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球风生水起[娱乐圈] 完结+番外 (梅雪午言)

第12章
　　阮悠恬在角落里戴着耳机读剧本，助理隔一段时间就去确认航班信息，经纪人依旧戴着墨镜，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在暗自观察……总之，三个人又恢复了静音模式，他们这一角在袁庭那一大帮人的衬托下也就显得过分安静了。
　　阮悠恬专注于剧本，偶尔还会在一旁做自己的注解，丝毫不觉得时间难熬。
　　好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可以登机，坐剧组的车到影视城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飞机餐虽然称不上多好吃，但阮悠恬向来不挑这些，即使在机场耗了大半天，但精神头一直不错。
　　之前两天这边多少受台风天气影响，提前进组的导演等班底今天也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
　　放好行李后阮悠恬洗了把脸，然后就被经纪人带着去跟导演认识。正巧导演编剧等人正在一个房间讨论拍摄问题，也省了一个个去上门拜访。
　　“来，男主角到了，呦呵，真是青春洋溢，有这张脸这剧收视就不担心了。”
　　“老杨你再把孩子吓着，说的这是什么话，竟给孩子压力呢。”
　　“这算啥压力，干这行就不能太脆弱，这么年轻正是锻炼的好时候，抗压能力必须得好。”
　　“行了行了，林经纪也别忙活了，老杨这是老毛病犯了，看着演员走不动道，职业病，进入状态了，估计要练练你家小孩。”
　　“还说我呢，你这不也给人施压了？都别客气啊，咱们这剧难度不大，台词说得怎么样？上头直接给敲定人选，我还真不知道你功底怎么样，要不要试一段？”
　　导演组三言两语就把阮悠恬架起来了，红白脸唱着，句句是软刀子。
　　经纪人这个时候不好出面，导演组明摆着是忌惮着阮悠恬是资方的艺人，表面上为试戏实际上是下马威，跟自己在机场试探阮悠恬的本质并没什么不同。而且现在自己要是替阮悠恬解围，往好了说是护犊子，往坏了说就是心知肚明自家艺人拿不出手，这都进了组，到底是能演还是花瓶，往镜头前一站就能见分晓。
　　说到底导演组不过是把时间提前，借着临时起意的安排达成了蓄谋已久的举动，说到底还是心里不平而已。导演嘛，无论大小都有个傲劲儿，说好听了是剧组的一把手，但放在职权系统里也不过是个底层的小管理，上面有资方和制片压着，手底下的演员若是个踏实拍戏的万事好说，若是碰上个作妖得瑟的，那才是满头乱麻。
　　而且拍这剧的导演杨新锐在电视剧圈里的地位也着实有些尴尬，早年的确名副其实，称得上是个新锐。他那时的确才气逼人，也拍出了两部不俗的片子，但因为年轻气盛恃才傲物，听不进别人的建议，选本子的眼光又不太独到，后期拍出来的电视剧要么欠了味道，要么至今还是观众津津乐道的吐槽集锦。
　　等到淡出一段时间后再回来，杨新锐已经错过了灵感黄金期，又本能地排斥小鲜肉，却又不得不向市场妥协，虽然能靠着之前的名声成为制片的前排选择之一，但也没占太大优势。这种外部条件和内心偏执的矛盾交织下，不仅他自己不自在，往往也会时不时地让组里的演员不自在。
　　但说起来，之前他合作的那些小鲜肉倒也没和他起太大摩擦，有后台的大不了以后不合作，没后台有能力的往高处走，再合作的几率也不太高，至于没后台还没能力的，虽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折磨，但大家都有钱赚，几个月的折磨相比较之下也不算什么。
　　拿钱办事的地方，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阮悠恬也懂得这个道理，他并不怯场，对剧本也琢磨还算透彻，因此并未犹豫，直接问道：“来哪段？”
　　他的语气再平常不过，不畏缩不紧张，也不会因为对方毫不遮掩的冷硬态度而心生抵触和不满。清朗的音色带着少年人初出茅庐的阳光，却又点缀着新人少有的冷静，仅仅是坐在沙发一角只说了三个字，也让人有一种莫名被比下去的感觉。
　　杨导挑眉，拿出剧本看了一下，说道：“就这一场吧，不难。”
　　这一场讲的是男主路柒遥去学校办退学后和班主任的对话场景——男主彼时高二，即将升高三，正是关键时期，成绩总体不错，虽然最近状态不好有些下滑，但底子摆在那儿，调整好了照样能恢复原来的成绩。班主任一直想要找男主谈谈话，但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男主退学……
　　这一场台词量不小，而且在和老师告别后还有一场情绪爆发，超过了度会变得歇斯底里，达不到度又会索然无味，这种对于临界点的把控，对于新人来讲，算不上简单。但杨导偏偏加了一句“不难”，显然是依旧有较劲的心。
　　阮悠恬放下剧本，直接进入状态，他一抬眼，就变成了《星光》男主——路柒遥。
　　*
　　路柒遥办好退学手续后，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谈心。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其他任课教师都去上课了，不会让他不自在。
