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今天真香了吗 (北冥有雁)

　　为了日后畅通无阻，楚总愿意当这个恶人。
　　李诚深深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沉淀下来，此刻连楚衡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然后李诚冲着楚衡一鞠躬，末了转身离开，再也不闹了。
　　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吧，再者楚衡说得字字为真，是他自己无能，李诚从楚氏出来，接受是接受了，但心脏的位置仍旧疼的似要裂开。
　　李家知道楚堇出国，关于李母捅下的篓子他也一力包揽，李母不好意思继续闹腾，以为雨过天晴，可很快李大树跟李母就发现他们那个好似小太阳一般的儿子变得格外沉寂，开始李母不放心，担心楚堇根本就没走，在骗他们，还担心学校里的人找李诚麻烦，于是咬牙花钱在H大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跟李大树暂时住在这里，打打零工。
　　李诚返校后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从前多多了，或好奇或同情，一群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自以为掌控全局地在私下里评判别人，可李诚恍若未觉，他再也没笑过，哪怕面对郁央跟沈安。平时认真上课学习，兼职时间都少了大半，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也应了李母要求回出租屋住，省去了一部分住宿费，李母觉得没问题了，该完美了，可儿子极少跟她主动说话，虽是有问有答态度恭敬，但也仅仅如此。
　　一般李诚都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努力研究章老师留下来的难题跟课件。
　　他将自己变成一块巨大的海绵，所有能让他变强变厉害的东西都被变相吸收。
　　大三下半学期结束，李诚顶替了郁央的位置，成为了全系第一。
　　“你没让着我吧？”李诚狐疑地看向郁央。
　　郁央诚恳：“真没有。”郁央算错了一个数字，多扣了两分，但就算加上这两分，他跟李诚也是同分数。
　　“那行，我去图书馆了。”李诚冲郁央挥挥手。
　　郁央望着他的背影，一些想要说的话生生咽下，在他印象中李诚已经很久没有过休闲生活了，他不是上课就是待在图书馆跟实验室，章老师那么一个严谨刻板的老教授都被他缠得有些烦。
　　大四刚开学就有无数橄榄枝伸向李诚，H大金牌建筑专业，业内都盯着，但李诚全部拒绝，最后选择了孙杰，那个国内建筑行业的大师，曾经在酒桌上见过面，孙杰当年说要将李诚收入麾下的承诺带着八成的玩乐态度，毕竟像李诚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容易浮躁，得到点儿夸奖就以为能上天入地，可李诚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孙杰看过李诚跟着章老师做的几个模拟课件，不夸张的说，吊打国内六成所谓的人才了。
　　李诚需要雕琢，孙杰亲自执刀，原以为会激出青年一身反骨来，谁知李诚任由搓捏，毫无怨言。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就到了毕业季。
　　算起来楚堇离开已经快两年了。
　　李诚没跟任何人提及过楚堇，他成了H大“风云榜单”上的新晋人物，堪称草根逆袭的典范，刚毕业就跟了数一数一二圈内设计大师，长得也不错，所以陆陆续续凑上来的人不少，李母偶尔撞见过一次，一个女生跟李诚表白，然后被李诚温声拒绝，等回到家李母还高兴地跟李诚说起这件事，让他眼光不要太高，找一个差不多合适的姑娘就行。
　　李诚当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母，耐心等她说完，这才接道：“我不会谈恋爱的。”
　　李母的笑意僵在当场，等她回过神，李诚已经出门了。
　　今天拍毕业照，李诚穿着学士服，不知为何平时对其他活动毫无兴趣的人忽然在这件事情上格外上心，让郁央帮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中画幅拍出来的效果一绝，加上郁央这些年拍摄技术猛增，反正就照片上看，青年眉眼初见凛冽，却笑得十分明媚，好像那个曾经阳光乐观的少年一夕之间又回来了。
　　“我看看。”李诚接过，然后点点头：“不错。”
　　话音刚落，有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是姚冲跟王鹏。
　　楚堇离开后姚冲差点儿跟李诚打一架，在他眼中李诚跟红颜祸水没什么区别！但不知为何这一架约了好几次，到底没打成。
　　姚冲想起来就牙痒，还不是某人在他耳边念叨，“李诚身上要是有一处伤，我回去后把你皮扒了。”
　　重色轻友的混蛋！
　　“喏，毕业礼物。”姚冲恶声恶气，将一个盒子塞到了李诚怀里。
　　李诚心脏快速复苏，像是瞬间活了过来，嗡鸣声震慑耳膜，血液携着冲破一切阻塞冰冷的酥麻，将他顷刻间包裹住。
　　郁央跟着反应过来，姚冲为什么要送李诚毕业礼物？
　　“等等！”在外人看来李诚只是呆愣了几秒，姚冲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将人喊住，然后递出手里的照片，正是郁央刚给他照的。作者有话说：肥来了！


