾薇拉停住,她看到了地上的艾维斯。
艾薇拉目光呆滞。
“你还记得他。”说话的是萨拉查。
艾薇拉嘴唇微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又一阵风吹来,划过树枝间,树叶彼此拍打着发出簌簌的声响,有什么在召唤着艾薇拉,安抚着艾薇拉,而戈德里克也能听到类似的呢喃。
“拥有完整记忆和神志的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一股力量促使戈德里克开口,他传达着这个山谷的意愿:“轮回的命运已经被打破,你可以生活在这里,守护……”戈德里克强行让自己闭嘴,虽然他知道这片山谷是好心,但有些话此时说出来只会显得残忍而不是宽慰。
灵魂无法哭泣,但悲伤迅速爬满艾薇拉的双眼,她颤颤巍巍的跪下来,透明的指尖触及艾维斯失去生命的脸颊:“我记得,是因为你……”艾薇拉低声喃喃,那个耗尽艾维斯全部生命的黑巫术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了痕迹,而山谷的力量和戈德里克的帮助则彻底唤醒了她。
久久的,艾薇拉再度抬头,她望向周围的人:“我该守护你们的,我知道。”出世的精灵是白巫师们的伙伴和守护者:“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艾薇拉再度低头,俯身,环抱着艾维斯,尽可能的,她闭上眼,然后,她的灵魂慢慢溃散,那些光点进入了艾维斯的身体中,令后者的的身体也跟着溃散起来。
戈德里克眼神一紧,半精灵的轮回更像一种永无止境的诅咒,然而,艾薇拉正倾尽自己的全部的魔力去保护和追随艾维斯的灵魂。
“他会记得我……”点点白光中,艾薇拉的声音飘荡。
“我只想和他再次相遇。”哪怕再次陷入轮回也甘之如饴,起码下一世,她也会记得他。
如星辰般美丽的光晕最后从戈德里克身边掠过,飘向了看不见的未来。
“为什么?”茫然的,带着几分仓皇的问句响起。
戈德里克按捺着心中的难受,扭过头去,他看向兰德尔等人,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发的问,是问为什么一个精灵会选择与黑巫师为伴,还是问为什么一个精灵如此决然的放弃守护光明?
不过戈德里克却知道,爱情和责任,艾薇拉并不是在做选择题:“光明的力量来自光明的心,”戈德里克的眸色加深,他语气中带着忧伤和怜悯:“一个心碎的精灵是无法再守护任何东西的,哪怕她想。”正如艾薇拉说的,她做不到了,不是谎言和托词,是真的无法做到了。
☆、各色爱情观
山谷里扬起的清风拂过戈德里克的脸颊,带着安抚和亲昵,不过戈德里克没有多理会,他转过身拉着萨拉查移形幻影离开。
回到霍格沃兹的戈德里克显得很低落,并且一声不吭。
“他得到他想要的了。”萨拉查看了情人一眼,道。
戈德里克缓缓扭头。
萨拉查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艾维斯想要的不就是个不相忘的未来么,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彻底终结。
戈德里克勉强的笑笑,好一会儿,又重重的点头,这个夜晚,两人如平日一样偎依在一起入睡,天明时,戈德里克难得第一个睁开眼,他的目光很快投向边上黑发斯莱特林依旧沉睡的面庞,戈德里克突然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每天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能够看到萨拉查的脸。
等到戈德里克早餐时候走向霍格沃兹大厅时,他的情绪已然恢复,他本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戈德里克本来还有些担忧伊莉斯,但他很快发现,伊莉斯不仅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异状,甚至不知道母亲早已死去。
“我妈妈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调理,而我爸爸需要专心照顾妈妈,他们没空管我,所以爸爸送我来这里。”伊莉斯如是对身边的阿伦道。
“这里特别有趣,你肯定会喜欢的。”阿伦打包票。
伊莉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孩子,她很开心的点头,并和身边第一次见面的莎莉打招呼:“你好,我是伊莉斯·布莱克。”
莎莉呆呆的看着黑发女孩,半晌才呐呐的恩了声。
索尔维斯堪称目瞪口呆的望着伊莉斯,勒梅兄弟则掉了手中的叉子:“布莱克?”两兄弟干巴巴的重复。
伊莉斯扬起笑脸迅速转过头,表示没错。
阿伦瞪失态的勒梅兄弟:“挺好听的名字,你们做什么这副表情,真没礼貌!”阿伦自觉的和伊莉斯十分合拍,完全不觉得布莱克的姓氏有什么不对劲,而他好不容易将伊莉斯从露露那边拉到他旁边就餐,绝对是不喜有人对伊莉斯表示出任何类似不欢迎的情绪,说完,阿伦又冲伊莉斯咧嘴笑:“你确定要加入赫奇帕奇学院吗?我保证格兰芬多学院更适合你!”
早在前一天,阿伦就向伊莉斯解释过霍格沃兹的组成部分。
伊莉斯抬头看教授席,小声问:“可以吗?”爸爸说过,赫奇帕奇阿姨是爸爸的好朋友,应该要跟着赫奇帕奇的。
“当然可以,你喜欢就行!”阿伦立刻做推销:“我们的房间在高塔上,多酷啊,而且分院帽也放在高塔里,我们随时可以找它玩……”
就在伊莉斯和阿伦友好交流的同时,戈德里克也正在和赫尔加说话:“这个小女孩还是来我这边吧。”戈德里克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伊莉斯的魔力属性问题。
于是,伊莉斯成为了霍格沃兹对外开放以前,戈德里克所收的最后一个弟子。
早餐完毕后,阿伦立刻拉着伊莉斯去游览和参观霍格沃兹,完全被遗忘的肖恩冲莎莉无奈的笑笑就结伴往高塔走,勒梅兄弟显然还恍惚的很,他们往索尔维斯的方向凑了凑:“她是姓布莱克吧?”高塔将入住一个布莱克?
怎么会是个布莱克呢?索尔维斯也想不通,比拥有一个斯莱特林族长为教授更加惊悚的事,就是多出一个布莱克做师妹,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布莱克还是个白巫师!索尔维斯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个布莱克绝对是个白巫师!
伊莉斯的个性十分的活泼开朗,她兴致勃勃的绕了一圈后,就随着阿伦去了高塔,并挨个和高塔的其他人打招呼,肖恩和莎莉虽然有些困惑于布莱克这个姓氏,但并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倒是索尔维斯和勒梅兄弟的表情很是有些僵硬和复杂。
当高塔上的小狮子们只算是初识伊莉斯,或试探,或困惑,或还没来得及调整情绪态度,同时,其他三个学院的孩子们根本没来得及和伊莉斯搭上话时——确切的说,伊莉斯来到霍格沃兹不到两天——大伙儿同时发现一件极其显著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