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与魏骁两个人又素来低调,极少露富。
怎么会找上他呢?
所以,周景辞推断,必然是认识的人。
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熟人,但一定是在自己的人际范围之内的。
既然是熟人作案,那究竟是为钱还是为仇?
周景辞脾气甚好,很少与人结怨,可会不会是冲着魏骁来的?
周景辞的脑子里充斥着一坨浆糊,拼命拿着小棍儿搅和半天,却转都转不动。
魏骁的仇家委实不少,究竟会是一言不合恶语相加的合作者?还是互相鄙夷不对付的竞争对手?
可若是因为仇恨,那想必绑匪也该知道,自己与魏骁分居已久,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若是不为仇,那就只能是为财了!
或许是旧时的邻居,看自己发达了,便铤而走险,又或许是点赞之交心思不单纯的老同学,或者——
或者是以前的员工!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周景辞的脑海中打转。
怪不得,怪不得!
他知道自己的车型,知道自己的作息,知道自己的公司,知道自己的公寓,他甚至用不着跟踪,摸个点就可以轻易下手。
可王致远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知识分子,就算被巨立辞退,以他的学历和经验,找份年薪五十万的工作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周景辞想不通,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摸不着头脑,理不清头绪。
好在,这伙人朝魏骁开出了价格,一千万。
一千万在家里的账上不难拿出。只不过这么大一笔数额的现金要怎么从银行提出来呢?
以魏骁和周景辞的财力,拿出一千万流动资金固然没有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国家对现金的管控非常严格,他们短时间内很难提出那么多现金。
现在,各个公司账户提取现金都要受到有关部门的紧密监管,公账要想提钱,提款机每日不得提取超过两万,而通过柜面大额提取现金则要提前向银行预约。
周景辞记得,自己离开家以前,家里尚有一百多万的现金,却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魏骁有没有拿去用。
更何况,就算那一百万多尚在,剩下的九百万现金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提出来的。
若是不走公司账,走个人账,每个ATM也只能提取规定数额的现金,虽然可以换ATM,可整整一千万,要换多少个ATM才能提出来?
个人提现金走柜面就更麻烦了,申请原因怎么写?难道要告诉银行,自己被人绑架了么?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势必要在公安系统备案,可若是公安参与进来,这件事又该如何收场?
周景辞不希望魏骁自己一个人喊打喊杀地冲过来,可又不知道这个“熟人”若是察觉到魏骁报警了,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周景辞疲惫极了,脑子转得极慢,像是个锈顿的铁风车,拖着陈旧的扇叶,动两圈儿,喘一会儿。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周景辞便支撑不住了,再次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冷冷一盆子水“唰”地一声泼在了周景辞的头上。
周景辞猛地打了个颤,下一秒,睁开双眼。
理智的压抑下,他刻意没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人。
为首的老大看出了他这点小心思,嗤笑了一声,手里拿了个竹竿,挑起周景辞的脸。
只见这人留了个光头,肥头大耳油油腻腻的,没穿上衣,露出从胳膊上一路盘旋到胸前的两条龙。
不认识——
从来没见过——
又幸好不认识,幸好没见过。
不认识,没见过,才有一线生机。
光头蹲下身子,一把扯住周景辞的领子,上来就扇了周景辞两耳光。
周景辞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歪倒在地上,他眼冒金星,一下子被打懵了。
光头却没想放过他,拎起他的领子,大声吼道,“打电话,想活命就赶紧打电话,要是让我知道魏骁报警了,看我不弄死你。”
说着,光头把一部诺基亚塞到周景辞的手里。
周景辞手都在颤,他拨通魏骁的电话,“魏骁!”
魏骁那边明显又急又怒,“景辞,你现在怎么样?钱我都准备好了,已经放在箱子里了!送到哪里你说就行,我一分钟都不耽误马上送过去。”
十秒。
光头瞧魏骁这么上道儿,不由得得意洋洋起来,他一把将手机抓到手里,“没报警吧。”
“没有,没报警。”
怕绑匪不满意,魏骁又连忙解释,“现金都是找朋友换的,不连号,一手电汇一手拿现款。”
二十秒。
“你让我跟景辞再说句话行吗!景辞!景辞!景辞你说话!”