第231章 纯属浪费感情
　　姚冲挑眉：“干嘛？”
　　李诚指尖轻颤，尝试了好几次才把照片塞给姚冲，末了仓皇移开视线，却死死抱着那个盒子，嗓音发哑地说：“这是回礼。”
　　没说是给谁的，但姚冲瞬间就懂了，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再看看李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李诚没说话，而是脱了学士服还给班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诚开始在走，然后小跑起来，最后越跑越快，他一路狂奔回家，顾不得李母的一声惊呼，冲回房间躺在床上，整个人气喘吁吁，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起来，然后边咳边笑，从枕头下面抽出来一个围巾，就是那日在医院分开时楚堇亲自围到他脖子上的，李诚将脸埋在其中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才调整好心神，打开了盒子。
　　是一块纯黑色的手表，做工颇为精细，肉眼可见的昂贵，李诚爱不释手地来回摩挲，然后抱着围巾跟手表翻了个身，很快肩膀轻颤。
　　明明相隔千万里，但李诚还是感觉到了，那顺着丝丝缕缕牵挂所传递来的汹涌爱意。
　　“我发给你了，哎我跟你说，这小子今天不对劲儿，应该是知道那东西是你……”姚冲话没说完就听到了冰冷的“嘟嘟”声，差点儿没忍住摔了手机，他妈的！
　　从三十二层往下看，来回行人渺小的就剩下一个点，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过了好半天，像是终于攒够了勇气轻轻敲下，李诚的毕业照登时映入眼帘，房间里原本平稳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
　　放在照片上的目光贪婪而灼热，最后楚堇狠狠合上电脑，拿过手机拨通内线电话，“半个小时后来楼下接我，会议提前。”
　　颀长的身影转过来，光影在脸上留下分明的阴影，显得楚堇的五官愈加俊美锋利。
　　楚衡给了楚堇一笔启动资金，反正在M国待着也是待着，老师教的那些东西他学起来很快，倒不如实践实践。
　　这里是寸金寸土的金融街，楚堇不负楚衡期望，学以致用，闯出了一些名堂，生意伙伴都觉得他天生是为这个行业而生，留下来横扫各大圈不过是时间问题，楚堇每回听到都轻笑不说话，他不会留下来，他是要回去的。
　　除夕将至，郁央准备了一些礼物，分别送给贺响青他们，李诚也有一份。
　　郁央亲自送到李诚的出租房楼下，隔着窗户他看到李母就站在二楼阳台，知道对方接受不了同性恋人，郁央也不上去，而是安静等李诚下来。
　　“这么冷的天，你叫周助理拿给我就行了，何必跑一趟。”李诚大步走过来。
　　“周助跟着先生出差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郁央把东西递给李诚，忽然压低声音：“恭喜你啊，跟孙先生一起建设的新楼盘大受好评，听说百分之八十都是你完成的。”
　　李诚腼腆地笑了笑：“那个设计简单。”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郁央意有所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李诚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点点头：“放心，我好着呢。”
　　“诚诚，回家吃饭了。”李母忽然打开二楼窗户喊道。
　　郁央清楚看到李诚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主动说道：“那我就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李诚目送郁央离开，提着东西回了家，一进门李母就盯着李诚手里的东西念叨，“不就是给个东西吗至于说这么半天？”她伸手要接，却被李诚躲开，这几乎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刺激的李母眼眶生疼，她心中积攒的某种委屈跟怒火轰然爆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冷声道：“拿过来！是不是楚堇给你的？！”
　　李大树听到动静冲出来，就看到李诚将袋子扯开，一言不发地将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都是郁央准备的一些吃的，腊肉燕窝之类的，李母呆呆看着，又见李诚一个个小心装回去，终于没忍住，拖着哭腔问道：“儿子，你非要这样吗？”
　　李诚仍旧拿她当母亲，但要说心里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份怨恨藏得很深，偶尔才会表现出来，然后叫李母撕心裂肺的疼。
　　李诚浅浅吸了口气，将东西放进厨房，出来后才说道：“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诚回了房间，李母委屈的不行，李大树看完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任何要安抚她的意思，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