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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深不渝 (genoki)


  这时那人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两人对视不过一瞬,对方便又视若无睹地将目光挪开了。
  “喂你好歹理我一下……”季笙不死心地最后挣扎,试图搭话。
  然而那人依旧没听到似的,坐在沙发上木木地望着窗外,毫无回应。
  [他看我就像看透明人。]
  季笙彻底放弃了,窝在沙发里恨恨地给正在开会的季潮发消息,[你确定他精神正常吗?半小时了他一句话都不说。]
  不,不对,其实还是有说过的。
  季笙突然想。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他拉着行李箱进门,那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虽然只有一瞬,人偶化为了月下的昙花,那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忽然有了生气,里面积蓄的累累疑惑与怀念泛着奇异的光彩,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昙花般的美人看向他的双眸像是含了一整个江南的水,薄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吐出的那句话更像是一时的情不自禁。
  “你回来了。”
  他说。
  尾音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里。
  就像是被自己的话语惊醒了一般,那人忽然很慢地眨了眨眼,双目一闭一睁间那惊人神采转瞬即逝,昙花谢了,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场幻觉,季笙面前的还是那个空洞洞的人偶。
  再然后,便是季笙仿若透明,被明晃晃无视的半小时。
  -季潮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季笙大赖赖地瘫在单人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对面坐着苏飞渝,就像季笙说的那样,连个眼风都不分给对面,低头在看一本书。
  “怎么回事?”季潮蹙起眉头,眼神沉沉扫过咸鱼季笙,“你干什么了?”“天地良心!我进门他就这样了!”简直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季笙欲哭无泪,赶跳起来紧高举双手以示无辜。
  季潮转头,正对上苏飞渝怔愣的眼神。
  “你……”这样略显仓皇的苏飞渝实在很是少见,眼神在季潮和季笙间徘徊,双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又紧紧闭上了。
  “介绍一下,”季潮清清嗓子,强压下内心的疑惑,揽了揽身旁季笙的肩,“这是季笙,我弟弟。”
  几秒钟后,“啪”的一声,苏飞渝手里的书落在了地上。
  本文最大助攻弟弟同学出场啦!(撒花)有点卡文,这章有点短_(′?`」 ∠)_要是收藏能破一百我这周就多更一章!(无能作者在线卑微.jpg


第十四章
  其实是不像的。
  苏飞渝僵硬地抬起头来,再一次认真地打量季笙的脸——16、7岁的少年人,脸型不似季潮那样锋利端正,弧度柔和的面容线条大约是来自于他母亲,泛着朝气与温柔的光芒;五官倒是继承了季家一贯的好基因,却并不锋利深邃,尤其当他手脚并用神气活现地说起话来,散发出独属于季笙的活波气质,就更不像了,而即便是曾经的季潮,大概也未有如此不稳重的时候。
  只是那双漆黑眼睛与苏飞渝记忆中的形状一模一样。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眼瞳,气质温润,富有生气,给苏飞渝带来久违的动摇。
  苏飞渝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犯这样一个错误。
  是太害怕了吗?亦或是太过怀念?他无力再想下去,接着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太阳穴突突作痛,只想立刻原地去世。
  “我不是故意无视你……”苏飞渝垂下头,忍住把脸埋进手心的冲动,徒劳地试图解释,“我弄错了,对不起。”
  “弄错什么?”季笙满头问号一脸懵逼,刚想再追问两句,季潮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而静地压过来,季笙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
  “回你房间去,把东西收拾了。”
  他哥踢了踢他的行李箱,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咱啥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季笙只好乖乖拉着箱子回房间自闭了。
  -季潮关上书房的门,苏飞渝站在他身后一臂远的地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问什么就问。”
  季潮回过身,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说。
  苏飞渝也正看着他,神情似乎有点挣扎,过了半晌才勉勉强强地开口问道:“季笙是……季先生的私生子?”“没错。”
  季潮点头。
  这事现在在季家已不算得什么秘密,犯不着藏着掖着的。
