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很横啊你!”小弟跳出来说话。
这种明显我强你弱的局,哪还劳得着做老大的发言。
遆景看张立恒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垃圾,“不要浪费我时间,要是想打架,你尽快动手,毕竟这可是你在振安能打的最后一场架了。”
张立恒眯眼:“呵,什么意思?放狠话?未免太虚张声势了点。”
遆景笑了声,掏出手机扔给他,“欣赏下你做的诸多好事,看看你是更想逃跑,还是打一架后让警察把你带走。”
“哦,顺便说一声,别想着这次进了局还有人来保你,你能倚靠的估计现在混得还不如你。”
说完,遆景撞开眼前的人,大喇喇走出了厕所。
身后,小弟大喊了一声:“老大!”
张立恒看着手机里以往他霸凌人的视频,表情森冷,眼里风起云涌,还算淡定,直到点开最后一个视频,关于张镐受贿包庇等诸多证据的文件,眼前猛的一黑,往后差点摔地。
遆景笑着晃悠回了寝室,全班大跌眼镜,都知道他被张立恒叫走了,怎么能这么快回来!
一片躁动,却又都压抑着没人敢大声呼吸。
没多久,手机被自动送回来,那人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鬼刹。
“怎么,你也想挑战我?”遆景问。
跑腿的瞬间消失。
一会,手机响了,余飏声音传来:“啧啧,你们校园论坛都成了你的论坛了,你动作还挺快啊。”
遆景哼了一声,“就等着他上门了,你该夸的是他来的积极。”
“啧,你可真狠,他就做个校园小混混,你倒好,把人老子都搞下马了。”
“没办法,有更简单的路为什么不走,小派出所那点脏事,太好查了,这次替我谢谢你哥。”
“谢?”余飏提高声,“他想去宰了你!”
“嗯?”
余飏:“因为你带坏了正直的我。”
遆景还没明白,隔天余飏拉着行李箱也转过来了。
遆景笑了声,余飏叹气走过来抱住他拍了拍,“哎,这就是兄弟。”
振安老大见了遆景,改天就进少管所的事爆出来,让遆景在振安彻底横着走,没人敢招惹,无可争议的成了振安老大。
以往要当振安老大,那得是高一都做了老大,一直混得好,熬到高三的走了,自然也就称霸了,遆景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一生把高三那帮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佬。
他们这边妥了,凌阳那边可不服,他们要是干掉振安的小高一,那还不是雰城最牛逼的人。
凌阳那时候,老大武勃刚被校霸搞走,校霸又莫名其妙消失了,群龙无首,都是暗搓搓着找几乎做拔尖呢,那时候裘斯还不知道在哪旮旯里给人做小哥喊口号,全校最狂的是个高二的货,叫孙黑,以前就跟武勃打过,针尖对麦芒,也是个狠货刺儿头,因为麻烦,连武勃都不随便惹他找麻烦。
被这种人缠上了,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余飏借着庆祝他到来的理由,硬拉着遆景去夜店嗨一嗨。
“从大城市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不允许我纸醉金迷一把了,连个正经酒吧都没有的地儿,我能碰见个夜店还不爽一下。”夜店小霸王没了夜店,叫喊着不能活。
进了“哥很吊”,余飏放开他就扑进了舞池和美女的怀抱。
遆景随便找了个吧台坐,眼前出现一男人,目光仿佛萃着毒,直勾勾看着遆景,等他看过来,勾起一个嗜血的笑。
遆景瞟了眼舞池的余飏,跟那人去了后巷。
一波凌阳的早候在此地了,遆景没什么耐心;“你算凌阳老大?我只和最厉害的那个打。”
“呸!”孙黑吐了口吐沫,“你也配?”
遆景笑了声,“哦,我忘了,你们凌阳连个老大都没有,那你没资格跟我比。”
说完,他插着口袋回去。
“过刀山,敢不敢?”背后,孙黑喝问。
一句话,后边小弟全是吸气声,过刀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提出这项活动了,都是高三生,谁敢拿命混。
当初振安老大追美女艺术生,被凌阳老大横插一脚,从中作梗抢走了女人,气的让两校关系都跟着直线下降,群架三天一次五天一搞,战火烧的越来越旺,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直到凌阳老大提出过刀山。
过刀山,顾名思义,踩着刀山般的路走过去,不过要真这样也就好了,青年人的凶狠蛮横,往往比成年人还要可怕十倍。
雰城城南,有个废弃的玻璃厂,曾经建造高质量玻璃轰动一时,后来经济不景气老板破产跳楼,房子也如烂尾房一样扔在那里,周围都成了荒地,雰城这样的小地方,连个地产投资商都拉不来,当全国都红红火火大兴建筑,那个破烂楼十年如一日的扔在那里,旁边堆积的垃圾玻璃山也无人收拾。
在厂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社会上的混混铺的玻璃路,成了一个决斗的场地。
两敌对光脚踩在玻璃路上对打,其间只能拿一个武器——小刀,谁先把对方打趴下,或者谁先忍不了脚下的碎玻璃逃出来,就是对面赢。
刀山刀山,要真全是碎玻璃也不过是划破脚,但是里面真正混的东西可复杂了,小的碎片刀子,扔的钢钉铁钉,但凡踩上去,就是脚染双血,甚至上去都是奔着残废去的。
两校要争老大,不是不能选出来,而是谁敢真的过刀山?
