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宁垂下眼帘，如同鸦羽的睫毛微颤几下。
不断有胆大的跟戚谨明提问题，戚谨明逐条回答。之前讲课的老师在上面站得有几分尴尬，干脆坐到第一排。
程川宁突然站起来，讲台上解答的声音也顿了一下。
感受到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程川宁面无表情收拾东西，走到老师旁边小声道：“老师，我不太舒服，请个假。”
授课的老师看了眼程川宁表情，愣了一下，点头让他回去。
程川宁往旁边前门走，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腕猛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他第一次从戚谨明声音里听出几分急切，“……川宁，你哪里不舒服？”
讲台上形式变化太快，其他同学两两相望，挤眉弄眼。
同学1：发生什么了？川宁和戚总认识？
同学2：我他妈怎么知道，知道还看你？
程川宁嘴唇微动，意外冷哼了一声，“我舒不舒服，关你事？”
这句话太过刺耳，甚至有几分不屑。
戚谨明对上程川宁满不在乎的双眼，突然明白，瞬间如临寒冬，浑身被冻僵。
程川宁轻轻一挣就挣脱戚谨明的手，转身踏出门口。
第64章 六千字
程川宁憋着一口气出了校门， 半路上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他深呼一口气，
太冲动了。
他打开企鹅，看着特关的公明， 沉寂了两秒。
点开另外个对话框。
【三宁：表嫂， 我今天有点事直播不了， 可以帮我在直播间挂个请假条吗？上次用谨明的电脑直播我有记住密码， 你点进去直接请假就行了，按照这个流程来就行了。】
他把流程图发过去。
过了几分钟周佳才回消息，
【周佳：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川宁，升平问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他约了几个娱乐圈的老朋友，他们也很久没见你了。】
【三宁：好，明天我去找你们。】
程川宁手指点了两遍直播app才点开。
跳进自己的直播间。
未开播的直播间里只有一两百号人在挂着机， 直播间最顶上赫然挂着一个请假条。
【请假条：三宁因有事今晚暂不播。 —— 公明】
程川宁的语气和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了。
戚谨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连指尖都觉得发凉， 只是在点进直播间看到请假条的时候脸色突然白了几分。
周佳看着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儿子突然沉寂，给戚谨明倒了杯热水。
“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公司出什么事了。”
戚谨明脸色不太好：“不是，今天川宁有过来吗？”
“没有啊，川宁今天好像有点忙， 刚才还让我帮他请假来着。”
“什么时候？”戚谨明追问。
周佳愣了一下， 说：“就……你回来前几分钟。川宁说你电脑有记住密码才让我帮忙的，是出什么事了？”
戚谨明愣了愣，脱力甩回沙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阖上双眼。
他每天都看直播， 平时都是记住密码， 程川宁来之前他才登出。周佳偶尔才看直播，对这个也不了解， 估计帮挂假条的时候也没看用户是谁，反正房管也能挂。
川宁走的时候也只是猜测，没想到是这个验证了程川宁的猜测。
【好几天了……】
【你们才发现啊。】
【从前天开始的……】
【发现什么了？前面的能不能说人话？】
【你没发现三宁这几天直播都没怎么笑过吗。】
【公明这几天也没来……】
【总觉得不太对劲。】
程川宁操作人物往最后的风沙圈里面跑，丝毫没留意到弹幕开始聊到他。
十分钟后，
程川宁利用最后的资源从天而降，清了下面的最后三个人。
界面跳出第一名的界面。
还有观众特别盯着右下角的摄像头，愣是没发现三宁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绝境第一这么没牌面吗？都不能让三宁笑一笑OTZ】
程川宁赢了之后一打开弹幕就看到这条。
他愣了下，垂眸笑道：“常规操作，有什么可以笑的，请坐下。”
【草这么狂！爱了爱了】
【吹牛逼！等你在绝境遇到我，你一定会求我，求我不要投降那么快！】
直播间上方突然出现欢迎语
【欢迎公明进入直播间】
弹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躲起来。