三十秒。
周景辞头一回见魏骁这么慌,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连声音都一直发颤。他心中一酸,连忙大声喊道,“魏骁!我没事,我没事。”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清亮的耳光声,接着,是周景辞趴在地上干呕的声音。
魏骁心里犹如扎进了千百根铁钉,尖锐的刺痛让他无法呼吸。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拼命镇定,“别打他,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明天下午五点,柳沟废工厂。”
四十秒。
电话挂断。
魏骁无力地看着屏幕上的圆圈,警察摆了摆手,“范围太大了,目前还精确不了。”
魏骁抹了把脸,只听警察又说,“但可以确定的是,目标所在地跟交易所在的柳沟废工厂不在一同一方向。“
“也就是说,绑匪采用了钱、人分离的方式。”
魏骁勉强点了点头,他太慌太怕了,他不在乎给出多少钱,他只想周景辞平平安安地回到他身边。
经过一番查实,警察发现,柳沟废工厂的厂区很大,进了大门以后,四面都是空旷的石灰地,没有任何遮蔽物。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进了厂区,踏进工厂的大门,一切都在绑匪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
光秃的树枝,浅浅的杂草,工厂却居高临下,这意味着,哪怕他们未曾进厂,绑匪也可以将他们的行动尽收眼底。
只要绑匪发现警察的身影,绑匪可以立即电话遥控帮手进行撕票。
可若放魏骁一个人进去,又难免会让魏骁陷入危险。
警方本可以代替亲属前去送钱,可魏骁算是个公众人物,且不知对面的人对魏骁是否熟识,又究竟了解到何等地步,在这样的前提下,替代的难度太大了,极有可能让警察和周景辞都遭遇不测。
魏骁这一整晚都混沌极了,此时,厘清了状况后,他终于抬起头来,对着一圈儿愁眉不展的警察说,“我来吧,我不怕。”
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怕周景辞离开他。
只要周景辞健康平安,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包括自己的健康,也包括自己的平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第97章
电话挂断以后,光头挥了挥手,将手机抛给随从小弟。小弟立马会意,把SIM卡拿了出来,用指甲刀剪碎。
不过多久,又有两个小弟走上前来,将周景辞架朝一个废弃仓库里架。
周景辞此时浑身使不上力气,被人连拖带拽地走了几十米。
随后,两个小弟将他往墙角一推,下一秒,其中一个极壮的男人扯住了周景辞的领子,“想活命就给老子老实点,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周景辞平素极少与这种凶神恶煞之人接触,不禁打了个寒颤。
接着,那壮汉将周景辞“嘭”地一身撂在地上,这才与身旁的同伴一起并排走了。
他们捡起地上粗重的铁索,拴在了门上。
大门正要关闭的那一刹那,周景辞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竟然,竟然是小志!
周景辞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不敢多看小志几眼,匆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周景辞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在脑海中努力地串联着着一切。
小志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当初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连那块儿手表,也是后来在酒吧遇见李云后,托李云给自己送来的。
而且,显而易见,小志在光头的这一伙小弟中,地位并不高。
若是小志提议绑架自己,光头怎么会让自己跟小志碰面呢?
而小志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景辞想不明白。
从昨晚到现在,周景辞已经近十个小时滴水未进了,他渴极了,身上又因为一路的拖拽擦出一条条的伤口,此时正隐隐的疼着。
他的脸也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还洇着血。
他又累又渴,浑身都疼,软塌塌地躺在角落里,耳边甚至还有老鼠撕咬着旧木头的“吱吱”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景辞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仿佛正在被认一丝丝地抽走,渐渐地,就连精神都集中不起来了。
他眼睛里空空地,呆滞木讷地盯着天花板,脑子也彻底卡死了,他什么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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