  苏飞渝却愣了愣,眉头也微微锁起来,像是很懊恼地轻声说:“我不知道……”又问季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季潮耸耸肩:“老头子藏得一直很好,我也是葬礼后梳理遗产发现老头一个匿名账户定期打钱出去,顺藤摸瓜,就查到了。”
  可能是看苏飞渝的脸色实在不太好,顿了下又补充:“这事不算什么大事,跟你也没关系,当时就没跟你说,后来拖着拖着也忘了。”
  苏飞渝知道季潮说的都是实话。
  季薄祝还在世的时候玩得很疯,男男女女的情人如过眼云烟,甚至有传闻说他热爱玩弄小男孩,不然当年苏家也不会就这么把苏飞渝卖了,因此活到22岁凭空发现自己有了个异母弟弟对季潮来说大概也并非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苏飞渝依然为他感到一种隐秘而绵长的痛苦。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季潮突然挑挑眉,故意说:“苏飞渝,你怎么回事,现在的季先生可是我。”
  说来好笑,他与苏飞渝一起长大,季薄祝对待他们也一视同仁的好,苏飞渝可以说是季家的第二个儿子也不为过,但苏飞渝总是毕恭毕敬地唤季薄祝为“季先生”,他太聪明也太乖,知道自己真正的位置,不逾矩也不亲近,而在季薄祝去世多年季潮已经继承家业的现在,这个称呼依旧未曾改变。
  这个无伤大雅的揶揄成功让苏飞渝的表情稍稍松动,他直视着季潮,眉头仍然微微皱起,似乎无法理解般地说:“你又不一样。”
  季潮忽然变得很想亲吻苏飞渝。
  于是他便这样做了。
  起初只是单纯的嘴唇贴合,很快便变成唇齿纠缠,却不激烈,而苏飞渝也回应他,温和轻缓地,献出自己身体内部若有若无的甜和香。
  湿润而漫长的一吻结束,苏飞渝微喘着离开了些许,抬起眼看着季潮,迟疑了片刻,才问:“既然是私生子,为什么要把季笙接回来?”毕竟兄弟阋墙的惨剧在他们这样背景的家庭里从不少见,季潮当年也是力排众议才把季笙认了回来。
  对于这预料之中的疑问,季潮倒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正因为是私生子,放在身边看着更放心些,好在他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不然老头子也不会任她把孩子生下来。”
  苏飞渝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又问:“你让我见他……是想我做什么?”季潮搂着苏飞渝腰的手紧了紧,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来:“最近在谈的生意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怕有人动心思动到他头上去——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你帮我看着,我放心一点。”
  苏飞渝的眼睛立刻诧异地瞪大了,像是季潮说出了非常荒谬的话。
  “你手下多的是可以用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看得出来已经在尽量委婉,可季潮知道苏飞渝真正的意思。
  对此他当然也早有准备,言语间一如往常地平淡叙述:“当年我接他回来底下就很有些人看不过眼,而再得力的保镖也总有能钻的空子,你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些模糊的情绪缓缓翻涌上来,苏飞渝靠在季潮怀里,努力了很久才能艰难开口:“……你信我?”季潮沉默了一瞬。
  他们在如同恋人般拥抱,耳鬓厮磨,可是苏飞渝却感受不到任何亲密的温暖与欢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似乎过于快速,又觉得周身仿佛失重,只有千钧般的一颗心沉沉地往下落,直落进深渊里去。
  “你会背叛我第二次吗?”季潮搂着他,附在他耳边轻声嗤笑,“飞渝,可别忘了克罗切家。”
  苏飞渝忽然想,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依旧对待季潮如此天真,尝过了苦头,却还是永远学不会教训。
  季潮的要求无关乎所谓信任,他是叛徒,却也是交换利益的人质。
  季潮的笃信和决定,只是来源于现有情势下的合理分析。
  而他曾经小小的反抗不值一提,季潮看透了他,知晓眼前是一条早就被调教好的狗,温顺被刻入血脉,竭尽全力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抗争只有逃离,而狗永远不能做出真正伤害季家的事。
  苏飞渝无力地垂下头,感到喉头发哑,呼吸困难。
  他以为会来的是痛苦,最为熟悉的痛苦,但却不然,那是陌生的、很久都不曾出现过的情绪,太过酸涩和复杂,苏飞渝无法辨认,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从肺部深处缓缓填充,占领他的胸膛、鼻腔、眼睛和大脑,让长久以来只能品尝无尽痛楚与虚无的苏飞渝丢盔弃甲——这一刻苏飞渝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受到保护。
  从被暗杀后醒来的那天开始,到最近每一个被季潮拥抱的瞬间,那个守卫了他很久很久的玻璃罩子无声地碎裂了,苏飞渝想要逃避的、数不清的往事组成那道缝隙,好的坏的,直裂到少年时代,裂到他的16岁,裂到18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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