为什么后来振安凌阳两个老大为了一个女人争执不休,最后越闹越大又悄无声息,私下传闻就是凌阳老大提出过刀山,而振安老大没应。
即便这样,也只是猜测,过刀山这种事八十年代混黑|帮的还可以,对这三届的学生来说都算是传言了,没谁亲眼见过。
所以孙黑一句话,让当场小弟都傻在了旁边,连振安的都心慌,怪不得孙黑私下搞动作让他们今晚来看戏,他们能想到的也就是两校群架,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遆景。
遆景拉门的手停下,转过来时,眼里兴味盎然。
“过刀山?”遆景咀嚼着:“你确定?”
孙黑:“就说你敢不敢吧,武勃没走,我也会收拾他然后做凌阳老大,现在把你收拾了也不错,我直接就是两校之大了。”
“那……就走吧。”说完,遆景满不在意地给余飏发了个消息,“你先玩,我出去一趟。”
“老大!”跟过来的振安人都吓到了,“这家伙就是个疯狗,你不要理他!”
“你他妈的你们振安的怕了就说,叽叽歪歪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没叫你做人你就满嘴喷粪,还振安老大,一个高一的配吗?”
凌阳的人也喊,喊的比他们还情绪高涨,最近凌阳连个老大都没有,他们受了多少窝囊气,现在要是直接打趴他们老大,还不是扬眉吐气,以后在振安的面前横着走,那帮孙子打不还口,骂不敢还手的。
“操!你们他妈瞎逼逼什么呢!”
一言不合,两帮人见了就又要打。
遆景扬头,“怎么走?”淡定又单纯认真的好像老奶奶问路。
几个字,全场都安静了。
孙黑目光森冷盯着他,像一条毒蛇呲溜着毒液,扔掉手边的烟,“走!”
说完,扭头带路。
旁边的人都傻了,就连凌阳的也说不上话,他们想到这是咋呼对方,想到振安老大这个不怕死的无知无畏真的答应,但没想到两人就跟约吃饭似的,现在就要去了!
今晚!这么快!速战速决?!
那可是过刀山,闹出人命都算自己的,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啊!
去的路上,两边人疯狂按手机发消息,屏幕都要戳坏了,不出十分钟,整个雰城高校的人都知道了。
凌阳疯狗和振安新任老大要去过刀山!!!
凌晨十二点,原本该空无一人阴冷森寂的玻璃厂,此时谈不上人山人海,也赶上了每周升旗的阵仗,振安和凌阳两拨分立,目光仇视的瞪着对面的人,随后又双双集中到玻璃路上。
旁边就是玻璃厂的垃圾房,里面堆满了碎玻璃,外面这条路还是土路,上面小石头可以说是最不锋利的东西了,其中玻璃大的小的,横着的立着的,锋利的棱角仿佛钢刀直直的往天上戳,似要把阴黑的天都捅破个洞。
玻璃边缘越是光滑的就越是锋利,几乎落脚一瞬间就能把人的脚划烂。
孙黑真的是个疯狗没错了,狠话都不说,直接脱了鞋袜站上了玻璃碎片上,落脚瞬间,脚就颤了一下,随着四周的冷吸声,红色血液顺着脚底往外溢,浸染在透明玻璃上如死亡之花层层绽放,嗜血眼里的扭曲光芒令人心惊胆颤。
运气不佳,孙黑第一脚就被玻璃划伤了脚,这还是没有动,一会双方打起来,场面简直无法想象。
孙黑冷笑:“怎么,不敢上来了?”
对面,遆景扫了眼他,笑道:“你还挺着急。”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将“你要是来拦我的,就滚回去”的消息发给余飏,随手把手机抛给了旁边一人,慢条斯理脱鞋,仿佛上的是自家的阳光榻榻米,轻松踩上玻璃渣。