　　路柒遥背着规整好课本的沉沉的书包，双手贴着裤缝，笔直地站在班主任跟前，跟棵小白杨似的，哪怕正经历着成长变故却依旧挺直脊梁。他诚心诚意地说：“老师，感谢您这两年的照顾，我知道您对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不起，这段时间让您失望了。我很开心当您的学生，您的教导我一定牢记于心。祝您工作顺利，注意身体。”
　　班主任有很多话堵在心口，现在却失去了说出那些话的意义，只是问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打工吗？”
　　路柒遥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想好，先活下去吧。”
　　少年人的眼睛黑亮，仿若有一团火光，明明是透着心酸和困窘的境况，从他口中说出，好像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班主任明显被他这句话吓到，转瞬又有些心疼，“抱歉，是老师疏忽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学业生活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同学们肯定也愿意给你帮助……”
　　“老师！”路柒遥下意识冲动打断班主任的心疼之语，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这样不礼貌了，少年人终于露出了些符合年纪的青涩和脆弱，他低下头，喃喃道：“对不起老师，我不想麻烦别人了。总是麻烦别人，会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我不能总给大家添麻烦。”
　　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好像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自己也会生出勇气一般，接下来的话说得更顺畅，也不再是小声的絮语，“老师，您放心，不管以后在哪里，我一定都是堂堂正正的。请您放心，也请您相信。”
　　路柒遥给教了自己近两年的班主任鞠了一躬，然后便准备离开。
　　推开门的一瞬间，班主任有些不忍心，问道：“不和同学们告别吗？”
　　路柒遥没握着门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不用了。”
　　路柒遥踏出门口，回身关门的时候再一次扬起了他的笑脸，带着洋溢的青春的少年气，他的眼睛亮闪闪的，从班主任的角度看过去，少年人的眼里好似有水光，但光线一晃，又不见了。
　　十七岁的少年挥挥手，“老师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不怕事！
　　（赶榜压字数，接下来几章短小了！先鞠躬了！）


第13章
　　路柒遥背著书包走过二楼的走廊，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碰见了不知道在学校里呆了几年的大胖橘招财，走出教学楼路过去年新修整的操场，半年前这里才开过全校的秋季运动会，门卫大叔给开了门，路柒遥道谢过后回头看了一眼掩映在绿树红旗后的教学楼，从现在开始，他短暂又匆忙的高中生活结束了。
　　沿着校外的林荫道走了几十米后，路柒遥终于忍不住蹲下身闷声哭。
　　他在十六岁时得到了父母离异的消息，两人各自寻找幸福，唯独把他当成累赘。
　　而在十七岁这一年，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也不再期待任何人，他也终是成了一个人。
　　*
　　阮悠恬试演完过后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他眼睛还是红的，肤色又白，因为刚刚要克制的情感爆发，所以脖颈连带着耳朵也有些红，他今天完全是素颜，柔顺的黑发显得很好欺负，两相衬托之后更加惹人怜爱。
　　之前AY的表演老师教授给他的内容已经能消化得差不离，他虽没有科班的系统训练，但不缺少自我代入的情感共鸣能力，更何况这男主角比他自己还坎坷，只要沉浸进去，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演不好。
　　阮悠恬不紧张，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但导演组之前不知道，就连经纪人都没想到他的表演能这样有感染力。
　　房间里断断续续出现掌声，杨导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对他的偏见，但在内心挣扎之后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不错”。
　　杨导：“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可能我预期太低，但起码不用担心这戏扑了，合作愉快。”
　　阮悠恬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依旧没什么波动，只是点头，“合作愉快。”
　　阮悠恬从来直来直去，说话不会拐弯，更不愿意做话术美容。
　　意料之中的，导演组没料到他应过杨新锐的评价后就自动关机，显然不打算再跟他们说些自我保证的漂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