【死鬼你终于来了！！！】
【快来带走你家三宁，老是排到三宁我带妹俯冲三百分/跪下】
只是观众们还没等到公明发弹幕，下一秒就见超级飞船的特效出现在直播间里，直播间上的弹幕全部被特效挤走。
公明砸了个超级飞船，
【公明：最近比较忙，你们玩。】
观众顿时失落了两分，毕竟公明和三宁经常绑定玩，猛分开这么久倒是有些不习惯。
程川宁撇了一眼弹幕，沉默半秒，打开一个陪玩app。
他扯了扯嘴角：“你们今天想点男陪玩还是女陪玩，一个免费地雷投个票。”
顺手就在直播间开了个投票。
【我不能一百个地雷投一百票吗？@象腿直播快出来改功能赚钱了！】
【我周震南了，三宁居然开始营业了。】
【除了陪玩就没其他项目吗？】
【害，公明技术比好多陪玩都好，可惜没有公明选。】
【抽水友吧！】
程川宁扫了一眼弹幕，垂眸喝水，
水还有点烫，程川宁双手捧着水杯在杯沿慢慢喝，热气氤氲向上，熏得程川宁眉眼都带上两分水意。
不是他不想，只是现在直播间需要一个能活跃气氛的人，水友弹幕骚成麻花，一抽上来个个都是自闭儿童。
结果一出来，程川宁就直接打开陪玩app点了个手法好的男陪玩。
“老板你好，你看你是要玩……”声音也很清爽，在一众气泡男音中脱颖而出。
程川宁直接说：“第五服务器，私我id，准备排队。”
男陪玩迟疑了几秒，“川宁？”
程川宁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三宁现实中认识的朋友？】
【又一个？太巧了吧！这运气！】、
男陪玩傻笑几声，声音清朗：“你看微信。”
电脑旁边的手机震了震，
茂阳给你发了条消息。
……
戚谨明靠在靠椅上看直播，目光反复在右下角停留，看着程川宁脸上被逗得愉悦的小表情，听着程川宁喊着阳阳，连弹幕都有人在说，这个人应该和三宁关系很好吧，不然三宁也不会冷了几天脸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
从心底翻滚而上的怒气被压住。
【是真的挺好，之前也就公明有这个待遇了。】
戚谨明看到这条舌根泛苦，心里凉意蔓延四肢，到后面连胃都隐约抽痛。
手机亮了一下。
【气泡西米：老板老板老板，你要的视频我已经帮你剪辑好了，你看一下是你要的这个感觉吗？】
下面附上一个大文件。
【气泡西米：老板我再确认一下，是按照我们之前说好顺序发这几个视频吗？】
【气泡西米：老板，说真的你给的太多了，我一个普普通通剪辑手拿了心虚。】
戚谨明脸色有些苍白，半阖着眼，修长的手指拖着手机，
【气泡西米：老板？老板你有空我再找你。】
【戚：不用了。】
戚谨明用力捏手机，指尖都有些泛白才点击发送。
【气泡西米：……啊，老板是要撤单吗？那我把定金退回去给你。】
【戚：钱我打过去了。视频不用发了。】
戚谨明把烟叼上，额头的碎发少许凌乱，手抵在额头上。
绝境里已经进到第五个圈。
“川宁过来，你过来。”许茂阳声音激动，说：“我偷到一把橙武，给你。”
程川宁笑一下，跟弹幕说：“还是兄弟靠谱，橙武自己不用留给我。”
许茂阳笑出声：“还兄弟，明明是你一开始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
程川宁上一次见到许茂阳还是高二的时候。
时隔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这么真切啊，而且他本身对声音就不是很敏感。
他不自觉笑了笑。弹幕又开始刷三宁终于笑了。
程川宁百忙之中看了眼弹幕，忍不住看了自己脸。他前几天脸很臭吗？
【天哪好久没来看直播，我居然成了老粉了。后来的应该不知道，我们最开始看直播三宁都是昨天的表情，是后来土豪来了之后互动才慢慢放开的。】
【我以为我是老粉，原来我也不老吗QAQ】
【前面说的是真的？公明真见证成长了。】
【艹……这么一说有点·甜哦。】
绝境留到最后基本都要四五十分钟，程川宁和许茂阳玩了几把就下播了。
刚下播许茂阳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老板，还有个小时，我还没下班呢。”
“……我都下播了。”程川宁笑了：“要你还有什么用。”
对面哽了一下，“……**这还是兄弟，不就是直播吗，在哪里我给你扔两最贵的，继续播。”
许茂阳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估计是在搜他。
他给许茂阳下单是60软一小时，下了四个小时，加上他打赏的十软才250软。象腿最贵的那几个扔下来倒贴几千。
程川宁乐了，直接把链接发他。
“砸。我看你要倒贴多少。”
许茂阳点开链接看了眼粉丝数直接傻眼了，满是不可置信：“这么多粉丝……”又是一通噼里啪啦的声音，“……你微博也这么多，你这是成网红了？”
他冷静了一下，“那我刚才当着你直播喊你真名，你不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